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降谷零端着水杯轻抿一口,脸色十分不好。
茉莉也的脸色也不好,轻声细语道:“哦,原本以为是暴风雪山庄模式,没想到竟然是东方快车谋杀案吗……”
降谷零赞同:“以我目前的推理,应该是这样没错了。”
“那?”茉莉也以眼神询问他。
降谷零明白她的暗示:“对,要逮捕的或许不止两三个凶手。往最坏的方向想,说不定这里从服务员到客人,每一个人都在演戏给我们看。”
“所以,也许只有我们几个才是变数,我们是计划外的‘目击证人’。”
茉莉也掀起窗帘,再度看了看窗外的积雪。灰煞煞的天空,白茫茫的大地,一望无际的寂静森林,仿佛随时都可能从哪个角落里跳出来一个凶神恶煞的索命狂徒。但她眼中殊无惧意,反倒有些即将面对事件的紧张与刺激,甚至在强迫的冷静中还带了些兴奋。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来分析的话,刚才我抓住的那个‘凶手’更像是被推选出来的顶罪羊。既然如此,主犯是谁?这家旅馆里,除了我们之外的其他人究竟有多少和我们一样事先不知情?被害者是谁、为什么被杀、凶手又是哪些人,接下来凶手们会不会把目标对准我们这些有可能会坏了他们好事的局外者……”茉莉也越想越入神,“总觉得一团乱麻啊!”
降谷零出言安抚:“稍安勿躁,在无法确定全部犯人之前,最好等警方来到这里控制了局面再说,免得打草惊蛇。而且——我们还要看住那两个‘定.时炸.弹’。”
说完,他又摸出手机开始发邮件。
茉莉也步伐轻盈地在房间里转悠了两圈,回头发现降谷零输几个字就停下来思索一番,写写停停的,一封邮件写了半天也不见写完,不禁有些好奇他这次准备发什么大招。
其实凶手们也算时运不济,招惹谁不好,偏偏选择了这位满级大佬在场的时候作案。茉莉也觉得自己可能都没眼看他们的下场了。不管是难辨真伪的暴风雪山庄模式,还是全员参与的东方快车复仇模式,只要有洞察力和推理力一流的降谷零在,再复杂的案情也只需坐等完结就可以了。
对他而言,最大的麻烦反倒是两个“自己”。
不过以现阶段的情况来瞧,那两位似乎还挺安分,知道自己不该出风头,一直没主动要求直接掺和本次案件,就这么扮演着安静的美男子,顺便看守方才被茉莉也逮捕的犯人。
在等待警方赶来的时间里,降谷零打了几次电话,茉莉也估计他又借权施压,指派当地公安做事了。总之起初还跟大老爷似的宣称“看情况至少要明天才能出动啊”的警察,最后不到四个小时就从厚厚的积雪中清理出一条干净的通道,驱车赶至旅馆。
毕竟是警视正,身为警察厅的理事官之一,这点能耐应该还是有的。
在去同警方交涉之前,降谷零叮嘱茉莉也:“那个自称是侦探的家伙,你要多注意一下。他隐瞒了一些关于身份的信息。”
茉莉也打趣道:“明白,我们公安警察的惯用伎俩嘛。”
“不。”降谷零瞳孔微缩,眼中溢出几丝危险,“我是指,他可能并非公安出身。”
茉莉也缓缓收起有些促狭的笑容,某些被忽略了的细节重新涌上心头,充盈着,然后放大。出色的应变能力使她很快便接受丈夫的说法,并判断出他的用意。
“我懂了,我会找机会试探他们。”
茉莉也镇定接过任务,就像以往每一次“降谷先生”给她下达指令而她总能用强大的执行力一丝不苟地完成那样,即使将要面对的是双倍分量的“安室透”,她也毫不退缩,且信心满满。
——果然就喜欢她这点,充满自信的样子真是百看不厌。
降谷零弯起嘴角,低头亲了亲她的面颊,进而又克制地轻轻啄吻了一下她的嘴唇。
“按你的想法放手去做吧。”他眼角带笑,熠熠生辉的眸中映出两个小小的茉莉也,“如果对付不了他们,记得喊我。”
降谷零走后,茉莉也无声笑了一下,自言自语般小声嘀咕着:“嗯,该从谁先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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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号称开了一家私人侦探事务所的波本。
别看这位安室侦探沉默寡言,几乎不主动挑事,实际上他才是最难搞的家伙——如果他确实隐瞒了身份,抑或根本就隶属于敌方阵营。唯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他自见到他们以来便谨言慎行的原因。若他不心虚,大约就会像仍然坚持说自己只是一个普通打工人的安室透那样,对身为公安的降谷零产生一种天然的不设防感,并在无形中暴露出几分属于“降谷零”的本性。
既然他极有可能是危险人物,那么势必要先对他开刀。
茉莉也在脑中进行了若干种预演,最终决定直球进攻。她凭仗着对降谷零的了解,反向推算波本也许会比较欣赏直爽的做派,所以不如利用自身优势,毕竟她可是“茉莉也”嘛!
尽管这么做好像有点过分——
但她同样是一名合格的公安警察,不能感情用事,再说波本也不在她“感情用事”的范围内。
于是,茉莉也敲响对面房门,与二人合作将抓捕的犯人押送上了警车,再借口降谷零那边需要安室透协助调查,打发走早已跃跃欲试却因为时空不同而不方便直接插手的热心肠潜入搜查官安室先生,成功获得与波本单独相处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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