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及至此,忽然头疼不已,有个声音在耳边盘旋叫嚣着,不断强调着她对简尔尔的嫉恨。她神思恍惚间,咬牙强迫自己给出一个继续恨简尔尔的理由。
我为何不能嫉妒你?大家都是商户之女,我就是身份低贱,胸无点墨,你摇身一变就成了侯府少夫人,明王还为你当朝求婚争风吃醋!
你若真像说的那样温柔善良,又怎会有这样的心机和手段?我就是要戳穿你的真面目!叫所有人厌你弃你!
听她提到婚事,简尔尔明白了,她正要反驳,屋外简母听到二人越吵越凶,赶忙进来。
不过她可不是为了打圆场,也不是为了缓和姐妹冲突,她话里话外都在敲打着简尔尔,告诉她别以为嫁入豪门便是攀上高枝,做人不能忘本。她就是不为父母着想,也该考虑即将到适婚年龄的妹妹。
简兰兰心气高,不愿低嫁,但商户之女的身份也实难再嫁高门,干脆由简尔尔牵线搭桥,让兰兰进去做个平妻,她们姐妹两个也好作伴。
简尔尔直接就被逗笑了,哪怕在她眼里,眼前的不过是不相干的人,这番话还是荒谬的让人发冷。
她无意和简母多说,只是问简兰兰:你也是这样想的?一个心气高,对我又恨又妒的姑娘,要去给我的夫君做小,对我伏小做低?
实话说了吧,小侯爷对我魂牵梦萦,我入门第一日就将两个侍妾三个通房全处理了,他没说一个不字。简兰兰,你现在虽是商户之女,却是正妻所出,可一旦嫁人为妾,不光是你,你的子女后代都要矮人一头。
闻言简母急了,兰兰怎么能给人做妾呢?我分明说的是
简尔尔一眼扫过去,她下意识收声。
侯府的门你进不去,想都别想。简尔尔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润嗓子,其实我不明白你为何一定要将力气使在嫁人这件事上?简家不说富可敌国,好歹也有万贯家财,我嫁了人,你就是简家唯一的孩子,将房子田地铺子捏在手上不好吗?有钱傍身,何必去给人做小,还要看人脸色?
简兰兰很想反驳她的话,可她发现反驳不了。
她头一次这般动摇,但还是心中忐忑,犹疑着反问:有钱是好,可哪有女子不嫁人的呢?
简尔尔快被她蠢得翻白眼了,有了钱,你再找个听话的上门女婿不就是了?找个好拿捏不敢管你的,你就是暗地里在找他十个八个夫郎,他都不敢说一句不是。
这一刻,简兰兰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砰的一声炸裂开来,像千斤重担,又像铁链枷锁。
一同炸开的,还有新世界的大门。
接下来的一整天,简兰兰都浑浑噩噩,脸上还带着世界观被冲击的呆滞。她先前还偷偷摸摸看知希,此刻重点全放在了简尔尔身上,看向她的目光非常复杂,又饱含各种情绪。
没了简兰兰作妖,这次回门过的还算顺畅,顺畅的简尔尔都有些奇怪。
我还当谢明会动手,结果是我多虑了。
他确实动手了,想看看吗?
知希说着拍了拍手,侯府侍卫摁着几个被捆成粽子的黑衣人出来,有两个简尔尔还有些眼熟,是谢明的得力干将。
他们奉王爷之命掳走简尔尔,结果知希早有准备,他们平均要一打十,并且对手非常不讲武德,又是偷袭又是群殴,没几轮下来他们就都被抓住了。
很明显这些人觉得知希胜之不武,一个两个不服不忿的,表情写满了倔强。
知希的布置比简尔尔想象中还要更周到,在知希问她想如何处置这几人时,她摇头摆手,他们也是奉命而来,没必要为难,放了吧。
这几个黑衣人都是跟着谢明上过战场的,和他一样看不上知希这种生来优越的公子哥,更难以接受被阴了还被打包成粽子。
他们站起身来,揉着手腕冷着脸挽尊,若是单打独斗,侯府侍卫没有一个是我们兄弟几人的对手!小侯爷这般行径,未免令人不齿!
简尔尔眯了眯眼,她冷笑一声,我们是小人行径,让你们来强掳他人之妻的谢明,就是坦坦荡荡,令人敬佩了?
她早就不拿这个世界的人当回事,但他们骂到了知希头上,她还是很生气。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滚回去告诉谢明,放下他自以为是的深情和龌龊的手段,离我夫妇二人远点!
黑衣人被她骂的脸色难看,但他们确实理亏,此刻还受制于人,只能僵硬着表情走了。
简尔尔骂完人才想起来形象问题,她回头看去,只见知希正托着下巴看她,他眉眼温柔,瞧着分外愉悦。
她在他的视线里红了耳尖,你很高兴?
嗯,很高兴。知希拉着她的手,很高兴。
能保护好她很高兴,看她为他出头也很高兴,见她恢复精力不再低迷,他更高兴。
这是个无比糟糕的世界,但有了简尔尔,世界也在逐渐变好。
典型例子就是简兰兰,她突然转了性,不再想着嫁人,也惊觉简尔尔确实没什么值得她嫉妒的,于是缠着简父学习管账做生意。
一个简兰兰开始改变,原本该像水蛭一样缠着简尔尔的简家人都被她影响,瞬间简尔尔在侯府的生活更自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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