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城是我的地盘,还有我进不去的地方?”周靖恒持枪迫近了一步,“殊姐你先带人走,这里交给我们。”
霍令殊轻微颔首,架着呼吸甚微几乎晕过去的陆希宁往外走。
“啊……”陆希宁身体前倾了一下,有什么滴落在霍令殊扶着她的胳膊上。
“阿宁!”霍令殊顺着陆希宁倒下的方向被带到在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霍令殊,不是只有你会。”塔依看了替她开枪的人也就是被霍令殊拍晕的另一位一眼,语气中充满着愉悦,“又是发病又是中弹,你说那个会先要了她的,啊……”
“殊姐!”周靖恒震惊。
仓库里响过两声枪击,开枪伤了陆希宁的那个,以及塔依,纷纷倒在血泊中。
急救室外,霍令殊满身是血地靠着墙。从陆希宁进急救室起,她就这么一直站着,谁的话也听不见。
“殊姐,你坐下来休息一下吧。”安雅再次上前劝道。
走廊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霍令殊这才有点反应,眼睛动了动,看见了刚飞机落地就急匆匆来此的陆怀章夫妇。
“阿宁,阿宁怎么样了?”陆怀章的声音明显颤抖,林静淑更是不见平日里的端庄。
霍令殊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陆小姐的病发作,”最后是安雅开的口,她紧张地撇了撇陆怀章夫妇神色,“又,又中了一枪。”
林静淑两眼一黑,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中枪?阿宁怎么会中枪呢?”
“是我的错。”霍令殊一开口,嗓音一片晦涩。
“陆夫人,”尹霖忙站起来接过霍令殊的话,“陆小姐被人绑架,期间中了一枪。”
林静淑忽略尹霖的话,直接走到霍令殊面前,“令殊,我把阿宁交给你,你就是这么保护她的?”
“静淑!”陆怀章走过来拉住妻子,“现在不是问责的时候,阿宁还在里面。”
“我……”
手术室的灯关闭,门开启,一位医生走了出来。
林静淑急忙走上前,“阿宁怎样?”
医生面带沉重,“救是救回来了,但是能不能脱离危险还不好说,得在重症监护室观察。”
如山呼海啸般的愧疚与痛苦淹没了霍令殊,自责与懊悔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想,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一定不会和陆希宁生气,明知道塔依在绥城,还让她一个人在家。她一定牢牢将她看在身边,哪儿也不许她乱跑。
或许更早一点,她根本不应该来到陆希宁的身边。有家人护着,没了自由依旧能长命百岁,而她除了给陆希宁带来一次又一次危险,还有什么?这一次,或许她连命都没了。
可是现在再想这些有什么用呢?
陆希宁被送进重症监护室的时候,霍令殊只敢远远地看着,一步也不敢接近。安雅和尹霖都担心地看着她,可她什么都察觉不到,整个目光里只剩下陆希宁渐行渐远的那张推床。
她知道,无论陆希宁是生还是死,她们这辈子没什么机会相见了。
半个月后,绥城一处院落,安雅欣喜地跑进来,对着坐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的背影说:“殊姐,她醒了!”
背影动了动,许久才道:“好,真好。”
安雅担心地蹙了蹙眉,“殊姐,你不去看看吗?虽然,陆家现在不让你接近,但是或许我们可以偷偷的。”
半个月前,陆希宁移进重症监护室的那一天,霍令殊对陆怀章夫妇坦白了关于这次事故所有的一切,然后离开了陆家。
这是她自己的意思,也是陆怀章夫妇的意思,既然保镖不能起到保护之责,反而会给陆希宁带来危险,那么也就不必继续留下去了。
从陆家出来后,霍令殊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原本肖冽想让那几个带她一起回辽城,可霍令殊坚持要待在这里等陆希宁醒过来。
周靖恒他们不放心霍令殊一个人待着,安雅便主动提出留下来陪她,这处院子在周靖恒名下,住着也安全。
安顿好了霍令殊,尹霖和周靖恒就带着其余人回辽城复命。霍令殊那两枪弄死了两个,他们得回去处理。
谁也没想到和他们对峙了数年之久的塔依,连最后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完就死在了霍令殊手里。
霍令殊没有回答安雅的话,她转过身艰难地提了提嘴角,假装自己在笑,“安雅,辛苦你在这儿陪我,你有很久没见你的父亲了吧。”
提到父亲,安雅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是有一些日子没见,以往一个月去探望一次,不过父亲很快就会出来,不急在这一两日。”
“时间过得真快,”霍令殊脸上露出决绝,“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回去和安医生团聚。”
“殊姐……”
霍令殊给了安雅一个安抚的眼神,“没事儿,她醒了,总有这一天的,等她情况稳定我们就回辽城。”
绥城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医护人员在忙碌着各项检查。
陆希宁躺了半个月,甫一睁开眼睛意识还有些混沌。直到身体深处传来疼痛,她才逐渐想起发生过什么。
那天她在仓库里病发,霍令殊带她出去,未走到门口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穿透了自己的身体,一阵尖锐的剧痛袭来,后面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陆希宁转了转眼睛。尽管她身边的人都带着口罩,但她还是认出这些人里没有她最想看到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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