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加还在看着前方发愣,付河已经摘下口罩,大步向她走过来。
喝了点酒,意识想法也会变得浅薄。路西加傻愣愣地看着他,心里的想法非常简单这男人好帅啊。
周围的同学很快看出来这就是路西加的男朋友,说话的、站着的,几乎都将目光移了过来,也有几个人认出了付河便是那个很有名的音乐制作人,震惊过后,他们对望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看向路西加。
到了路西加面前,付河同站在她旁边的几个同学点了点头,随后低声向路西加询问:喝酒了?
路西加看着他漂亮的眼睛,麻木地点点头。
喝多了?付河又问。
路西加摇头,说:我酒量很好。
付河笑起来,一副没办法的样子。
好,那我们回去?
两人来来回回说了这么一会儿悄悄话,才同周围的人告了别。
北方的冬天,夜里还是风大。刚走出一段距离,路西加便已经被冷风吹得清醒了不少。她抱了抱手臂,问付河:你怎么没进去等啊?
付河将她揽到怀里,又朝漂亮的路灯扬了下头,问她:不觉得站在这种背景下更帅一些吗?
啊?她朝四周望了一圈,叹道:心机还挺多。
酒精使得路西加的反应变得很慢,也更加不设防备。两人拐进一条没有路灯,也无人经过的小路,路西加突然一把抱住付河,将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
付河怕她摔到,立刻扶住她,问:怎么了?
路西加仰着一张小脸蛋,小声说:不过是更帅一点
付河被她小孩子气的样子逗得笑起来。
既然你这么夸我,那我也得表示表示。像变魔术似的,他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两盒仙女棒,其实刚才是看到有卖仙女棒的,想到你喜欢,就去买了两盒。回来以后看你发消息说已经要结束了,也就没进去。
看着那两盒仙女棒,恍然间,路西加想起了去年的新年。她躲在落满了灰尘的楼道里给他打电话,外头明月高悬,月光清白。虽然都已经是二十好几的人了,但不知为何,背着家人给他打电话,却有一种在偷偷谈恋爱的刺激感。
那时候她只觉得心跳在安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突兀,她控制不住,就像楼道里的声控灯,总是不听话地暗下去、亮起来,勾得人无端地蠢蠢欲动。现在回想,她那时,分明就已经在短暂的分别里那么想念他。
好像这样一算,她喜欢上他的时间,也没有那么晚。
仙女棒在两人的指尖燃烧,像花火灯笼一般,照亮了前方漆黑的路。不知不觉,两个人到了小路尽头,前方车流涌动,在踏入那条明显繁华了的广阔道路前,路西加忽然拽住付河的手,仰头同他说:累了。
累了?
付河有些奇怪,明明今天的路比昨天还要近一些,怎么这么快就累了?
他刚想问路西加是不是喝酒后身体不舒服,眼睛却先一步发现了那不小心露出的酒窝。
付河立刻心下了然,他朝前跨了一步,蹲下了身。
来,我背你。
一个是撒娇的技能越来越熟练,一个则是回应得越来越自然。
路西加如愿以偿,笑嘻嘻地趴到他的背上,等付河站起来后,她在他耳边说:男朋友情商高就是好。
付河将她朝上颠了一下,问:怎么今天嘴巴像抹了蜜一样?
夸你还不行路西加耍赖般地将下巴戳到他的颈窝,问他,我重吗?
当然不重,付河很快回,女朋友怎么会重。
路西加一直都知道,冬天会让人软弱,因为人都容易眷恋温暖,温暖之下,便会懒散,会觉得幸福不过如此。
此刻便是。
她趴在付河的肩头,将脸埋进他的脖颈,卸掉了所有的力气。她随着他的步伐起伏,像一页悠闲的小舟,闲散地飘在山林间。
过了一会儿,她将付河的脖子搂得更紧了一些,轻声说:想一直这样。
从前一个人走的路很好,现在换成他陪着她,变得更好了。
静了几秒,付河低声回答:那就一直这样。
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起起伏伏中,路西加觉得有些头晕。她吸了吸鼻子,突然问:河水会流到哪里?
她知道自己的问题有多么无厘头,所以也只是仗着两人亲密,肆无忌惮地问出心里那些奇怪的想法,压根没想过付河会回答她。
她想,他就是她的河水。
哪知,车流行人的背景噪音下,付河却侧过头,用脸贴了贴她的额头,说了一句:到很久很久以后,到一百岁,到你离开这个世界。
路西加愣住,脑袋里变得空白的刹那,只看到地上那两个交叠的影子。
西加。
鼻子变得发酸时,付河叫了她一声。
嗯?
我爱你,你知道的吧?
付河问得很轻,像确认,也像是一次次,固执地重复。
路西加昏昏沉沉地想,不清醒的人好像不止她一个。可尽管如此,她还是乖乖地答: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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