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页

类别:历史小说       作者:怡米     书名:宫女在逃
    第78章
    此趟过来, 陈述白用了谢仲礼的身份,毕竟要露面,身为帝王多有不便。
    来到早点铺,自然是得不到殊丽的回应, 他没急着换药, 而是向晚娘借了灶台, 打算给殊丽做几道孕膳。
    晚娘颇有微词,碍于他的身份, 没有拒绝,但也没给好脸。虽是天子, 但觊觎寻常百姓家的女郎, 理应放低些姿态吧。晚娘如是想, 胆子也大了些。
    陈述白没在意晚娘的态度,净手后拿起菜刀, 像模像样地忙碌起来。
    年少在军营中时, 什么样的脏活、累活没干过, 掌勺做饭也不是难事。
    昨晚回宫后, 他反复思考冯连宽的话,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还是要尽可能拿出诚意。
    希望那丫头不是个铁石心肠。
    将鲈鱼、花蛤、冬瓜、豆腐、蘑菇切成块,又将葱姜蒜切丝切丁, 他备好食材,准备起锅烧油, 却发现没有烧火。
    许久许久不曾下厨, 都忘记要事先劈柴了, 比不得宫里, 这里除了殊丽三人,无人知道他是天子,不会主动为他劈柴,暗卫们又不便现身,只能自力更生。
    来到后院的柴房,挑了几块长直的木柴,来到墩子前,手起斧落,将木头劈砍成了两半。
    劈柴适合穿短褐,碍于锦服的繁琐,他将衣裾别在鞶带上,又挽起袖口,挥发着力量的优势,没一会儿,将堆成小山的木柴全部劈完,算是给晚娘帮了一个大忙。
    晚娘带着殊丽站在里屋窗前,啧道:“没想到,陛下还愿意屈尊降贵做粗活。”
    殊丽裹着斗篷,凝着院中忙碌的身影,忆起那次在农舍老妪家的场景,那晚,他跟着大爷一样什么粗活也不干,哪像今日这般殷勤。
    心思逐渐变得复杂,任凭她再冷清,也抵不过旭日的灼烤,她怕自己心软,落下窗子不去看。
    听得一声窗响,陈述白没有回头,将劈好的木柴放回柴房,坐在门槛上擦拭手上的脏污。
    许久不曾握斧,掌心添了新伤,破了几个小口子,伴着丝丝痛意。
    不远处,老赵带着两个鸭梨走过来,作为面点师傅,铺子被砸了无法营业,闲着也是闲着,很想上前搭把手打发时间,“兄弟,吃一个。”
    陈述白道了声“谢”,没有接。
    老赵啪叽坐在一旁,“兄弟是不是看上我们老板娘的妹妹了?”
    陈述白没接话,反复擦着掌心的伤口。
    老赵啃口鸭梨,话语含糊道:“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们店里还有两个未成家的小伙呢,可他们看都不敢多看姜娘子一眼,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此话引起了陈述白的注意,他的丽丽太过抢手,不盯紧点,会被截胡。
    剩个梨核,老赵“嗖”一下扔进雪堆,又啃起另一个,“我看你仪表堂堂,跟姜娘子倒也般配,说不定年后就能喝你们的喜酒了。”
    “借你吉言。”
    陈述白也不否认,想着先占个地儿,把对殊丽心怀不轨的人都挤出去。
    看老赵敦敦实实,陈述白抬起眉梢,掏出金锭塞到他手里,“在下对姜娘子一见倾心,却碍于身份,无法常驻店里,还望兄台帮忙盯梢,有风吹草动及时告知给在下。”
    金闪闪的锭子啊,老赵哪里见过,吓掉了手中的梨,“……太多了。”
    不就是当眼线嘛,他懂!
    陈述白直截了当,“不多,日后还有谢礼。”
    可真是个大金主,老赵感激涕零,心道今晚把金锭子拍在婆娘面前,她还不得和颜悦色,任他为所欲为。
    前提是,能威武起来。
    想到此,他掏出从叶太医那里讨来的大补丸,递给陈述白一颗,有种难兄难弟一起分享好东西的义气感,“听说你伤了腰,可不是儿戏,会影响房事的,趁着伤势不重,你得补补。”
    “......”
    陈述白哪里需要补,一看见殊丽就血液叫嚣,理应降降邪欲才是真,不过为了跟老赵合作,他还是收下了大补丸。
    焯完花蛤,陈述白起锅烧油,炖了一碗豆腐花蛤汤,尝过咸淡后送到殊丽面前,“你先垫垫胃,锅里还在蒸鲈鱼,还需半刻钟。”
    闻着鲜美的花蛤汤,木桃和晚娘傻了眼,哪会想到天子上得厅堂,又下得厨房。
    “还以为陛下只是走个过场,尽个心意,没想到真有厨艺呢。”晚娘给殊丽舀了一小碗,揶揄着道,“快尝尝。”
    殊丽面上无奈,起身走向灶房。
    寻常烟火气中,男子身穿宽袖青衫,比龙袍冕冠时平易近人些,可还是难掩周身的凌厉和贵气。
    殊丽走进去,瞧了一眼铁锅里的鲈鱼,轻声道:“我来吧。”
    陈述白没想到她会主动帮忙,也没客气,让她去准备料汁。
    一刻钟后,两人坐在一起用膳。
    殊丽安静的异常,偶有饭粒粘在嘴角,抬手擦一下,再没其余动作。
    陈述白为她挑了鱼刺,将鲜嫩的鱼肉夹到她碗里,“尝尝看。”
    殊丽尝了一口,没有给予评价,甚至没有任何反应,机械麻木地吞咽着,连品尝都够不上。
    挺伤人的,可陈述白只能受着,谁让强求的人是他。
    静默地用完一顿饭,殊丽收拾起碗筷,取出布巾和膏药,“该换药了。”
    陈述白自己解了衣衫,等着殊丽来上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