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需要花什么心思去对付赫连,在他已经成为摄政王的今时今日,赫连面前的选择只有臣服或毁灭。
所以即便突然冒出来一支五万人的东部联军,皇甫淳心里也并没有那么惊慌失措天元湖到天都城,中间可崇山峻岭,五万人即便没有辎重队、粮草队,全部轻装上阵,想要打到天都城来至少要三四日。
可赫连恒就算现在从南北进来的只是司马太芙的人,区区数千人,能成什么气候?
赫连恒躲在后面操纵着局面,如同恼人的兔子,四处冒头,抓却抓不住。
没什么好怕的。
仿佛是想给自己一剂强心针,皇甫淳叹息似的浅浅道出一句:区区赫连,不足为惧。
太后和小皇帝还在,地上千代奇的血还在;皇甫淳却并不顾忌,话说得很是大胆:千代都这样了,他一个诸侯,能成什么器。
和泉看了眼宗锦,道,只是不知道赫连恒到底是什么盘算。他既然是赫连恒的爱宠,也许能从他嘴里撬出点消息。
一听见这话,宗锦的心都沉了若是真想审问,他免不了又要受折磨。
不,事已至此,不需要知道赫连恒到底想做什么了。皇甫淳,无非是不愿意臣服于我,他若喜欢打,那我就陪他打;尉迟当年也算兵强马壮,尉迟岚还不是被我算计得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皇甫淳丝毫没有避忌,既不在乎被手下人听见,也不在乎已经只剩下名位的小皇帝和太后。
自然,他更不会去在意地上躺着的宗锦。
在他看来,不过是做一身尉迟打扮的男宠而已,别说现在还昏迷不醒,就是清清明明站在他面前,也不过是贱如草芥的蝼蚁。
尉迟岚那么聪明,还不是被洛辰欢一刀要了命?再厉害的人,也厉害不过刀枪棍棒。
听着皇甫淳的话,愤怒在宗锦胸口蔓延开;可他怎么努力也无法彻底醒过来,只能听着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勉强知道自己还活着。
和泉道:洛辰欢,是你一早安排的人手?我还以为他是
皇甫淳的声音稍稍远去了一些:他是早年左丘洛氏的后人,我爷爷收留了他们洛家,好吃好喝的养着,不过是想留着以后能派上用场。不过洛辰欢还算是可用,到底是把尉迟岚杀了;洛氏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情义。我让他潜入尉迟家,他竟然对尉迟岚有了主仆之情?要不是他那个病恹恹的娘还在我手上,这天都宫哪还有我的一席之地?早被尉迟岚那个狂徒打下来了。可不是说笑,赫连恒我一向是没放在眼里的,聪明人最好算计;反倒是尉迟岚这种无谋莽夫,只知道打,还很擅长打,最是难对付。我自信赫连恒不是我的对手,可倘若是跟尉迟岚对决,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皇甫淳碎碎念一般说了许多,可关于尉迟岚如何如何的话,宗锦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听到的只有洛辰欢。
原来是这样。
原来根本没有什么背叛,从一开始洛辰欢就是皇甫淳的人。
原来他曾不愿意对自己下手。
这一瞬宗锦心绪万千,已不知是悲伤还是唏嘘,还是愤怒。洛辰欢已经死了,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宗锦都当已经了解,却不想会从皇甫淳的嘴里听到更多真相。
不管他此刻想起洛辰欢是怎样的感情,但有一件事是不会错的。
皇甫淳该死,该被千刀万剐,该被他亲手宰了。
小卒听了半晌,那被他叫去查看情况的人终于小跑着回来了。眼见同僚要冲进太辰殿,他一把又拽住了人,拖到一旁问:北宫门什么情况?
左丘将军在跟对方将领决斗!那人喘着粗气道,对方将领好像就是赫连恒!
知道了,你去歇着,我去禀报!语罢,他都不给同僚机会,直接扮作刚跑回来似的,气喘吁吁地冲进太辰殿:报
说,北宫门那边是什么情况?
对方将领是赫连恒!左丘将军正在与他决斗!
决斗?闻言,皇甫淳眉头都皱起了,决什么斗?我拨给了他六千禁卫,他去决斗?
和泉低声道:果然是赫连恒,看样子司马是已跟赫连联盟;那尉迟家的人恐怕也不会再支援秦关了
要什么紧,就算洛辰欢死了,秦关还有四万人,难道打不过赫连家区区三万军?皇甫淳说着,忽地竟开始笑了。
他垂眼看向地上的宗锦,笑得满面春光:是赫连恒那不是更好了吗,他的宝贝可在我手里。
小卒在心里暗暗叹了句这个背时鬼,明面上却是连腰都不敢直,就维持着作揖的姿势,在和泉身后默默等着。
走,和泉,我们去会会赫连恒。
和泉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点点头,低声对身后小卒道:把人绑了,带上,跟我们过去。
小卒重重地点头,俨然一副被主子使唤是无上荣耀的样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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