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页

类别:都市小说       作者:秦酒嗝儿     书名:再也不和死对头宿醉了
    后来萧云妥协,每次任务回来,脸上的烟灰都来不及洗,先陪着谭菲去产检。当时谭菲的身体状态其实还不错,孩子六个多月的时候,连医生都说,按照这个状态发展,她是可以顺产的。
    然而当谭菲即将临盆时,萧斯也的外公出了意外。老人家在买菜路上不小心摔倒,脑梗,在ICU几天后宣布了脑死亡。
    外婆的头发一夜之间全白了,萧斯也跟萧云一起安慰痛苦无比的谭菲,然而这种打击,最终还是在临盆时出了意外。
    羊水栓塞,一个病死率高达百分之八十的并发症。
    谭菲在产室里呆了一整夜,而当天亮起来的时候,萧斯也被眼眶通红的萧云告知,妈妈离开了。
    十二岁的萧斯也,已经不会被「妈妈去旅游了」这种拙劣的借口糊弄。
    所以他拉住了父亲的手,一起陪伴母亲来到太平间,又来到殡仪馆,最后看着她变成怀中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不再会温柔地摸着他的头,也不会再给他将那些听了千百遍的睡前故事。
    而祸不单行,刚刚出生的萧朝年无法离开婴儿重症监护室,他被诊断出先天心脏病,明明是足月出生,却只有早产儿那么大一点。
    萧斯也对那段时间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依稀是他跟着萧云一起,为萧朝年换医院、做手术,又陪着外婆一起,给好不容易能够回家的弟弟换尿布,喂奶。
    他最开始也无法接受母亲离开的事实,有时候还会将这种情绪一部分投射到萧朝年身上,无法控制地认为,是因为萧朝年的到来,才会导致谭菲的去世。
    所以他对这个瘦弱的小婴儿一直是没什么表情的,只是机械地照料着他,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直到萧朝年在渐渐长胖了一点之后,攥着他的手指头,第一次冲着他笑,用还没长几颗牙的小奶音,叫了他一声「的的」。
    哥哥。
    这个身份让萧斯也第一次被触动,他怔怔地看着那个在襁褓里冲着他傻乐的小婴孩,将他抱在怀里,在母亲去世半年后,第一次克制不住地大哭出声。
    从那天开始,萧斯也人生中最重要的家人,就是弟弟。
    他劝说着萧云转岗,能够有多一些的时间回到家里,陪伴萧朝年。其实萧云早就能够升职,但因为妻子去世的痛苦,他仍然坚持在一线,用十几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来麻痹自己。
    萧云终于被他劝动了,打算在五一结束后,就转到其他岗位上去。然而当假期结束,萧斯也等来的,却是父亲的讣告。
    萧云在一场火灾中,把一个女孩推了出去,自己则被着火的橱柜砸中,倒在了他为之奉献了大半生的火海里。
    他的手在最后还紧紧抓着一枚烧的面目全非的吊坠,只有萧斯也知道,那个小小的玻璃瓶子里,装着他妈妈的一小撮骨灰。
    而当萧斯也十六岁,萧朝年五岁那年,外婆也去世了。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清晨,她为萧斯也和萧朝年做了一顿早餐,小米粥和蛋饼,萧朝年的那粥洒了红糖。
    然后她便抱着以前与外公、谭菲一起拍的一张一家三口的照片,在沙发上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
    那时的萧斯也已经快成年,不是当初会哭的小孩子了。他像是送走母亲一样送走了外婆,只是这次牵着他的,不是萧云的粗糙大掌,而是萧朝年软软的小手。
    在短短的十六年里,他曾经感受过世上所有的爱意,拥有过最温暖的亲人,而在短短五年的时光里,他们一个接一个离去,只留给了他在人间的最后一份牵绊。
    那时萧朝年的心脏依旧不好,某次突然复发,萧斯也连夜带他去了医院,后来又转院去了京城。
    萧朝年从出生到五六岁,已经做了大大小小十几次手术,这一次医生告诉他必须要进行心脏移植,否则萧朝年可能会活不到成年。
    当时父母本来留下了不少财产,但几次手术下来,也逐渐捉襟见肘,更别说最好的心脏移植还需要上百万的费用。
    也是在那时,他被星探发现,签署了影视公司,并且顺利考入了电影学院。
    当时他就已经在拍一些小规模的网剧,曾经小小爆红了一把,在微博上有了几十万的转发量,为公司带来了无数利益。
    当时公司的老总本来说好,要在萧斯也进入大学前,帮忙把萧朝年的学籍调到京城。他不可能让有心脏病的弟弟一个人待在老家,而且京城才有最好的治疗环境。
    然而那个老总出尔反尔,甚至还想让萧斯也出去陪酒。
    结果就是萧斯也拿着一只录音笔,把想对还没成年的他下手的合作方,以组织卖淫的名号送到了局子里。
    老总因此大发雷霆,可那天去的艺人有十几个,没有人怀疑到萧斯也的身上。后来他在外积累人脉,让经纪人开始听从他的话,再后来,他找到了总裁偷税漏税的证据。
    最后他用一个文件袋,顺利换到了跟公司和平解约的合同,并且拿到了自己这么多年一直被公司克扣的酬劳。
    这些事情都结束后,他也即将大学毕业,而萧朝年的病情也基本稳定了下来,不会再轻易发作。
    萧斯也当时的想法,就是开一个个人的工作室,继续稳扎稳打地发展事业。在一条黑暗的路上走了好多年,摔了不知多少跤,似乎终于可以看见曙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