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寧成裸着身体,四肢被麻绳牢固的綑绑住「你们抓我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谈判,到底是为了什么?」
「寧成先生,我们对国家安全会议背叛我们的事情很失望…」广英杰苦笑着,脸上一点都没有责怪的意思「我们希望提醒国家,我们这么辛苦地为国家牺牲,应该得到适当的尊重。」
「我只是国家安全会议派出来主持记者会的一位官员…国家背叛你们的事情和我无关啊…我只是奉命行事!」寧成表现出委屈的样子,希望博取保零总队的同情
「与你无关?」广英杰皱起眉头苦笑,像是取笑寧成拙劣的演技「那么…『保零总队没有用了。』『我们必须立刻拋弃保零总队。』『保零总队联手王国新闻台陷害政府。』这些话是谁说的呢?你讲过的话可是被听得一清二楚。」
寧成惊讶得哑口无言,这些话都是寧成亲口说过的话,一字一句不差的从广英杰口中復诵,寧成想不到任何辩解的话,国家安全会议在新闻曝光的第一时间还在争议,寧成积怨着田萤的復出,开始大力倡言牺牲保零总队,甚至愿意站出来担任宣布通缉保零总队的工作,可以说保零总队现在的演变,寧成扮演了最重要的角色。
「连国家安全会议都被窃听了吗…保零总队你们可真敢啊。」寧成咬牙低着头
「只要说出口的话,都会被听见哦,如果不想要人知道,最好什么都不要说。」广英杰戏謔的捏了一下寧成的脸颊。
周朋有些讶异,他不知道广英杰居然连国家安全会议里面开会的一言一语都瞭若指掌,广英杰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获取这些情报,他们逃亡这短短的时间如此紧凑,周朋不认为广英杰有办法获取这些资讯。
周朋原本对广英杰绑架寧成的计画很反对,但看着广英杰顺利回归,他脑中兴起了一个计划,周朋心心念念着在受训期间遇见被国安局关押的孩子,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想起那个孩子,周朋自己服从保零总队命令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那个孩子,如今落得逃亡的下场,那个孩子还有存活的机会吗?
周朋想要向政府提出交换利益,要求政府释放这些因为『精神病患杀手症候群』被关押的人,包括那个孩子,广英杰带回来的寧成会是一个很好的筹码,就算不能达成交涉,他也要问出国安局将那个孩子关押在哪里。
周朋走上前讯问寧成。
「寧成先生,我们知道的事情远比你想像得多,希望你不要有多馀的想法。」周朋借势威吓寧成「我希望你把你知道的事情说明清楚。」
「只要你们不杀我…我会将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们。」寧成低声下气,希望用自己的情报拖延到警方找到他
「对于『零号计画』…你知道多少。」周朋凶狠的盯着寧成,暗示他坦白回答
「零号计画?零号计画…」寧成一开始露出困惑的表情「别激动、别激动!我想起来了,零号计画!就是保零总队成立前的计画!国安局提出来的!好像是有一个什么疯狂的疾病在蔓延…」
「对,『精神病患杀手症候群』。」周朋严肃的说着「这个计画后来怎么了?」
「国家安全会议从来没有相信有这种疾病流行啊!而且这个计画…这个计画早就终止了啊!」寧成慌张地回答,一点都不像说谎但是
「终止?那为什么保零总队还是成立了?保零总队成立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扑杀『精神病患杀手症候群』的染疫者吗?」周朋对寧成的回答很吃惊,语气激动了起来
「保零总队成立的目的只是为了製造政府打击犯罪的形象!就这样而已!没有什么扑杀这件事!」寧成惊恐的回答,脖子因害怕而瑟缩在一起「当时国安局向国家安全会议提出保零总队的理由被驳回了好多次,最后国安局提议营造一个正义英雄打击犯罪的团队,藉以提升政府的形象,最后才成立保零总队的!对不起…正义英雄带来的民眾支持度实在太高了!但原因就只有这样而已!」
「『就只有这样而已』?」周朋气愤得抓住寧成的头发「政府为了这件事情还关押了一群人!其中还包含一个孩子!国安局将他们关在狭小的房间,逼他们与外界隔离!他们现在人在哪里!」
「什么…这不可能!政府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这次你们做得太过分了,居然连小孩子都杀…饶命!」寧成闭着眼睛屈服
「我们的任务都是国家安全会议下达给国安局,国安局再对我们发布指示,我们杀了谁,你们都有责任!」周朋眼睛张得很大,愤怒的外表之下,脑袋一片混乱
「国家安全会议…一直以来都是听从国安局的建议…」寧成已经被吓出一行泪「我们从来没有能力去判断要进攻哪一个目标…我们都是国安局说什么就同意什么…我们只要政府支持度能够居高不下就好了!」
周朋步伐踉蹌后退,他相信寧成所说的话,但也因为如此,寧成的言论让他更加困惑,他看向一直保持安静的广英杰,希望广英杰能够协助他釐清这混乱的思绪。
「现在只有一个方法来得知寧成先生说的是不是实话。」广英杰面露友善的微笑,往寧成走过去
「什么?广英杰!不要!」周朋伸出手,但凭他自己是没办法阻止广英杰的
「嗯,嗯,原来如此。」广英杰自顾自的点头「你说这一切都是国安局擅作主张的可能性比较大?我也这么觉得哦?」
「广英杰…」周朋站起身,他又迟了一步
「为什么要这么做…?」广英杰露出困扰的表情,自顾自地对寧成说教「这还不都是你自己的过错,如果你不要满口谎言,大家就不会动不动质疑你说谎了,你看,现在我不得不用这种方法让你说实话,这是我的问题吗?不是,都是说谎的人的错,都是你的错喔,希望你这次学到教训了…」
保零总队的队员们呆在原地,看着广英杰的自言自语。
「噢,看来你这次不行,因为你已经死了。」广英杰无奈的一笑
血液从寧成的脑壳上的弹孔中不断流出,死前的惊恐还留在寧成成为尸体的双眼上,现在的寧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一个已经死亡的人,是没有成为筹码的能力。
「广英杰…你为什么要…杀了他?」周朋内心不断坠落,他的希望破灭了
「他最后没有说谎,不用谢我了。」广英杰回应周朋一个友善的笑容
「我本来可以用寧成的性命换来那个孩子的自由!现在一切都毁了!」周朋激动地抓起广英杰的衣领,举手就是一拳,队员们见状凑上来劝架
「国安局不会承认的!」广英杰摊开手任由周朋动手,他没有要反击的意思「他们不会和我们做任何交涉,也不会承认自己有做这些事情!」
「不要再杀人了!我们不要再杀人了!」周朋撕心裂肺的大喊。
队员们看着精神步入崩溃的周朋,担忧也显现在脸上,内心的动摇再也藏不住,广英杰只是掛着他的微笑,什么话都没有回应。
情绪缓和后,周朋向广英杰道歉,他感受到了团队里因为他们两人的争执而陷入的低迷气氛,广英杰摸着自己的下脸颊,有些红肿但并不会太痛。队员们见周朋冷静下来,广英杰也没有责怪周朋的意思,就纷纷放手,留给他们安静的空间。
「抱歉…我刚刚太衝动了,我不应该揍你的。」周朋沮丧地坐在地上
广英杰坐在周朋的旁边,没有说话,他的表情看不出来是埋怨或愤怒。
「我只是想到…我原本可以有一个机会拯救那个孩子…」周朋将说到一半的话吞回去,他想不到适合表达的词汇
「国安局不会…」广英杰冷淡地说了半句,但还没说话就被周朋打断
「我知道!」周朋提高了一些音量,又随即冷静下来「我知道…我比你们任何人都还要了解国安局。只是…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机会也好…即使很渺茫…」
「国安局不会承认的,国安局也不会和我们有任何交涉。」广英杰仍执意要将刚才被打断的话再说完一次
「我只是…我…这个孩子是我这些年唯一的救赎,他是我罹患忧鬱症后第一个对待我为正常人的人…」周朋说着,鼻声越来越重,渐渐哽咽起来「我不知道我们这样逃亡,他还能不能继续活着…」
「你的忧鬱症已经痊癒了,我们都是。」广英杰注视着远方
广英杰向恢復冷静的周朋说他要去便利商店採购补给资源,他知道大家都被周朋和自己的激烈争执影响,队员们的士气开始委靡,身为队长,他必须维持团队的士气及团结,热腾腾的微波食品在上次带来很好的效用,广英杰认为这时候团队很需要再吃一顿。
「我出发了。」广英杰友善的向周朋说一声,周朋安静的点头目送广英杰一人独自走出据点
广英杰离开后,周朋陷入独处的沉思,他想着要如何去营救被国安局关押的人质,至少他要先知道国安局会将关押的情报储存在哪里。这时,周朋想起营区防空洞隧道尽头的民宅仓库,里面存有大量的国安局情报,在庞大的资料箱中或许可以找到一点蛛丝马跡,如果潜入那里搜寻可能会有所收穫。
这种行为虽然像是大海捞针,但是这也是所有渺茫机会中最高的…
「副队长!」一名队员慌张的唤醒沉思中的周朋
「怎么了?」周朋在队员的表情上感到了不安
「有人…呃,有人指名要找你。」队员语气充满了犹豫
「谁?在这里?」周朋拿起步枪急忙起身,立刻进入戒备状态
「不…是在电台。」队员解释
「电台…?」周朋一脸困惑,队员摇着头,所有人都不清楚怎么回事
队员向周朋解释,他们进行电台监控新闻情报的时候,发现夜梟电视台的附属电台上出现周朋的名字,电台预告指明接下来的节目要送给国安局的周朋,虽然没有提到保零总队等字眼,但夜梟电视台的敏感身分,让队员觉得有向周朋报告的必要。
「到底怎么回事…」周朋皱着眉头,内心的不安渐渐扩大,他怎么也想不到谁会在这个时候利用电台传递讯息给他
队员们面面相覷,没有人想出原因,只能安静等待电台的节目开始。
「各位听眾好,这里是夜梟电视台,今天我们要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要送给来自国安局的周朋先生…」一个女性的声音从收音机传出
周朋思索这个熟悉的声音,一会他认出来了。
「莫映实…」周朋的疑惑没有减轻,他想不到映实在这个时候会说什么
映实轻柔、温暖的嗓音,讲了一个故事。
有一个孩子叫做小笔,7岁的时候遭到父母遗弃,小笔的父母欺骗小笔要暂时出门买个东西,从此之后小笔就再也没有看见他的父母,他的父母从小比的人生中消失了。
小笔被发现的时候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小笔饿到向从未交谈过的邻居求援,邻居因为不想惹上麻烦,将小笔的个案直接通报给社会局,但是社会局的人并没有派社工去安置他,反而是国安局的特工将他带到一个不知名的地点囚禁。
在那段时间,小笔都无法和任何人接触,小笔尝试哭泣、敲打墙壁、对着门窗呼喊,都没有人回应,那段时间小笔就像是囚犯,虽然活着,却失去了自由。小笔很孤独,他希望和任何人说话,任何人都好。
最后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位看起来很胆小的大男人,很久没有看见其他人的小笔虽然也有些害怕与紧张,但小笔抓紧时间和大男人说话,大男人没有告诉小笔名字,小笔也没有告诉大男人他的名字,小笔将想讲的话都讲了一遍,他很开心自己认识一个新朋友。
之后的每一天,大男人都会来房间和小笔聊天,胆小的大男人也渐渐放下心防,对和小笔聊天这件事情开始感到轻松自在,小笔每一天都很期待大男人的到来。
有一天,小笔的房间走进一位戴着面具的陌生人,小笔害怕极了。
陌生人脱下面具,面具的底下是那一个每天都来和小笔聊天的大男人,小笔笑了,他生气的责骂大男人戴面具吓他,大男人却哭了,小笔嘴上笑着大男人不应该流眼泪,却将大男人抱在怀中安慰他,因为这是小笔的妈妈安慰小笔的方式,也是小笔知道唯一安慰人的方法。
大男人离开后没多久,门又被打开了。
走进来的是另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小笔以为是大男人又回来了,淘气地笑着说他不会再被骗,但是小笔很快就发现,这个人和他每天见面的大男人不一样,他们不是同一个人,男人端起了步枪,对着小笔扣下了扳机,从那一天之后,小笔再也没有说过话。
「周朋,你有听见吗?」映实轻柔、温暖的声音说着「广英杰对你说了谎。」
「不…不…不…」周朋早已泪流满面,嘴上不断重复着否认的话语,此刻的他第一次知道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孩子,原来叫做小笔
「你们每一个人都有一位拯救你们、治好你们的人,但是广英杰都在那一天夺去了他们的生命。」映实语气渐渐平缓
「将死之人,其言也善…你们可以问问广英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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