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极有可能!舒欢根据他的只言片语这么一脑补,稍稍安了心。
舒欢没有继续打探什么事,换了问题:“那他近期还回学校吗?再怎么说,高中毕业证还是得拿到,总不能混个初中文凭吧?”
陆也似乎是轻笑了一声,显得有些漫不经心:“这些不用你操心,我们家自然会有安排。倒是你,高三党就该以学业为重,别总把心思放我弟身上,耽误了你考上大学远走高飞。”
舒欢同样略带了点笑意回道:“你说得对,毕竟你们是一家人,他要是犯了什么错,你们教训教训也就是了,总不至于下狠手。”
挂了电话之后,连日来的胡思乱想和惴惴不安通通落了地,仿佛被抽掉了精神气一般,无情无绪地呆坐椅子上。
她知道陆绪暂多半是不会回校了。
这次他算是栽了,栽到什么程度尚未可知,目前看暂时应该是全须全尾,不至于缺胳膊少腿。希望他不要冲动行事,做些不可挽回的事。她如今顶着个未成年高中的身份,有心无力,鞭长莫及。
只能等,等他来找自己。
没有陆绪的日子,犹如疾风骤雨的高三像是被开除了艳阳天,显得没滋没味。
舒欢将自己调成ai模式,每天重复着吃饭、睡觉、刷题,偶尔看一眼手机,让自己即将麻木的间隙,保留着一丝丝期待。
这天深夜,舒欢按部就班进入睡眠环节,睡也睡得浅,恍恍惚惚中听见了轻微的震动,极短,只有一声就挂断了。
舒欢抄起手机,快速打开屏幕,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她第一直觉就是陆续打来的。
她掀开被窝,披了一件外套,蹑手蹑脚地躲到阳台。冷风呼呼地吹,跟刀刮一样,瞬间把她灌个透心凉,捏着手机,回拨了刚刚的号码。
深夜万籁寂静,只剩风声,呼吸声,还有手机传来单调枯燥,让人逐渐不安的等待声。
在即将挂断的最后一声中,电话终于接通,舒欢紧张地“喂”了一声。
对面没有回应,她迫切地问了一句:“是陆绪吗?”
“我好想你。”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舒欢终于从陆绪口中得知事情的经过。
简而言之,周柔卿被时瑶设计投资圈套,全部身家被骗了个干净,找她算账的时候竟然发现她还和自己多年的情人有染,瞬间崩溃,大闹一场。争执期间,不小心误伤了时瑶,也被恰好赶到的陆建安和陆也撞见。
几天之内,陆绪的世界天崩地裂。
亲妈背叛父亲多年,还要面临牢狱之灾,对自己照顾有加的江叔竟然是妈妈的情人,疼爱自己的父亲也翻了脸。
“我爸要把发配到国外了。”陆绪停顿了一瞬,似乎在平复情绪,嗓音变得干哑、低沉,不复往日的清亮、干脆,甚至隐约带着一丝哽咽,“明天就走。”
陆绪心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他想见一见舒欢,抱一抱她,想让舒欢等他回来。但是此时的他一无所有,失去了家庭的光环,没了以前的潇洒肆意,对于未来,他连自己都不确定,他还有什么立场和勇气让人家等他。
这边的舒欢同样沉默,对于这样的结果虽不意外,但她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个话题,任何承诺在此刻都显得苍白,仿佛深夜的寒风一吹就散。
“那你一定要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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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以后,在向宁的婚礼上,舒欢久违地遇见一同前来的陆也。
如今的他早已继承家业,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负责人,西装革履,矜贵英俊。
两人心平气和地打招呼,一同为这对新人祝福,看着幸福明媚的新娘,舒欢有些感慨:“没想到兜兜转转,结果新郎不是你。”
陆也也笑:“我只想她幸福就好,至于给她幸福的是谁,这不重要。”
舒欢抿了一口红酒,并不看他,“眼下可算都称心如意了?”
“这么多年你一直对我避而不见,是不是还在怪我?”
她自然知道当年那些事情是他一手策划,只是如今她早已无意去指责谁,不见他,单纯是不想见。
她轻轻摇了摇头:“立场不同,没什么怪不怪的。”
陆也看着她,半晌道:“陆绪回来了。”
舒欢不敢相信道,“什么?”
陆也苦笑:“那边说他去年就回来了,但一直没有回家,这些年,他从不和家里主动联系。我爸年纪大了,心也软,嘴上虽然不说,其实心里很想他。如果……如果他后面找你,麻烦你代为传达下,就说,家里永远有他的位置。”
舒欢在他说完第一句话的时候,已经神游了,后面的一堆话完全没听清,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陆绪回来了,而且没有找她。
舒欢还想细细问两句,这时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是伴娘段宜恩接到了新娘的捧花。她如今瘦身成功,自信大方,更不可思议的是,大学毕业后她竟然和季升何在一起了,看样子也是好事将近。
热热闹闹的婚礼结束后,舒欢婉拒了一圈人的邀请,独自回到了住处。
当初她说要远走高飞,其实并没有飞多远,毕业后又回到了这座城市,单独租了一套房。沈素婉和陈敏俊修得正果,还有了一个漂亮的闺女,再跟他们住一起就不合适了。
舒欢在婚礼上喝了不少酒,晚风一吹,整个人有点晕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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