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飞快地换上衣服,赶去向母亲贺喜。
哥哥艾伦已经先到一步,但他的脸上并未见太多的喜色,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懒得理他。他向来如此,对什么事都不在意,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既不好与人争利,也不喜讨好父王与母亲,完全没什么城府心机,我有时真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我的亲哥哥,父王的亲生儿子。
我恭恭敬敬地向病床上的母亲道喜,母亲叹息了一下,对我说,如果可以,她真不想做这个皇后。
我暗惊了一下,连忙极力劝慰母亲,告诉她这可是赤鹰国的女人最大的荣誉,成为君王身边的最高贵的女人。
母亲淡淡笑后,回答我,她得知消息后本想直接回绝父王,可每日守候在她身边的父王却居然一下子没有了踪影,从早到晚都见不到他的人。她在侍女们的搀扶下前去找父王,父王却不在议事殿内,到赤鹰的几大家族家中视察去了。
直至册封的正式通告下达,她也没能见到父王。
我暗自偷笑着,表面上却仍维持着平静,“母亲,您就做赤鹰的皇后吧,没有一个王妃比您更有资格。”
母亲微笑着摇头,“不过一个十一侧妃,哪有什么资格。”
我的眼里闪动着异样的光芒,低声道,“母亲,你多虑了,您知道吗?除了您,没人敢做赤鹰国的皇后。”
母亲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仿佛明白了什么,沉默了半晌后,才缓缓地说道,“艾达,你不要太像你的父王,否则,你的野心和痛苦将成正比同步增长。”
“母亲,”我半跪依偎在她的床前,急急地道,“您在胡说些什么,什么野心,我是在实实在在的为您高兴啊。”
母亲轻轻地抚摸着我的金色长发,“艾达,你是我的女儿,我只希望你能单纯快乐的生活。”
“当然,母亲,”我的语气又变得温柔,“这也是我的愿望。”
在与母亲叙语之时,我的眼角余光同时注意到了哥哥脸上一闪而过的嘲弄笑容。
初春就要到来,祭神节也快要到了。
自父王正式下了册封母亲为皇后的通告后,母亲一直没有见到父王,他是刻意的在避开她,看来也是铁了心要立她为皇后。
我在梦里都笑得醒来了好几次。
这一年的祭神节,我的母亲终于成为了赤鹰国最高贵的女人,赤鹰国的皇后。在长长而深邃的神圣大殿里,母亲在她的侍女们半强迫式的簇拥下走向了父王,和父王身后诸位黑衣祭司。
英俊无比的父王站在神殿的最前方,含笑着注视款款向前的母亲。
母亲的眼里流露出明显的怨怒和气恼。
父王一直微笑着,对她的不满视若无睹,当母亲终于走到他面前时,他上前两步从侍女们的手中接过了她。
在祭司们的祈神祝福中,在神圣的神明乐曲中,父王为我的母亲戴上了那顶尊贵无比的,闪闪发光的皇后之冠。
我不知道在那一刻母亲的心情如何,我只看到了她眼里对父王的瞬间的感动和泪花。
站在人群里的我,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看到父王牵起母亲的手,带她走向另一个金壁辉煌,却洋溢着淡淡哀伤的大殿,那里供奉着赤鹰故去的诸位君王的长生牌位,竖立着过世国君的小小的纪念碑。
我跟走在他们的身后,心中百感交集。究竟是什么样的爱情能把狂傲不羁的父王乖乖的收服,使他多年来对她始终如一,既使曾经分隔十年,也丝毫不减他心中对她的感情。
这片土地上的男人们,特别是以绝情弃爱著称的皇族男子们,他们不可能付出埋藏在心中沉睡很久久的最珍贵的情感。那么,又是什么使得父王放弃了先祖的遣训,与母亲一起成为赤鹰国一千多年以来第一对因为爱情而结合的国君和皇后?
我的鼻子忽然酸酸的,那一瞬间,我不愿意承认心底的柔软和脆弱,不愿承认这个世上真的有真情实感的存在。
我的心愿,应只有在黑暗和飘荡着血腥味的灰色城堡里才能完成。
第50章 番外--艾达公主篇:为你疯狂
只有绝情弃爱,我才能成为我所深深热爱的这个王国的拥有最高权势的高高在上的女王。
我艾达的人生应是与众不同的,我要达成那个最高贵的愿望,才能无愧于从小就野心勃勃的那个在花间扑蝴蝶的小小公主,才能无愧于到现在为止已经成长的历经大大小小风波的嫡公主。
我默默地走在他们的身后,注视着父王的金色的长长的披肩,和他头上的那顶金光闪闪的王冠。
什么时候,才能全都属于我,属于现在这个还只是个小小公主的我。
这一年的初春,在空气中的巨大的欣喜之中又洋溢着无处不在的淡淡的忧伤。
看着母亲一步步走向父王时,高叔叔脸上的神情也尤为复杂。
我看到他眼神里无可掩饰的失落和忧郁。他就站在我的身边,可我又觉得他离我那么远,远得让我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只觉得他像一个似有若无的遥远的让人看不清的记忆,这个记忆里,没有我,也没有父王,更没有站在这里的所有所有的人,只有他和母亲之间曾缠绕的故事和记忆,这是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共有的记忆。
封后仪式过后,母亲的身体状况更差了,父王常常放下所有的事务,彻夜不眠的照顾她。每隔一段时间,御医组就要换一次,父王命人在各国张贴告示,重金寻找名医为母亲看病,在重赏之下,赤鹰的城堡外常热闹非凡,许多自认医术不凡的医师们排着长队等候城堡内最出色的御医对他们进行考核,对于通过者恭迎他们入内,而对未通过者则依他们的实力赏点钱银打发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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