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吵吵闹闹的上了飞机,宋箴翻出眼罩戴上决定补觉。
“不用吃药了吗?”关无桥问他。
“嗯?”宋箴睁开一只眼睛,“什么。”
关无桥不答,宋箴把眼罩放下,拍了拍他的手背,“不用了。”
实际上,宋箴的睡眠问题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但他觉得自己并不需要药物,关无桥不在的时候,他才需要药物辅助,但他觉得半年之内这个问题就会消失掉。
这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事情。
心照不宣的事有很多,比如说他没有问关无桥为什么想念自己但是又把自己拉黑,因为答案就摆在那里,爱就是这么一回事儿,想爱不敢爱才是常态,他们已经足够幸运,甚至幸运到宋箴想一想就要在梦里垂泪。
睡了半个多小时,宋箴醒过来,盯着前面发呆,关无桥放下手里的书,回头看他,“你发什么呆?”
“不发呆难道和你说话吗?”
“你宁可发呆也不想和我说话?”
宋箴嘴角一抽,拿出手机,哒哒哒打字给他看:好想和你做,这能说吗。
关无桥啪地一声把他的手机扣在腿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宋箴笑了起来,也不知怎么,非常开心,他偷偷去牵关无桥的手,颇为幼稚的那种牵法,把他的手指都抓在自己手心,用力攥住,攥得关无桥很疼。
“我做梦了。”宋箴说:“你猜我梦到什么了。”
“什么?”
“哈哈,不告诉你。”
关无桥似乎觉得他幼稚,没有追问,任他握着手。飞机抵达,关无桥推着全部行李,宋箴跟在他身边屁颠屁颠跟着。
宋崇州见到这一幕,一颗本打算收拾儿子的心瞬间梗住,他眉头紧皱,看着宋箴,宋箴居然还没心没肺地跳起来和他招手,一副很快乐的样子,宋崇州努力忽视关无桥,没想到宋箴拉着关无桥快步前行,他一把抱住宋崇州,眼睛亮晶晶的,“爸!想我了吗?”
宋崇州想起宋箴小的时候和自己聚少离多,每次自己回家,他都像这样扑过来,瞬间心里五味杂陈,却不想表露,故作深沉地转过脸去,谁知道宋箴把关无桥往前一推,美滋滋地给他介绍:“你还认不认识了?”
关无桥一改往日气死人不偿命的作风,就像一个真的好孩子一样,彬彬有礼、不失热情地说:“叔叔好。”
然后,他转向林影,就像两个人从来没有过矛盾一样,对林影说:“妈,怎么穿这么少,不冷吗?”
宋崇州差点吐血,林影则差点湿了眼眶,她与关无桥拥抱,嘘寒问暖,宋崇州不好发作,只得教训宋箴:“早就说回来,拖到现在,还有没有点时间观念?”
宋箴说:“这不是给你们挑礼物耽误了吗?我说随便买点糊弄糊弄就行了,关无桥不干,我说你想太多了,就算空手上门,难道我爸还能把你赶出去?他死活不听我有什么办法。”
宋崇州血压升高,带路离开机场,车里气氛倒是和谐,宋箴很得意,他觉得自己的爸比关无桥的爸好对付多了,关无桥哪里都好,就是没有个好爹。
到了家,林影下厨做饭,宋箴和关无桥帮忙打下手,宋箴悄悄看林影,谁知道林影也在看他,那眼神温柔又宽容,宋箴一怔,递给林影一盆洗好的西红柿,林影接过,低头忙碌起来。
宋箴突然之间对林影产生一股感激之情,他真的觉得林影是个很好的人。
这顿饭开始时吃得有些严肃,因为宋崇州想发火,却发不起来,说实话,他倒不是不能接受自己儿子找男朋友,但找个关无桥这样的,他想想就要心梗,本来还想等人到了摆摆脸色,没想到关无桥还是那个关无桥,甚至比过去技高一筹,变得能屈能伸,他想摆脸色都坚持不下去,一来二去,他那颗心也就平静下去,他看了看宋箴,又看了看关无桥,心想你们两个在气人这方面倒是般配,不去祸害别人倒也挺好。
再说,宋箴经常拐着关无桥回来,林影心情还能好一些。
想通这点,宋崇州也不给自己找气受,有菜就吃,送礼就收,收了还要点评一番:这个不错,这个也很好,这个太贵重。
关无桥定力颇佳,很认真地附和,只差一句岳父说得对。
回到房间,宋箴毫不犹豫地疯狂嘲笑关无桥,他一边锤床一边说:“你是不是以为你装两下我爸就忘了当年的电话!他这个人很记仇的我告诉你!”
关无桥却把他按在床上,用力摸他的腰,宋箴吓了一跳,“干嘛?”
关无桥拿出手机备忘录,把那句宋箴亲手打出来的“好想和你做”翻出来给宋箴看,宋箴认怂,小声道:“那你轻点啊。”
关无桥倒是很轻,他越轻,宋箴越想叫,中途关无桥停下,一次一次地亲宋箴的鼻尖和脸,他觉得自己有千言万语,可是千言万语都不必说,因为所有的情话都像心事一样心照不宣,可他很想和宋箴说说话,于是他问:“在飞机上你梦到什么了?”
宋箴眉眼含春,被搞得丢了魂,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在问什么,很认真地想了想,宋箴说:“我梦到我们第一次打球的时候……你一点都没让着我,还拿篮球砸我,我砸回去,你要过来打我,吓得我赶紧跑掉了。”
关无桥笑了起来,他用力抱着宋箴,对他说:“我不会打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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