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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别:言情小说       作者:LuluOne     书名:破损
    就好像整个房间都泡在了酒精里一样。
    张艾琳捏着鼻子,反手将门带上,正要将鞋子脱下,突然看见鞋架上变了样子。
    迟岚那五颜六色的各种形状的高跟鞋,竟然毫无踪影,鞋架上空出了好大一片,只有张叶秋一双皮鞋横七竖八地挂在鞋架上,显得空荡荡的。
    “你回来了?”张叶秋的声音。
    张艾琳顺着声音望过去,张叶秋坐在客厅的地毯上,脚边胡乱摆放的酒瓶就如同他脸上爬满了下巴的胡茬一样凌乱,他身上穿着衬衫,衬衫的纽扣完全解开,半裸露着精壮的胸膛,脸庞已经通红。
    已经醉得不能再醉了。
    张艾琳向屋子里四周望去,更是一片狼藉,所有的东西都像是被翻找过了一遍一样。
    那张和迟岚拍的全家福的相片,连同相框一起,碎在地上,破碎的玻璃中混杂着一片又一片的纸屑,隐约能看出来那是那张相片。
    阿琳长得像极了她的母亲,张叶秋在醉意中认不出那是张艾琳,还是季水。
    他扔下手中的酒瓶,半满的酒瓶顿时倒在地上,酒水从瓶口像小蛇一般流淌在地毯上,湿了好大一片。
    他想向张艾琳的方向爬过来,可是手臂一阵酸软,整个人又重重倒在地上,和地上的酒瓶碰撞在一起,他痛苦地低吟着。
    他这般模样,印象中,张艾琳只见过一次。
    那就是他入狱前,季水离开他的时候。
    喝得也是像这般醉如烂泥。
    张艾琳皱起眉头:“你醉了。”
    张叶秋支撑着手臂,从地上直立起身子,猛地向后仰,靠在沙发上,嘴角挂着悲凉的笑容:“你总是这么说我,和允礼,还有阿琳,一起这么凶我。”
    张艾琳的心沉了沉。
    她知道张叶秋把自己认成了母亲。
    “迟岚呢?”她还是开口问道。
    “迟岚?”张叶秋的头靠在沙发上,睁开双眼,盯着天花板,像是在思考,“迟岚是谁?”
    “你再婚的老婆,你还和她一起生了个孩子,叫南南。”尽是厌恶的语气。
    张叶秋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哦对,迟岚是她,她是迟岚,我快忘了。”
    张艾琳冷哼一声:“你可真是健忘啊。”
    “淼淼…”张叶秋轻声唤道。
    那是季水的乳名。
    “你是不是在怪我?”他的声调渐渐变得颤抖起来,喉咙里夹杂着哭腔。
    “是不是在怪我自以为是,让我们的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淼淼?你说,你说你怪我,好不好?要不是因为当年的疏忽,那罪责也不会落在孟凡身上,袁柳也不会死,你也不会离开我,我们的允礼也不会变成别人的孩子,阿琳…阿琳也不会同我冷漠至今…!这一切,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是我活该!”
    “你醉了。”张艾琳皱紧了眉头,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瘫坐在地上的张叶秋。
    “我为了小孙的死,孟凡的冤,十几年苦心经营,我终于,让邵大牙受了他本应该承受的。可是我现在,好像又是什么都没有了…?”
    为了扳倒邵大牙,彻查当年的案子,张叶秋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生意场上的人情世故纵横交织,尽管手里攥着邵大牙的罪证,可同样在邵大牙的手里也按着张叶秋的短处。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张叶秋搭上了十几年付出多少心血经营的事业,才换得了邵大牙坐在审判台上,为的那一声迟来的公正宣判。
    公司垮了,只剩下个躯壳。
    一听到这个消息,迟岚立刻马不停蹄地带着南南离开张叶秋,奔向下一个更有钱的彼岸,找到下一个更值得依靠的港湾。
    说实话,张叶秋实在古怪,又十分精明难搞,迟岚可并不喜欢像他这样的男人,如果不是为了钱的话。
    用尽了全身解数,还是拿不下他,在都快想要放弃的时候,最终一份亲子鉴定将他牢牢拿下,迟岚得意得很。
    张叶秋捏着那张亲子鉴定的报告书,一眼就认出那是伪造。
    可是他太渴望有个家了。
    渴望到可以对迟岚的一切谎言视而不见。
    “就算,不是我的孩子,又能怎么样?”
    张叶秋躺在床上,躺在迟岚的怀里,脑子里浮现出南南,这么想着。
    只要迟岚穿着湛蓝色,那便就是季水。
    只要南南不喜欢吃糖,那便就是允礼。
    卑微到尘埃里的乞求,连张叶秋自己都想不到。
    只有眼泪纵横。
    张艾琳将一杯热水放置在张叶秋身旁的茶几上,不忍去望他脸上痛苦的表情,咬着牙说道:“你醉了。”
    “淼淼…阿琳?”
    “是我。”她应道。
    就算是再恨他,阿琳也做不到不爱他。
    第100章
    十几年前,城市飞速发展的时候,邵家抓着机会,从此发达了起来,生意场上没人不知道邵老爷子的名号。
    邵老爷子有个儿子,名字叫做邵大牙,仗着自己老爹,飞扬跋扈,能力虽不说十分出众,倒也是左右逢源。
    此时的张叶秋,不过是邵大牙手底下的一个加工厂的小厂长,手底下管理着百多号人,大多数都是相熟的。
    张叶秋蹲在厂房的门口,晒着太阳,嘴里啃着半个已经发黄了的苹果,逗弄着拴在门口的白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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