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你,怎滴这番作态?”
甄宝点了点春花眉心,叫人不由笑出叁分。
至那日甄宝将其中门道算计说与她听,春花便再也变不回之前笑模样。
心事重重,眉头时常锁着,做事更加凌厉了几分,让手底下那些丫鬟仆妇暗地里叫她小罗刹。
面上笑又落了下去,春花趴在甄宝膝头张了张嘴,眼底蓄起泪花似是要哭出来。
“小娘子……”
甄宝拿起针线细致为巫蛊娃娃缝上断裂处。
对上皇权,如今能做的便是佯装不知其中门道,如随波逐流的水般任由摆布。
春花明了,可就是心疼。
跟着小娘子嫁进丞相府,想的便是小娘子伺候好老爷,日后生个一儿半女站稳脚跟,可如今事权弄人。
拿剪子剪去细线便好,甄宝抚过娃娃眉眼,拿过先前拔出的针,如今一针一针扎回去。
没得多血腥,春花却不敢看,猛地垂下头去,死死咬紧牙关叫自个不哭出声。
这番作态好似、好似是小娘子一针一针亲手断送孩儿性命。
小娘子她得多痛心,才能做到面儿上不出差错。
可春花哪知,甄宝是个冷了心肠的。
腹中孩儿也比不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那人可将巫蛊娃娃神不知鬼不觉放至里屋,明儿便可将旁的放至她身,至少这娃娃还在掌控中,还让那人生不出警惕。
“好了,莫哭,都哭湿了裙长。”
甄宝挑起她下巴,拿过帕子细细为她拭起泪来。
春花面上一红,羞赧垂下眼去。
小、小娘子嘴里呼出的气儿都是香的。
“前头不是还嚷着要去赏花,我瞧着今儿是个好日头,还不快去拿衣裳。”
春花急急站起身,丢下一句劳娘子烦忧便跑了。
甄宝无奈摇摇头。
……
那日主仆二人的耳语好似化成了兔,在他心尖儿上蹦跶。
这几日李彪有意无意便会去那府邸多瞧上几眼。
也不为了旁的,只想再多看她几眼罢了。
身份地位摆着,李彪不敢,也不会去妄想别的。
野猪身上不过二两肉,卖剩下的也不够李彪撑上两天。
背上弓拿过水壶,计划着去深山住上几天,野畜们安生过了个冬,如今也该松松皮肉筋骨,却不想在路上远远瞧见一身杏黄裙长的甄宝。
男人远远瞧着只觉一身热气。
男人一身白衫与合裆裤,身上背着比他还高出一头的长弓,腰间别箭。
箭羽上的毛,在日头的映照下漂亮极了。
男人好似不应生在这山野之地,而是乞儿大哥所说的草原。
那里地界辽阔,云是云,草是草,驾马骑马很是寻常。
远远走来,甄宝不觉屏住了气儿。
日头高高照,映得那身皮肉亮堂结实,好似一拳便能把人打死。
甄宝与他擦肩而过时,好似与他对上眼儿。
眉眼下耷,瞧着凶煞极了。
下腹穴儿却是一紧,泛酸泛痒起来,脑子里的念想也歪了。
那合裆裤给他穿着好似有些紧了,裆处都兜不住他那大家伙。
甄宝蜷了蜷指叫自个莫回头。
李彪眯了眯眼,姑娘家今儿穿了一身杏黄色,似邻家那刚孵出的雏鸭,似家门边瞧见的那朵黄花。
还似他那……污秽般的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