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到了深夜,天上飘起了蒙蒙细雨,街上清冷一片,霓虹灯在雨中闪烁,为原本清冷宁静的街道增添了些许亮色,但总归,这个世界上总有光源窥探不到的地方。
在一条隐蔽且阴暗的小道上,两个男人面对面站立,他们隐于黑暗之中,遥遥望去,只能在淅淅沥沥的雨里听见一些朦胧的话语。
“躲起来了?”
“是,躲起来了。”
“你都不知道他在哪儿?”
“知道是知道,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十万,买一个准确的位置。”
“敞亮人,合作愉快。”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轻,两个人谈好了价钱,交换了信息,其中一个男人把鸭舌帽的帽檐往下压了压,随后低着头离开了。
雨下了一夜,第二天还没有停的趋势,天色暗沉,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灰色。
街道上多了许多行人,他们撑着雨伞或有说有笑,或行色匆匆,街边的店铺一如既往的开门营业,只是客流少了许多。
“这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一个男人站在店门前抽着烟,眉毛拧的像麻花,他开了一家面馆,像这种街边店,最怕遇到的就是雨,而且是连续不断的雨,小本生意,一天雨能带走他一大半流水。
这个时候他的店里只有一个顾客,是一个稍微上了点年岁的男人,他要了一碗牛肉面,还要了一瓶啤酒,面吃得快光了,啤酒还没动。
等过了一会儿,面碗里只剩下了汤,啤酒也剩下了一半。
“老板,结账。”男人一口气把剩下的半瓶啤酒全喝了,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酒嗝。
“哎,来了,”老板扔下烟头应了一声转身往里走,“牛肉面十六,啤酒4块,一共二十,你是扫码还是现金。”
“现金,”男人说着伸手从兜里掏出来一把零钱,抽出一张二十的递给了老板,这个时候老板才注意到眼前这位客人右手虎口中间有一个豁口,这条口直接把这个男人的大拇指和手掌的连结硬生生砍掉了一半,看起来相当怪异。
老板感觉有些害怕,他接过钱把视线挪开了,不敢多看。
给完钱后男人起身出门走进了雨里,老板原本想问问他需不需要伞来着,但嘴唇动了动,还是没问出来,这应该是个狠人,老板想着,他年轻的时候也混过几年,刚才那位顾客虎口处的那处伤,他能看出来,很明显是后天因素造成。
到了下午,雨突然大了起来,街上又变成了清冷一片,很多店铺可能是觉得没有生意,纷纷关上了门,面馆老板锁好门搓了搓胳膊,脚步匆忙的向家里走去。
第三天,雨依然在继续。
而这也是裴乐没露面的第三天,冬子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最开始没人接,后面直接关机了,翁玉也是,那天走的时候他就有些担心,裴乐从张警官那儿知道那些事之后,为了程易他不可能没有任何行动和作为。
但是他联系不上裴乐,于是翁玉联系了张警官,但对方也只是简单的告诉他裴乐没什么危险,接着翁玉又去了镇上,从冬子那儿才得知程易又进去了。
两个人心事重重,看着屋外的瓢泼大雨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至于没露面的裴乐,现在正在一家旅店里。
是一家非常小的旅店,店门口的招牌甚至只有旅店两个字。
这里房间很便宜,五十块钱一天,但是设备非常简陋,别说电脑,就连电视机都没有,也没有热水器,要想洗个热水澡就只能找老板借烧水壶自己一壶一壶的烧水。
二楼尽头有一间房屋,现在房门紧闭,屋内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一丝光亮都透不进来,屋里空间不算大,且阴暗潮湿,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裴乐就在这间小屋子里,当然,除了他还有另外一个人。
“你到底想怎么样?”
原本就昏暗的屋内再把灯打开之后也好不到哪儿去,小地方,老板肯定不会把钱浪费在灯这种花销上,昏黄的灯光将将照亮整个屋子的同时还照亮了裴乐眼底的阴霾。
“你说呢?”
“裴乐,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是我罪不至死,你读过书,你应该知道杀人是犯法的。”
“哦?”裴乐扯了扯嘴角,冰冷道,“那你说说,你错哪儿了?”
屋里安静了下来,裴乐坐在一把不知道有多少年历史的椅子上,轻轻扫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的白伊,眼神冰冷入骨。
“我错了……”白伊看了裴乐一眼又立马低下了头,“我不该缠着程易,我不该找他要钱,我不该总是拿以前的事刺激他,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求你……放我一条生路……求你了。”
“只是如此吗?”裴乐问。
“没别的了,”白伊抬头用哀求的目光看着裴乐,“我发誓,我……我,”
丧家之犬,裴乐脑子里突然就出现了这几个字,他面无表情的盯着白伊看了一会儿,突然又笑了出来。
“书读得挺多,但你记性不太好,既然你忘了,我可以提醒你一下,”裴乐微微一笑,眼神依然冰冷,“不知道屈湖这个人白先生还记得吗?”
白伊一愣,震惊在一瞬间布满了全脸,
“看来是记得,”裴乐说,“白先生从小喜欢程易,但求全不得于是用尽一切办法想把程易留在自己身边,比如三番五次找几个流氓对你进行威胁恐吓,然后打电话告诉程易让程易去救你,顺便测试一下你在程易心里的地位,可惜了,结果让你失望,最后一次你下了狠手,让屈湖用你的手机给程易打电话,威胁程易去了你们指定的地方,你想干什么?是想让屈湖他们揍程易一顿帮你出气还是想借这个机会让你的地位在程易心里有所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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