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分明没贴到她,却又靠得很近。
她忍不住恍惚,设想那对情侣如果亲吻完,偶然瞥见他们,是不是也会以为他们也是学校里某对恩爱的小情侣,正吻得难分难舍。
于是,刚才瞥到的画面,那两张被挡住脸的脑袋,在她的脑海里慢慢幻化成她和他的脸。
她被康盂树抵在最隐蔽的图书馆角落,脚下是满地狼藉的书。
接吻的水声像海潮,他边吻边含糊地笑说,阿姨不是叫你要小点声。
紧接着,阿姨的声音果然响了起来,逐渐逼近,大声呵斥:谁在里面做坏事!
黎青梦被这声音喝得回了魂。
她侧过头,看见阿姨喊着这句话,正往刚才那对小情侣方向的书架走去。
黎青梦长长地松了口气,脸色却在回神后火速地烧起来,迅速蔓延到耳尖。
康盂树还为此添了把柴。
他已经从刚才的动静知道了那边在干嘛,一回头看见黎青梦的神色,弯下腰凑近观察她,将她的羞窘尽收眼底。
他以为她这样是因为撞破人家的偷情,坏心眼道:这就害羞了?
黎青梦咬了下嘴唇,脸色滴血地随手抽出一本书,啪一下打上他的嘴唇,把他的脸同自己隔开。
第35章
黎青梦匆匆离开书架边,把刚才找到的书全部给康嘉年,表情不自然道:这些应该差不多了。
康嘉年朝那边探头探脑,好奇地问:那边在做什么坏事啊?
康盂树随即也过来了,一把轻拍了下他的后脑勺,闲闲道:不是你们小孩子该关心的坏事。
我哪里小孩子了?
都没成年不算小孩子吗?
切。康嘉年小声碎碎念,不说我也猜到了。
黎青梦咳嗽了声:差不多就是你想的那样。
他又继续追问:那两个人现在被发现了会怎么样啊?
不会怎么样,现在暑假期间,估计警告一下就算了吧。
哦康嘉年惊叹,上了大学真好啊。
康盂树这回重重地拍了一下他脑门:你上大学要是敢这么胡来,洗干净脖子给我等着。
康嘉年小小声:州官不放火,也不许百姓点灯。
康盂树微笑地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黎青梦全程没听他们的对话,也不敢和康盂树对视,随手扯过一本书开始翻,低着头一言不发。
康嘉年注意到她的不对劲,犹豫地说:姐姐,你怎么了?
她心一抖:啊?什么我怎么了?
那个你书拿倒了。
她嘴角抽了两下。
康盂树观察着她的反应,忍不住皱起眉。
她从刚开始就非常不对劲,他以为她可能只是单纯地因为撞破别人而难为情。
但到现在还这么心神不宁,就不太正常了。
也许,大概是在这里也有过什么类似的回忆吧,和那个周滨白。
黎青梦察觉到康盂树看自己的眼神忽然变得古怪,不由问:看什么。
没什么。他撇过眼。
别在这里了吧。黎青梦现在看这里浑身不自在,一秒钟也不想多待,我带你们去画室看看。她顿了一下,忍不住想起他们三个人的那艘沉船,失笑说,这回是正儿八经的画室。
她口中的画室是自习画室,除开图书馆外她大学里待得最多的地方。
那里穹顶很高,空间因此特别开阔,整面全是一尘不染的玻璃窗,正对着学校里茵茵的草坪。有很多人会在草坪上躺着看书,三两个坐在一起聊天,或者野餐。她习惯观察着这些陌生人速写一些练习的画作。
他们来到画室时,因为放暑假的关系,比刚才的图书馆还冷清。
黎青梦忽然想起自己留在画室的那卷画纸和颜料,当时还没用完,离校前就放在了柜子最顶端,不知道还会不会在。
她说着等一下,然后搬了把凳子过来,爬上凳子在柜子顶层翻照。
当她真的翻出积灰的画具时,久久地站在椅子上没有回神。
仿佛自己还没毕业,只是午睡了一场,做了一个混沌的梦。
梦里世界天翻地覆,但醒来后一切复归原味。于是她轻轻地打个哈欠,伸下懒腰,拿起手头的画笔在绿草如茵的下午继续她心无旁骛的生活。
然而
姐姐?
身后,康嘉年的呼唤把她从真正的幻觉中拉回来。
她迅速收敛失态的表情,若无其事地晃了晃手中的东西:我去年留下的东西都还在。
康嘉年很捧场说:哇,这不就跟我穿件旧衣服突然从口袋里翻出来一百块一样爽。
黎青梦听笑,提议说:机会难得,要不要在这里给你画一幅?
啊给我画吗?
对,给你现在的这副样子留个念。那么漂亮,只有我们三个记得太可惜了。她说,反正我突然也很想画画。
康盂树说:挺好啊,画呗。回去你裱起来挂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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