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不知怎地, 锅里烧起来,小火很快就成了大火,房子也跟着烧起来。
而那些菜肴…怎么说呢,看上去, 江璨吃了会变得比较安详。
一切结束后已经到了夜里十点。
伊甸园里虽说没了火,但毁掉的电路和厨房都需要修补,烟雾也需要足够的时间才能彻底散去。
在此之前他们只能住酒店。
安排人送了干净的衣服上来,裴与墨洗完澡坐在床上擦头发,江璨把自己头发吹干了, 在一旁拿着吹风机开始跃跃欲试。
裴与墨不置可否地侧过头, 容着他闹。
指尖轻轻擦过柔软乌黑的发间, 忽地, 裴与墨瞳孔微缩,抓住江璨浴袍的衣袖, 伸手要掀他遮到掌心的衣袖。
江璨不自觉地躲了一下,问:“怎么了?”
裴与墨:“你受伤了?”
江璨:“我没有。”
裴与墨:“你受伤了。”
笃定的语气,“别动,让我看一下。”
裴与墨抓得很紧, 江璨不敢使劲掰, 怕给掰坏了。
一个犹豫间, 袖子被小心翼翼地掀起来, 露出一道横列在手腕上的伤口。
是还没结成血咖的、很新鲜的伤,周边被水泡的发白,并不算深,但很长,几乎横过了江璨大半个手肘。
不同于裴与墨身体不好加上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江璨的皮肤是一种健康的冷白,因为锻炼得当,每一道线条都是利落清晰的,可因为之前被绑架的缘故,上面有很多痊愈了但没有褪干净的疤痕,如今新伤叠旧伤,有种触目惊心的残忍。
说看一下,江璨真的就只给看一下。
他很快就把手抽回来,发觉裴与墨的视线仍一直定定地望着,解释说:“没什么感觉,不是什么大伤。”
先前过去找裴与墨的时候替他挡了一下,当时都没注意到,这伤长得居然还挺丑。
不过这是保护男朋友的勋章。
江璨翘起尾巴,顺手拿起旁边的纸巾就要朝上面揩,但被裴与墨阻止。
裴与墨牵着他的手,给家庭医生连打了两个电话,没打通,果断起身,“走,去医院。”
这方面江璨是没有发言权的。
他们开车到医院,挂了急诊,开了药,裴与墨从头到尾都没有假借他人的手,在队列里等着缴费,背影看起来挺拔颀长。
而江璨乖乖坐在座位上,脸上莫名的心虚,完美地和周边等待着父母回来领的小朋友们融为一群。
不过也不全是小朋友,也是有笨手笨脚的恋人和她的恋人。
似乎是女生熨衣服时伤了腿,恋人拿着药蹲在地上给她呼呼地吹。
然后江璨就听到女生问男生有他这样贤惠的女朋友还要数落,还想要什么样的女朋友。
恋人无语地戳她脑壳,说贤不贤惠另说,不过他不会找这样笨手笨脚的女朋友。
江璨听完了,回去后裴与墨拿出棉签时,还不忘当作笑话说给裴与墨听。
他说:“我倒不怕找笨手笨脚的男朋友,至少下次别把厨房炸了。”
药水刺得皮肉里发酸发胀,江璨疼得龇牙咧嘴的,“不然我就是个哪吒也不经烫啊。”
结果裴与墨没笑。
江璨清清嗓子,“我是说我不会让你再做饭的,家里有我怎么还会让你下厨呢。”
裴与墨还是没搭话,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赫然一个无情的擦药工具。
江璨:“与墨,与墨?”
再都安静得再都有点奇怪了。
他把没有受伤的手伸出去,才碰到裴与墨的下颌,手背上就是一滴冰凉的眼泪。
江璨立马就心疼了,他低下头去看,看到裴与墨眼底微红,嘴唇紧紧抿着,眉眼间是少有的,剥去坚硬外壳后的脆弱和自责。
他垂了垂脸,眼睫微颤,又是一滴泪落下,“对不起。”
江璨:“别哭啊,真没什么的。”
裴与墨什么时候这样哭过?
反正江璨没见过。
一时就有点慌,赶紧就把人给搂住了,不住地哄道:“不哭了,我不疼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裴与墨吸吸鼻子,“…对不起。”
江璨:“没事没事,我原谅你了,真的不疼。”
他把裴与墨的脸压在胸口,手心安慰地从脑后一直抚到腰上。
忽然,感觉口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硌了他一下,这才发觉自己出来得匆忙,以至于最重要的事差点就给忘了。
好在该带的东西还是没落下。
又在那殷红的眼角擦了擦,江璨紧张得手指头没怼裴与墨嘴里去,“那个,与墨,不然你答应我一件事吧。”
裴与墨:“好。”
江璨:“什么都答应?”
裴与墨:“嗯。”
江璨:“那你先闭上眼睛。”
裴与墨如言闭上眼,就听到江璨把灯给关上了,才摸到他的手。
过了片刻,江璨:“好了。”
灯重新亮起来,裴与墨睁开眼,怔忪地望向江璨。
黑夜里什么都看不清,但江璨方才的举动还是感觉得很明显。
再往下看,果然就看到自己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闪闪发光的戒指,细碎的钻不如江璨眼睛明亮。
江璨握着裴与墨的手,生怕他摘似的。
磕磕绊绊小半天才完整地说完一句话,“…虽然很冒昧,可我真的想说很久了,与墨,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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