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男子似乎又说了什么,但林笙淼已经钻回车里,听得隐隐约约不太清楚,直到几声喇叭声响起,又有几辆车停过来,外面的谈话声就此戛然而止。
“我回来啦,”许星妍小跑着回到车上,笑眯眯地递给林笙淼一根烤肠,“刚才在小超市买的,还热乎呢。”
转身把中药袋放到后座的时候,袖子因出汗而微微挽起,露出手臂上五六厘米长的一道细长伤口,不深,而且已经收口了,上面敷着一层薄薄的痂。
许星妍回头就见林笙淼拿着个烤肠看着她,正想问她怎么不吃啊,就顺着视线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这条新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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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星期前在店里搬花盆的时候,不小心失手,被溅起的陶瓷碎屑划到的,本来早就该好了,但因为她本身愈合能力差,又正值伤口不易恢复的冬天,这才被女朋友一抓一个准。
异地恋的时候,分享欲其实并没有减退,只是不约而同开始了报喜不报忧,她们时常可以将一些吃什么菜、有什么八卦的小事聊上几个小时,尽情的讲述着身边任何有趣的人和事。
却很少会告诉对方自己今天又熬夜肝了多大量的工作、生病打了几次点滴吃了多少药、哪天下楼梯的时候扭到了脚、被不配合的同事耽误了时间……
不想让对方平白担忧只是一方面,主要还是因为,她们在真正融入对方的生活之前,就已经各自成长为可以抵御风霜的大人了,习惯了独立解决问题。
就像昨天见面的时候,除了一句我好想你,谁也没提及自己的这些日子爱人不在身边时遇到的难过与委屈。
林笙淼静静地看着她,神情高深莫测,许星妍自动在里面读取到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八个铁打的字。
洛静以前常说,许星妍简直就是属算盘珠子的,非要人家拨一下她才会动一下,想让她主动,完全就是做梦。
但是林笙淼在这件事上绝对是例外中的例外,偏爱中的偏爱。
许星妍果断道:“上个星期天被花盆划到的,不过已经不疼了。”
林笙淼:“所以那天晚上视频的时候,你一直不让我看到手臂。”
“下次一定要早点告诉我,不然我想得多了,会更担心。”
许星妍抓过她的手,烤肠上狠狠咬了一口,“上个星期四,我下午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明明声音发飘,都快睡着了,还硬跟我说是手机没电。”
“嗯,太困了,”林笙淼:“前一天晚上熬夜做完了一个单子,早上还要赶紧准备下午的会议,实在没撑住。”
“特别累对吧?”许星妍拿手指量了量她的手腕,“你都瘦了。”
“下次遇到这种情况,直接告诉我就行了,电话随时都可以打的。”
林笙淼点点头,小声跟她说了方宜女士过来找她的事情。
许星妍听完,想了想,也同样交代了之前苦不堪言的住院时期:“我那几天加起来总共做了十七次核酸,还有一大堆检查,洛静死活不放我出院……”
林笙淼毫不犹豫:“打她!”
许星妍捂嘴笑了起来,“难怪你跟洛静一见面就掐。”
……
洛老爷子是几家辈分年岁最大的老人,这次来京都过年,自然要以他为先,年夜饭也安排在了老爷子的家里。
所幸洛老爷子级别够高,两层楼的小别墅还带着花园,小洛阳跟着爸爸贴了一圈福字就累得气喘吁吁。
“你有心了。”
洛老爷子拿着林笙淼送的那套印着松鹤延年的茶壶,笑了笑,从警卫员手里拿来两个红包,给许星妍和她一人发了一个,“过年,红包人人有份。”
以他的年纪和阅历,很多事情都不足以让他动容了,是男是女压根不重要,能一起走到最后才是最重要的。
许星妍:“谢谢洛爷爷。”
林笙淼把红包握在手心里,也跟着她喊:“谢谢洛爷爷。”
门口,迟来一会儿的洛静咋咋呼呼说道:“爷爷,我和余杭带了些火腿过来,咱们是炖着吃还是炒着吃啊?”
方媛端着一盆调好的馅从厨房里走出来,说道:“既不炖也不炒,今天包饺子吃,快去把手洗干净过来帮忙。”
小洛阳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把抱住许星妍的腰,“妈妈刚给我买了蚂蚁工坊,小姑姑陪我去玩好不好?”
“好呀,”许星妍一边答应着,一边给林笙淼使了个叫她跟上的眼神。
林笙淼膝盖动了动,眼里有些犹豫不定,到底是跟着这姑侄俩去偷闲呢,还是留下来帮忙包饺子呢?
见状,陈月眼睛一转,当即笑道:“笙淼过来帮我切菜吧,我一个人不太忙得过来。”
林笙淼连忙答应下来,许星妍跟她说过,陈月是一位高级检察官,从小父母双亡,被退伍老兵的爷爷拉扯大,性格外柔内刚,但是极好相处。
不得不说,陈月很好地缓解了林笙淼心里的紧张,她一边三言两语把家里各人的爱好与忌嘴说了一遍,一边又镇定地温言安抚,把几样配菜切好装进盘子里,林笙淼轻声道了谢。
“这可不用谢,都是应该的,”陈月笑道:“我谈恋爱和刚结婚那会儿,妍妍也帮过我不少,轮到我报恩了。”
陈月告诉她,洛斌第一次将她介绍给自己的那些亲戚的时候,她刚结束一个兼职,骑着电瓶车就去酒店了,正好撞见洛斌下来接几位长辈,在一群豪车面前,她的小电驴要多显眼有多显眼,当时有几位老阿姨眼神就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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