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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张彤没有再跟着,说是先回学校有事。
陈绵绵也难得清净,三两句话间,跟池既决定散步回学校。
她边往外走,边想,得找个机会跟张彤说清楚。她真的对程嘉也相关的消息没有兴趣,麻烦她不要再实时转播了。
她给不了她想要的反应,也不想听。
正想着,池既在旁边发问,“搬回来感觉怎么样?听你们辅导员说,刚好有个空宿舍,你一个人住?”
“嗯。”陈绵绵踩着脚下的落叶,点点头,“还挺清净的,我感觉不错。”本伩將在m𝒾m𝒾sℯ8©om襡榢更新槤載 請荍㶓䒽阯
居民区的小路两侧都种满了梧桐树,一阵晚风吹,几片叶子零星地落下来,被白色的帆布鞋轻轻一踩,发出枯脆的窸窣声。
没有什么能比落叶更能代表秋天到了的东西了。
陈绵绵这时候才恍然惊觉,又是一年深秋了。
“挺好的。”池既偏头看她,“那上次说的面试改革的事,你现在还想去吗?”
“……再想想吧。”陈绵绵说。
不太凑巧的是,微光今年改革,从今年开始就不收假期支教的人员了,只安排固定年限,说是便于管理,降低培训成本,和保证教育稳定性。
“假期都还好说。”陈绵绵垂着眼想,“主要是让我休学去,不太方便。”
池既点点头,“理解。”
“因为这个改革,我们都失掉了好多报名的人。打电话去通知的时候,听到要待一两年,大多都是拒绝。”
说到这里,他笑了一下,“不过说实话,要是让我现在去待两年,我也不太想了。”
陈绵绵也弯了下嘴角,“大家都有自己的人生和安排,没办法。愿意用很长时间来做公益事情的人,毕竟还是少数。”
池既赞同地点点头。
两个人并肩在暮色下的小路慢悠悠地走,步调缓慢而一致,从餐厅晃回学校门口,轻松地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晃到了宿舍区。
“就到这儿吧。”穿过教学楼和图书馆,宿舍楼清晰在望,陈绵绵回身对他说。
“就几步路,不碍事。”池既非常自然地接道,好像把人送到宿舍楼下是个多么正常的事情一般。
陈绵绵顿了两秒,看着他。
空气安静几秒。
池既依然没有要停的意思,挑眉看她,“怎么,送个宿舍楼都不让?”
两个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般,谁也没出声。
这人也很坚持,一副理直气壮的戏谑模样,半点儿没有心虚的情绪,一点也不退。
陈绵绵没辙,呼出一口气,索性由他去了。
手机在包里震动了一路,她摸出来看。
工作消息偏多。这段时间接了不少约稿,还有杂志社编辑约她写专栏,陆陆续续给了返稿和审核意见,陈绵绵简单回复了之后,退出去看另一个。
张彤不知道又看到了什么了,才分别不到两个小时,又刷了十几条。
“我艹!我艹!!!!我他妈在回宿舍路上,碰到程嘉也了!我艹!”
“他他妈疯了啊,站女生宿舍楼下干什么啊?!?!”
“我都上楼了,他竟然还在……我室友说他起码站那儿等半小时了……论坛上都传开了”
“【图片】。艹,帅哥就是帅哥,俯拍都这么帅”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竟然还在……站那儿都没怎么动过……我的天啊,到底什么情况啊??他到底在等谁啊?他那白月光也不是我们学校的啊”
陈绵绵快速地扫了一眼消息,又点开图片看了一眼,心里猛然一跳。
照片是俯拍,一个高而挺拔的身影垂颈站在梧桐树旁,就算模糊不清,也能一眼看出。
程嘉也赫然站在她宿舍楼下。
陈绵绵才不会有多余的心思,想什么程嘉也是不是来找她的,她只会觉得很麻烦,不管他是找谁,她都不想打这个照面。
眼看着照片里那棵梧桐树近在咫尺,陈绵绵停步,喊了池既一声。
偏赶上新生下课,陆陆续续回宿舍,人声嘈杂,池既好像没听见,还在兀自往前。
情急之下,陈绵绵伸手拽住他袖子,“……别往前走了。”
“嗯?”池既从手机屏幕上抬眼,看了眼她攥住他袖子的手,停了两秒,“怎么了?”
“……没事。”陈绵绵说,“就是忽然不想回去了。我们再去走走吧。”
池既没说话,盯着她,看了两秒。
那表情很耐人寻味,陈绵绵如果有闲心分析的话,应该能看出,他似乎在思考,是直接答应,还是说“可我有点累了”。
陈绵绵拽着他袖子的手指紧了又紧,池既垂眼看了几秒,很轻地呼出一口气,刚要妥协说好,就听后面有人叫——
“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