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文英将钱转移来这边总是需要守钱人和转移人的,要揪出来这个人,很简单。
汉人、三年前到来、神出鬼没,这些条件组合到一起,几乎都不用推理。
她喝了一口手里的奶茶,咸味儿从舌尖蔓延开来,瞬间占据了整个味蕾,热气腾腾的扫过身体的每一寸寒冷。
现在要做的只是静静等待。
科考队的队员还等着明天前往峡谷考察,酒没喝多少,到了夜里十来点就结伴回了屋子里睡觉。
乔楠将羽绒服穿好,又给自己一圈圈围上围巾,一副要出门的模样。
“乔女士,这么晚了,您还要出去吗?”队长困惑的问道。
乔楠从里掏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了一沓钱放在队长眼前,这是她早就准备好的,数一数大概也有七八万的样子。
“如果我两个小时候后没有回来,报警吧。”乔楠淡声说:“如果外面的风雪不大,麻烦你们也去找找我。”
说罢她拿了一个定位仪给队长。
队长被她说的有些心慌:“你是要做什么?可不要做傻事啊。”
一旁昏昏欲睡的老板也被这红艳艳的一堆钱吓了一个激灵,脑子里满是这些年独自旅行的小姑娘遇害新闻,连忙阻拦道:“哎哟,这大晚上天寒地冻的,还是别出去的好。”
“咱们这儿出了镇子熊和狼神出鬼没的,会叼人的勒。”
乔楠面对他们的关心罕见的笑了笑,“谢谢,不过没关系,今晚确实有事需要出去一趟,不用担心我。”
见队长和老板还要阻拦,她对队长说:“你没有记错,我们确实见过一面。”
队长闻言一愣。
“几年前,魔都来的一个富二代雇佣了一群人陪他爬雪山”,乔楠解释:“我和你都在其中。”
“迟来的自我介绍,我叫乔楠。”
他盯着乔楠的背影有些憧怔,也想起来前几年的记忆,魔都来的富二代大把大把撒钱,雇了十来个行内人做向导,后来雪崩,大家下意识的往外跑,他眼前闪过的身影便是这样,背脊挺直,长发利落的扎在脑后,破开遮天蔽日的雪花将富二代捞了出来。
原来是她啊。
队长很少能佩服一个人,可那时的乔楠却令他格外佩服,这么些年他连那个女人的面容都快忘了,却依旧记得她英勇救人的英姿。
只是这么一个晃神,再抬头,乔楠的身影已经融入了夜色中,老板嘴里叼着烟袋子急得嘴角起泡在门墩上头踏来踏去。
“怎么你也不拦一下,一个小姑娘出门多危险哟”,老板唠叨着,“一定要早点去找她。”
队长目光落在定位仪上,缓缓握紧呼出一口气,他拿出手机将倒计时设定到了两个小时整。
夜晚雾茑的风很大,间或的落下些雪花,乔楠停下车,车前的远光灯晃出了老板说的属于原老头的房子。
那是一栋很符合西北风情的两层小屋,红砖砌成,与梅拉的小房子十分类似,不过没有篱笆,门口接着路道,孤零零的屹立在风雪中。
乔楠围好自己的围巾和帽子,拔下车钥匙下车。
她的计划很简单也很粗暴,找到斐文英留在这里守钱的人,带她前往那个山谷中。
来之前乔楠就翻过资料也询问过到此处旅行过的圈里人,这里并没有类似折顿峡谷的危险峡谷,不存在必须要人领着才能进去,说起来也是,斐文英怎么可能那么快的找到第二个折顿峡谷,自然界是神奇的,它出手的东西很难完全重复。
但这一块最令人烦恼的事情是——峡谷数量太多太杂,靠近昆仑山的地方地势陡峭,自然形成的大小峡谷很多,没有引路人她也无法弄清楚藏钱的地方究竟在哪条山沟沟里,总不可能一条条翻过去吧?
乔楠搓了搓泛凉的手,踱步上前。
事实上,在这种汉人少的地方,任何一个汉人做些什么都会被人记下来,就和动物园里的国宝似的,要是普普通通的生活倒也没关系,可是如果要帮斐文英做事那必然需要来来回回的奔波,十天半月的不在这里和镖师交接,拉一个旅游的大旗最好不过,现代旅游业发达,有点闲钱的小老头小老太太受子女资助出来玩显然合理许多。
要不是乔楠怀揣着目的前来,耳朵一听就有经验的判断出来这人是她要找的人,大概率平日里听过之后也不过是觉得这人有些奇怪就抛去脑后了,路上走着,怪人她遇见过太多了,五体投地去朝圣的,穿的破破烂烂走遍半个天涯的,背个破包去荒原找废弃的核试验堆打卡的,住在深山老林里不乐意出去的,太多了。
黑夜掩盖住乔楠眼底一闪而过的如同野兽看上猎物一般的眼神,她手握在自己背后一直藏住的甩棍上,敲了敲这间房子的大门。
咚咚咚的敲门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应和着风声格外清晰。
没一会,后头木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门后探出来半个身子,脸上满是混乱的胡须,眼神迷离,看上去五十多岁的模样,一开口就是一片酒气:“你哪位啊?”
乔楠的半张脸掩映在围巾下,只露出一双黝黑的眼睛,她抵住门,低声且谨慎的说:“送钱的。”
木门后的老头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酒醒了大半,却没有立刻开门,目光警惕:“什么钱?”
“送镖的,老板这回有急事,让我立刻送到这里”,乔楠接着说:“他还没发消息给你吗?说我要来?我五天前从上海出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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