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到了青楼,老鸨很快便来相迎,她对时长乐和凤二还有印象,就要将她们往包间引,却见凤二摇了摇头,老鸨便明白过来,只当她们是寻常客人那般招待,只留意着,莫让人不长眼,开罪了她们。她虽不知晓这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可瞧着气度,便是地位颇高的。
从窗子看下去,一楼台子上的表演一清二楚,想来这位置亦是极好的。老鸨还在一旁候着:“不知几位客官,是要姑娘相陪,还是小倌?”时长乐想都没想,便道:“还是姑娘罢。”
一众姑娘走进屋来,没有先前那些的规矩,十分黏腻地缠上了人,似乎对她们而言,那屋里坐着的是男是女与她们没什么干系,进了屋一瞧里头的人个个气度不凡,这明显是自己占了便宜的事,比往日还卖力了许多。
凤二依旧木着一张脸,见有人靠来,只挥手将人格挡开。那姑娘还颇有些委屈地看着她:“小姐,奴只想给小姐揉揉肩。”说着又一副柔弱无骨的模样要靠过去,凤二用手上的剑将人隔开:“不必。”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叫时长乐觉得满足。
时长乐脸上带着笑意,可比凤二瞧着好接触多了,那几个姑娘便都围了过去,小柔瞧着暗暗着急,时不时瞥一眼准姑奶的脸色,见她依旧那般模样,瞧不出喜怒哀乐。
小柔走到时长乐边上,替她将那个就快坐到她怀里的姑娘扒拉开,轻声提醒道:“小姐,您注意着些。”时长乐却是轻哼一声没反应,瞧着好像是怪她多管闲事了。小柔只得走到一旁,不去看自家小姐那儿的动静,眼不见为净。
雀二是早就将她们忘到一边的,自顾自玩乐。
时长乐轻瞥一眼凤二那边,见她坐在那儿面无表情,竟是也不瞧着自己这边,心里越发不乐意。这人口口声声说着多么喜欢自己,瞧着也不过如此。也只有她自己,蠢得可怜,一个雀二便将她嫉妒心轻易燃气,而凤二却好似从不在意旁人待自己亲热,这人是真的喜欢自己吗?她真的知晓情爱与姐妹的区别吗?
尽管她们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可时长乐仍旧忍不住胡思乱想,她犹豫着,是趁着凤二没发现前赶紧成亲,还是要在成亲前问个清楚,但又想起只有她一个人在这儿胡思乱想,更是有些气愤起来。
凤二哪儿会没注意到她那边挤满了姑娘,她心里自是不开心的,可她也知晓她们这趟出来玩,若她过于计较,恐怕会扫了时长乐的兴,只能强迫自己不要去看,不要去注意。可她余光瞧见,有个喂酒的姑娘,喂着喂着都要坐到怀里去了,幸好被小柔拉了开去,不料等小柔走开后不久,那人竟又故伎重演,扭着身子要坐到时长乐的腿上去。
凤二终究没有忍住,唰的一下站起身子,吓得众人都停下动作向她看来,只有时长乐好似根本没注意这边的动静,依旧看着窗外的表演。凤二走到时长乐边上,对着那几个姑娘道:“你们先退下去,或是去伺候那边的两个姑娘。”
那几个姑娘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拿不定主意,不断窥探着时长乐和凤二的神情。凤二此举,是叫时长乐感到高兴的,可她方才正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惹得气愤,当下便撒气到凤二身上:“你管得真宽。”
凤二定定地看着她:“我管得不宽,我只管我媳妇儿的事。”说着,不由分说地将人从椅子上抱起。那几个姑娘哪里明白不过来,当下赶紧走到一旁,生怕自己惹了客人的不快。凤二就这样抱着人走到门边,对着小柔道:“我们先走了。”
说着也不等她们回答,凤二就这般抱着人走到了楼下,又顶着众人的目光走了出去。时长乐脑袋埋在凤二的肩头,不肯露出脸来:“你怎么不从窗子跳出来,就这般大摇大摆出来?”
凤二还没理解她话里饱含着的羞意,只以为她担心此事会传到师父耳里:“不论我从哪儿走,这事都会传到师父耳里,还不如从大门走,省得师父误会我。”时长乐摆摆腿要下来,凤二却没叫她如意,时长乐便道:“放我下来。”
凤二却有些不高兴了:“你还想回去?你是有家室的人了,怎能往那种地方去?”时长乐本是害羞,想自己下来走,听她这般一说,到嘴边的话就拐了个弯:“我何时有的家室?”
凤二一脸认真地看着她:“我们两情相悦,又有婚约,不算吗?”时长乐趁她失神,跳下来,往前走去:“我何时说喜欢你了?我只说对你有些好感,你可别多想。”
凤二紧皱起眉,追了上去:“你不喜欢我,还跟我那般?”时长乐没想到她会大庭广众之下这般问,虽旁边的行人不一定在听他们所言,可她依旧感到害羞,否认道:“你可别瞎说,我与你哪般了?”
凤二拉住她的手,拉着她一路回到客栈,一路都没有说话,走得太快,叫时长乐跟着有些吃力。关上房门,凤二有些气愤:“你这是何意?是翻脸不认人了,还是原本就想逗我玩?”
时长乐在街上那般说,本还有些心虚,可被凤二拉了一路,停下就是这般劈头盖脸的质问,叫她就想气一气眼前这人:“我翻脸不认人会如何?我就想逗你玩又如何?”
凤二涨红了脸,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正要垂头丧气时,时长乐又道:“你这就认输了?”凤二又抬起头来,倔强地看着她,一如儿时模样:“我才不会认输!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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