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茵微笑了一下,垂眸的一瞬间看见,手机屏幕上面还显示红条。
电话还在通话中!她明明记得顺手挂断了电话。
她急忙去点那个最上顶的那个红条,但就是点不开,她又尴尬又着急,可越是这样越点不开。
陈舒留意到周茵的手忙脚乱,焦急到面红耳赤的样子,问她:怎么了?
这手机通话界面返回不了,关不上周茵急得眼圈都红了。
陈舒也要伸手帮忙,电话那端的人听见了周茵的话,自己先一步关了。
真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没挂电话?陈舒扶额笑问。
我以为我点了挂断,可能手碰到不知道什么地方,退出了通话界面。周茵头靠在车窗上,情绪中带着绝望的意味。
齐总不会生气了吧?陈舒后知后觉问道。
周茵摇摇头,又点点头:应该会吧,毕竟我们的谈话不礼貌。
陈舒说人家适合做私人助理,而她又说他们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不知道算不算是朋友。
齐屿的心意,她心里清楚。
虽然两个人现在偶尔也有联系,但是只是遇见了彼此会打招呼,微信点赞,过节问好,偶尔遇见了搭一次车的关系。
齐屿也约过她吃饭,如果有其他朋友在场,她一两次会参加。如果只是他们两个人的私人聚会,她都委婉地拒绝了。
纵使误会已经解开了,但是终究两个人之间还是有嫌隙,不是说想回到过去,就能够回到过去。
可能需要时间,也可能需要合适的契机。
人在得到分外想要得到的东西之后,小心呵护,时时刻刻担心失去心爱的宝贝,甚至会感觉,如果有一天,失去了这件宝贝,自己一定会彻底崩溃,惶惶不可度日。
有一天,机缘巧合,真的不小心失去了这件宝贝。当然心中会很难过很难过,但是却发现,好像接受了这个事实以后,好像也能够承担失去心爱之物的痛苦。
我们好像,比我们想象得,要更勇敢一些。
周茵也在心里问过自己,心里对齐屿还有爱意吗?
应该是有的。
即使她冰封了自己一年的心,但是严冬过后,春天降临,万物复苏,她必须承认她的感情还存在。
只是,她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自己了。
原来的她以为她的生命中,齐屿是最不可或缺的那抹色彩。如果没有了他,她的生命将会黯然失色。
但其实不然。
没有齐屿,她的生命里依然有别样的色彩。生命中不仅仅只有爱情,还有很多别样的美丽。拂面而过的十里春风,微微摇曳的满塘荷生,点金缠绵的枝头秋叶,簌簌坠落的皑皑冬雪,以及无边的山河景色,细水长流,枝繁叶茂,年年春生
无数的美丽色彩,充盈涂满人生的画卷。爱情只是其中的一抹很灿烂的色彩,但却不是必不可缺。
一个人走过孤独的时光,对于失而复得的爱情,不会再不假思索地迎头拥抱,心里面会有权衡,会有犹豫,会思考难得维持住现在平衡的生活状态,要不要再次承担和另一个个体相爱的风险。
如果,再次轻易地回头,总会感觉对不起那些一个人坚守孤独的日子,对不起淌过悲伤洪流的孤独又坚强的自己。
*
周茵决定自己办一个画廊,这个想法是什么时候从脑海中跑出来的呢,大概是上一次路过兰城大学,步行进到校园里,看到年轻的学弟学妹们沐浴在傍晚的暖黄的日落光束里,描绘着信仰的乌托邦、桃花源的画面。
她想,既然有能力有试错的机会,那么大胆地迈出去一步,说不定也会收获别样的精彩。
锻造自己的人生,不就如同去描绘一幅画卷。从无到有,从空白到充盈,一定是一种别样的体验,无论最终是否称心如意,但下笔,总不会收获充盈的色彩。
来到明乡小住一段时间,是想要找个景色优美,环境宜人清静的地方,好好思考一下,下一步路怎么走。
周茵的这个想法,没有隐瞒顾远意。顾远意的画廊在移到江城,而打算在兰城办一个自己的画廊。
顾远意鼓励周茵的这个想法,也不逾矩地提出他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周茵没有拒绝,同顾远意笑说:理论上的建议,多多益善,感激不吝赐教。
别的实际帮忙,无论是介绍引进艺术家,这些都让她自己来就好。
周茵想着要不要,给齐屿发个短信解释一下今天上午电话的事情。可是,又不知道应该如何措辞更好,踌躇几次,也就忘记了。
在民宿房间睡了长长的午觉,周茵起床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擦黑。
明乡的早春也有几分料峭之意,傍晚的时候,气温也不是很高。
周茵在贴身的薄毛衣外面又简单套了一个宽松的灰白连帽卫衣,到楼下餐厅去吃晚餐。
下楼梯的时候,看着一楼大堂前台,办理入住手续的带着鸭舌帽的高挺男人,似乎是有几分眼熟。
待经过前台的时候,仔细端详一番,可不眼熟吗?
陈舒口中,挺有做私人助理这方面天赋的那人。
周茵决定装作没有看见,目不斜视经过大堂,走到自己要去的餐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