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不攻自破

类别:高辣文       作者:耶耶子     书名:娜娜
    娜娜没想过她能见到李丞的家人,这天很快就来了,进入李家老宅前她心跳的极乱,她清楚她的条件,对比于李丞的条件——
    她高攀太多。
    甚至在来的路上,她猛地想到程思媛、赵茹如她们。
    程思媛跟李丞有过一段往事是她被卖去跟程老公欧阳睡了之后,偶然间得知,但不悉全貌。大概他俩从前的关系和她现在与李丞的关系相似?事实跟娜娜的猜想也不差。程思媛发家不也是靠跟李丞做炮友么,后面借李丞的关系出国、留学,见过的男人越多、眼光越高,再再后面才嫁进了欧阳氏富豪家。
    赵茹如本来是娜娜唯一看重的朋友,同班了好几年的老同学,同样不怎么受教的出身,同样骚浪又渴爱的人格,不良少女之间惺惺相惜而搭建的友谊,后来由于横空一个李丞,渐渐也淡了联系。偶尔朋友圈刷到赵茹如动态,不是旅游打卡就是晒消费账单,记得她好像说过李丞给了有八九十万,就因为那个打掉的胎儿,现今想想可能远不止这个数。毕竟那时候赵茹如还十分不舍得,说是李丞没看得上,画外音是她仍爱着他但不被接受,拿了钱还放不下这个男人。
    而最开始对李丞就没甚意思的,唐娜娜,此时正坐在李丞的副驾驶。娜娜忐忑道:“只是吃一顿饭,没有别的什么?”
    李丞转过头,面上露笑:“不会,别想太多。”
    “可是,我很紧张……”李丞开口打断她,“总要见一见的,不是吗?”
    娜娜只好咽下牢骚,说:“你讲得对。”又不禁在心里琢磨,她跟他发展到要见父母的地步么?
    坦白说她算迟钝的那种,应了李丞平常最爱讲她的那句“胸大无脑”,其实最早她都没意识,见过几次李丞开辆大众,心想这新搬来的邻居不过如此,她爸唐伟宏的车都比这贵;被强奸后李丞头一次请她吃饭,递来一张六位数的卡,当时第一反应也是气得脑子涨热,没深想他这个神经病背景如何;直到被塞进李、程、欧阳、她四个人的饭局,见识到李丞跟大人物谈“生意”时的场面,体验过给人操一次逼就能令在场所有人的利益都得到满足,她这才完完全全颠覆了之前的错误的观感。原来强奸她的那个人真有权势在握,设想:高叁那年她去报警说被人强了,李丞不仅有的是手段脱罪,说不定能把她整得更惨呢?
    程思媛、赵茹如被带进过李家的老宅吗,拜访过他的至亲吗?不论怎么着,但娜娜有机会。她见过被家暴后躺在医院的他亲妹妹,接触过盖章她为“舅妈”的他两个小外甥,借他之手同别的男人进行权色交易——李丞让她有了经济来源,尽管不正当,且她赚的钱财大部头经由他打理,但,她不能否认,一种上流的阶层的生活正缓缓向她招手。父母中年得子,唐家的希冀掌罩在唐言其(康康)身上,而娜娜本就不受重视,一出生便不被父母长辈看好,青春期大多时间花在和男孩子撩骚上。而,这个试管婴儿弟弟,明显会过着和她天壤之别的人生,小时候被家里宠着爱着,长大了学会要钱后只会更加了不得,她作为姐姐绝对占下风,到时候他跟着她父母叁人,吸血鬼一样吞食她的后半生。好在,李丞的出现,给她打开了另外的生活方式,程思媛混得不好?赵茹如过得差了?她未必不能像她们,攀上个大富大贵的最好,攀不上不也能靠着她的子宫敲诈一笔大的?更何况,她相信她有姿色,也年轻,更重要是对过上好日子有种殚精竭虑的渴望,最主要的是,经历过李丞这样的人物的潇洒过后,她不甘心被落下。没人告诉她,她的逼竟那样“值钱”呐。自打认识到她能利用性资源赚取想要的一切,以前的把戏好似遇上降维打击,没一个搬得上台面。跟人谈恋爱有感情基础在,约炮是互相情愿,她的阴道从不曾计算过那些男朋友的价格。可她今天过得什么日子,她把家里的东西搬来山湖苑,相当于这个年和李丞一块过,他说让她今年生日前选款车,这话说好几回了,不像在逗她;她跟着其他的男朋友,能有这待遇?早该收收心了,她不可能再像以前这样贪玩,备忘录长串的人名们晃而变为过去式,未来有更大的盼头等着她。既然能依靠美色跟身体赚到她想要的,这些她父母一辈子都给不到她的享受,那为什么不呢?
    李父李母看着尤其慈蔼,但气质是雍容的。李丞给她作介绍,脸上带点儿傲,好像她挺拿得出手。
    两个老人,实则根本不老,无异于影视剧出现过的富家子弟的双亲标准模板。李母马雯,头上一根白发都无,梳成古典韵味的盘发,脸的皱纹更是少得可怜,唇上红艳艳,一枚平日作惯了打扮的富贵妇人;李父李政延极瘦,背也细溜,不驼,狭长的脸、眼睛、下巴,坐着端正矍铄而不显老态,李丞该遗传了他爸的身材与外貌。
    娜娜听到李丞形容她“甜美”的时候羞得恨不能找个洞钻,倒是他父母没什么表现,对她始终冷冷淡淡。家政保姆已备好饭菜,摆上圆桌,李丞弓着腰,先给他父亲斟满酒,再替他母亲夹好菜,坐回原位时看得出来身子绷得有点拘谨。
    尽管知晓这是李丞的教养和规矩,娜娜咬着嘴皮,心想他在他们面前也紧张?像个怪听话的巨婴。
    李父抱怨说:“给佳佳打电话叫她回来她不回,她可真是倔。  ”
    李丞说:“她性格就这样,从小到大没变过,何况离婚官司、财务上几个官司没打完,最近忙的脚不沾地,望您二老谅解。”
    李母垂着眼,道:“劝劝她,不能连孩子都不要了,大人的矛盾,跟自己亲生孩子干嘛过不去,也真是,还真能让给段家不成?”
    李丞嗯了一句,闷闷的:“再说吧,听律师那边的说法。”李佳找他也是这套说辞,劝劝爸妈,不要过于执着。他夹在中间,一头是年老的父母,另一头是疲惫的妹妹,好似上升为了这个家的主心骨,这时候他的家人不拿他当个无能的精神病了,他的地位像一夜之间拔升,一下子跳到了令人仰仗的位置。
    娜娜安静吃着碗里的餐点,不敢抬头。
    她以什么身份同李家的人交谈呢?万一说出来的话不讨喜,她口才本来一般般,还是不讲好了。
    然而那话头追着她来,李母眯眼,叱声说:“李佳把抚养权给了段家,难道我指着你那两个姐姐的人认孙子?天大的笑话!你也该孝顺孝顺我和你爸爸了,有生之年能等到你的好事?”
    李丞噎住了,咳了两声,沉寂下来道:“妈,急不得的,慢慢来。”
    李父扫了一眼:“前几年你也这样说。”
    娜娜在一旁跟着忍气,这意思明显催李丞加快进程好抱孙子,她不傻,听得出是特意讲给她,李丞又没带别的女人回来。
    李母转过面,变了语调,和善地对娜娜说:“小唐,你这样小年纪,还在念书?”
    “嗯……是、是的。”她感觉口干,抿了口茶水。
    “今年可有二十周岁没有?”
    “虚岁二十了。”
    “那便行。饭菜可还合口味,见你胃口不佳,叫人端几道甜品上来吧。”
    娜娜腼腆地应承着:“劳烦您了,我吃着很好吃,好吃的!”
    李母瞧着眼前女孩的面容,暗暗衬度:倒真是倾城之貌,她儿子眼光一向不赖,找的这个不比那些上镜的女孩差,性格也乖巧,李家的基因给到她,怎么不算造福她呢?
    诸人的视线一齐探到她头上,保姆下一秒捧着水果和热饮迎过来,围到她身旁听候发落。
    娜娜避眼看向别处,尴尬地脚趾抠地。
    李母慈爱地关照她:“小唐,要是哪天受了欺负,找阿姨这来,我跟他父亲都是明理之人,不会让你受一丁点委屈。”这个他指李丞。
    娜娜压低了音,软声道:“好。”说毕不自在的埋了头。
    饭后候在宅邸的厅堂歇息,李父李母叫来佣人,人手一只誊金的鼓得大大的红包,李母说了几句吉祥话:好事成双、喜上加喜……
    娜娜摆手推拒,细细地唤道:“不用了,谢谢您……”救助的眼神瞥去李丞。
    李丞揽住她,淡淡道:“你收下吧。”
    娜娜轻轻接过两只红包,仿佛烫手,滚热地浇在她手心。两沓钱沉甸甸地重,这一刻她的心也逐渐下沉,李母拉住李丞同他寒暄,勒令他备孕期间尽早戒烟戒酒,婚礼的形式须得参考父母意见,但也不急,先怀上再办,还说了好几款妊娠油的牌子,叶酸片、芝麻丸、燕窝、生蚝这些全叫佣人先记着,其他的补品等问过医生后再购入,特别拎出他和娜娜,申饬他俩千万要提前做好准备。
    临走前李母送了一个翡翠镯子,亲手戴到娜娜手腕,成色透亮晶莹,玉镯冰绿的成色和她透白的皮肤相辉映,少说也得二十万。然而李母却笑说:“一点小心意,怕小唐见笑了,将来有好事将近,你想要些什么与阿姨说便是。”
    回家后,娜娜垂着手,望着毫无绺裂的玉镯怅然若失,翡翠的灵性藏着暗光,戴久了蕴出些温意,寸口脉的搏动一下一下打在镯子上。
    她的任务突然而然被定下后,日子恰似在往好的路上走。李母说过的话盘绕耳边,幻想着怀了后迎接她的会是哪些奖励呢?她想着要在沿海的城市置套房子,这个愿望是不是太宏大了?算了,先怀上再看,李家的人倒不像小气的。
    同房时李丞的鸡巴插进娜娜的穴里,像在完成学业,每天按时按点交作业。月经延期一周后的清晨用早孕试纸测出来一点颜色不显,拿验孕棒试了居然显了一条杠,娜娜尖着声音喊,李丞匆匆从卧室跑进卫生间,见她举个纸杯里面一抔黄尿插根验孕棒,他说:“验出来了?”娜娜躲在马桶边,说:“你自己看!”
    李丞一看,头耷拉下来:“一条杠啊,没怀。”
    娜娜捂着嘴,心底泛酸,掉落一颗泪珠:“李丞,你少糊弄我!”
    李丞急改口说:“对不起,我的错,让你受累了。”
    娜娜问他:“怎么还怀不了啊,我的肚子……不争气!”
    离见家长那天才过去半个多月,李丞安慰道:“宝贝,顺其自然吧。”
    娜娜哑着嗓音,说:“改天你去做个检查,万一是精子质量不活跃呢。”李丞凝眉道:“说这话。”娜娜抬眼终于憋不住笑了。
    据说左眼皮跳预兆喜事将近,唐娜娜的左眼皮近来整日整日地跳,不知是否真像民间说的传奇灵验。然则没有等来属于她的孩子,却等到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叁月的中旬,程思媛的孩子出生了。
    说得再震惊恐怖一些,是程思媛与李丞所结合的那个孩子出生了。
    娜娜所沉浸的有关未来的幻想不攻自破了,命运胯下的奴隶、牲口说得不外乎她这种人,一旦觉出点生活的盼头来,倏然间就要被飓风掀翻,她被玩弄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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