方奕宏背起书包,我随后跟进,我们来到校园后方的围墙边,他四处张望着有没有老师或教官。
「你可以翻墙吗?」他将书包甩上围墙时问我,我点点头,不是我在自夸,想当年我可是体操校队的。
跟着他出了学校,方奕宏一路上都走在我前面,我们没有说话,进了捷运站之后,他走向终点是市立医院的月台。
「现在可以说要去哪了吗?」坐在空盪盪的车厢内,我问。
他用手势表示等他一下,我乖乖闭嘴看向车窗外。
透过车窗的倒影我看见他正在打电话,不过却迟迟没有人接听,他打了又打,电话那头的人却始终没有回应。
方奕宏发出苦恼的声音,告诉我:「到了你就知道了。」
「你卖什么关子啊你……」
没过多久,终点站就到了,这一路上方奕宏依旧不停地打着电话,每一次掛上电话他的表情就变得更加担忧,我想不到电话那头的人究竟是谁,如果是同年的朋友,为什么上课时间应该要可以接电话?
捷运站的出口,往前走过两个路口就是市立医院,他领着我往前走。
「到了。」
市立医院的对面有一个河堤,下午的阳光打在河堤的水面上显得金光闪闪。
虽然住在同一个城市,我却没有注意过。
我想,应该很少人会注意到吧。能够欣赏这幅美景的最佳位置,是属于那些住在医院里面的人,又能有几个人有心情欣赏?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他将书包丢在我旁边的草地上,往医院跑去。
我则在草地上坐下,有了风景也不想管他要搞什么飞机了。
虽然是下午,迎面却有徐徐微风吹来,我闭上眼睛,感受着大自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奕宏才回来,脸上的表情比刚才出捷运站时好些,但依旧是担心。
我没有问他怎么了,反倒他先开口,「心情有没有变好点啊?严钧晏和王政霖那两个傢伙心情不好的时候也都会被我拖来这里呢。」
王政霖是我们班的同学,据说和方奕宏已经同班十年有馀,两人是经常被误认为基友的关係。
「啊?」所以他是要让我心情变好,才带我出来的?
方奕宏叹口气,「本来还想顺便介绍一个人给你的,不过可能是神还不想让你们认识吧。」
「谁啊?」
「秘密。」
「说哦。」我巴了坐在隔壁的方奕宏的脑袋。
他转过来凝视我三秒,然后用加倍的力道打回来。
「方奕宏!」我不甘示弱,再用力揍回来。
结果就是,我揍他、他揍我,我们两个差点要在河堤打起来,甚至演变成追逐战。
回家的路上,他的心情似乎好了些。
但我终究不清楚,他的担忧来自何方,他想介绍的,又是谁。
「不要吵了!」方奕宏站在讲台上,难得大声的朝台下吼。
针对我们蹺课的事情,国文老师什么也没说,不知道是心情好放过我们,还是真的没发现,我也不想知道。
现在是班会时间,也就是老师可以光明正大迟到的美好课堂。班长方奕宏站在上面主持班会,下面吵成一团,他的青筋跳啊跳,显然在爆发边缘。
「都他妈给我闭嘴。」忍耐了约五分鐘,方奕宏终于忍不住,用力拍桌,脖子跟额头的青筋同时爆出。
在爆发之后,紧接而来的就是满室寂静,他呼了一口气,「好,现在谁有临时动议?」
原本以为不会有人回答的,只是台下不知道哪个白目的,脱口说出,「班游吧!」
这时候老师突然开门走进来,「好哦,那就班游吧。」
回想开学第一天,我们亲爱的班导师曾经告诉过我们的:高中生活就是越精彩越好,活动最好一个接一个!
原本以为老师只是说好玩的,谁知道……
老师还真的贯彻了这个理念。
「要去哪?」方奕宏叹气,好像很受不了因为话题又再次吵闹起来的同学们,但又不能怎样,毕竟老师也是造成吵闹的元凶之一。
「南部的那个游乐园!」
就这样,坐而言不如起而行的这群人,在吵闹和方奕宏的无奈下决定去班游。
「你会去班游吧,班长?」放学时,我和他来到了义卖那天结束时我们一起去的那家小咖啡厅。
当我在收书包的时候,他很神奇的出现在我旁边,问我有没有空。
想想间着也是间着,不如就去吧。
他坐在我对面滑着手机,似乎聊得很起劲。
面对我的问题,他没回应,可能是太专注于手机里的东西。
「你说什么?」他问。
我有点火大,别人在说话都没在听。
「……我说,你会去班游吧?」
「嗯……不一定耶。」他回,放下手机,喝了一口桌上的果汁,「要看那天是不是有事。」
「你会有什么事啊?」我挑眉,一个高中生是能多忙?
方奕宏只是皱着眉头,摇摇头没说什么。
他这种突如其来的忧鬱,我看到太多次了。
每次问都说没事,自己说把我当朋友却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