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元衿展开迅速读了遍,然后揉成一团扔在舜安彦怀里。
“怎么了?”
“康熙爷大约现在在正殿要气吐血了。”
舜安彦赶紧跟着扫了一遍,而后失笑说:“岂止气吐血啊,大概杀人的心都有了。这巴拜特穆尔不出头少争两口气会死吗?”
作者有话说:
敏敏:会!
第98章
“你竟然有脸说别人?你呢?少考一次第一会死吗?
“我……怎么又骂到我头上了?”
元衿抬着下巴傲娇地瞧着他,一副“你给我骂骂”怎么了的气势。
舜安彦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想要伸手刮下她小巧精致的鼻梁,可想到此地此时硬生生忍了下来。
“我不和你吵,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去不去看看?”舜安彦嘴上提议,可心中并不想去,“好像人挺多的。”
“就是,人太多挤不进去。”元衿努努嘴示意他一起往外走。
鸡鸣寺前有条长道布满了参天老树,树荫下人来人往,都在谈论着大报恩寺的这场辩经。
元衿并不意外巴拜特穆尔能赢,他的学识渊博,且通晓大乘小乘佛教两家典籍,另外还学过四书五经和诗词歌赋,而汉人高僧对孔孟之道或有研习,对域外小乘佛教甚至是黄教的典籍却很少学,甚至连文字都不通。
赵进寿带的马车就等在树荫长道尽头,为了出门,他还假模假样地沾了点胡子。
“小姐,上车吧?下面去哪儿?”
元衿瞧见他的假胡子噗嗤笑出来,“歪了。”她点点右边,“快正一下,还好你没跟着进去,里头人多回头给你挤没了。”
“啊哟。”赵进寿捂着嘴背过身重新沾了遍才回身,“小姐可别嘲笑我了,这东西一碰汗就歪,我这一天不停捂着嘴,别人都以为我牙疼。”
元衿踏上马车时还在笑,但却没说去哪里。
等她进了车,赵进寿看向旁边的舜安彦。
舜安彦也是简衣便行,没穿上好绫罗绸缎制成的长袍,而是选了烟灰葛纱袍,既轻便又低调。但他人挺拔俊朗,即使身上这身衣服不显贵气,立在熙攘的人群中依然瞩目。
有些今日来上香的女眷,不由侧目注视窃窃私语,更有甚者还派了小厮来打听是哪家的少爷。
那小厮来时,舜安彦正在问去夫子庙如何方便行走,曹夫人派来的管事手中有张极小但极细的地图替他一一指来。
“这位公子,叨扰了。”那小厮也是有身份人家出身,上前时格外有礼,“叨扰您片刻。”
闻声,舜安彦回头,见那小厮穿衣打扮、举手投足皆不一般,心里判定是金陵哪家世族或驻地高官。
“请问您是?”
倒是曹家管事先认了出来,“这不是梅家的人吗?”
“梅家?”
舜安彦不识,车上的元衿也不识,她挑开一点马车缝隙窥视,只见那来的小厮身后不远也有辆马车,车上标记为梅,倒是很符合姓氏。
那小厮也认了出来,“竟然是织造府大人家,小的眼拙,刚才竟然没有认出来。”小厮轻松笑着拱手说,“既然是曹家公子那倒是巧了,小的便也不多客气,是我家夫人派小的来问一问曹公子是否愿意赏脸参加明日园中雅集。”
曹家管事一听便知道梅家人误会了,“这位公子不姓曹,是我家大人友人,我这是被夫人派出来当差的。”
梅家小厮愣了愣,向后张望了下。
元衿伸长脖子跟着他的方向望过去,那马车的帘子也掀开了一点点,有人在里头嘱咐了车外一个婢女几句话,那婢女便急匆匆跑过来又在小厮耳边说了几句。
小厮于是又说:“我家老爷和曹大人多有来往,既然他有好友来访金陵,我们也有意相识。今儿来的是突兀了些,等下我家会正式去瞻园下帖,请公子明日务必赏脸。”
舜安彦背着手、皱着眉,看着这小厮婢女及远处马车上若隐若现的身影,便大约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他冷冷地说:“不必了,我不好风雅,不通诗词,只怕会让贵府失望,抱歉。”
说罢翻身上马,和曹家管事说:“走吧。”
那小厮吃了个挂落满脸都是惶恐,婢女更是愤愤不平揪着帕子不停在小厮耳边说着什么。
等车马走远,舜安彦才冷声问:“这梅家是什么来历?我倒是没听过。”
曹家管事也出了头冷汗,“那梅家乃是江南望族,当家的梅文鼎曾征召入过朝修明史。”
“哦?这倒是个文人雅士了?”
“他倒不是一般的文人雅士。”曹家管事回忆着这人直摇头,“他是个怪人,科举屡次不中,但偏偏爱好数算天文,之前写过一本叫方程论的东西,惊世骇俗,偏生没几个人能读懂。曾经也开馆授课,可惜去学的都是些师爷,正经文人都是不屑学的。”
舜安彦纳罕不已,元衿比他更快,掀开帘子便问那曹家人:“金陵还有这样的人物?他授课在何处?”
“回主子,就在那雨花台那儿,倒是靠近夫子庙。”
“那去瞧瞧去啊。”
“诶……这有什么好瞧的?”
“我说去就去!”
舜安彦根本没得挣扎,赵进寿和曹家管事得了公主的高声吩咐,车马立即便取道靠湖的城墙一路向南,路上车水马龙,每次传出议论或交谈皆是去大报恩寺听辩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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