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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别:历史小说       作者:柯染     书名:登基后他们悔不当初
    崔漾松开陆言允,“重遮,你怎么来了。”
    她似乎还好,伤似乎是好了,沈平视线落在石桌旁那青年身上,见对方容色虽不是多出色,在这村子里却也少有的英俊清癯,加之通身的书生气,是她自小会喜欢的类别,心里刺痛又恼火,“我们辛辛苦苦的找你,你非但不送讯息给我们,反而隐藏起行迹,在这里寻花问柳,你——”
    已过去了半年之久,担心挂怀,思念,无数个夜里都叫他难以入眠,吃睡不好,知晓她有可能在这里,欣喜若狂,听司马庚说,她最喜欢最信任的人是王铮,寻了王铮一道来,本是心痛她住这样的破院子,却见她搂着那青年,额,脸,唇,吻得珍重。
    何曾这样吻过他,那时中了那般性烈的药,若非他开口求,未必会吻他。
    王铮拾阶而下,视线自她面容上滑过,落在她胸腹间,温言问,“你还好么?伤好了没有,我给陈林老先生去了信,过几日他便到了。”
    崔漾眉间漾起些暖意,点点头,“不必挂心。”
    沈平一看便知她武功没有了,知晓她练武有多勤勉,为上乘的武功,吃了不少经脉寸断的苦,现在却散得一干二净。
    热流涌进眼眶,几乎叫他八尺男儿落下泪来,沈平别开眼,再看向那男子时,心中的气痛便散了不少,若是她觉得有人陪伴再侧高兴些,陪便也陪罢。
    两名男子,一人容颜已是言语无法形容的耀眼夺目,一人渊渟岳峙,沉稳有度,五官眉眼竟与她有一分相似,两人立于院中,几与日月争辉。
    院子门口站着随行而来的邻里们,这时皆是呆呆看着院中的三人,陆言允垂眸,遮住眼底泛起的波澜,起身走到院门口,给大家问礼,惊醒了呆站着的人。
    众人都忍不住小声惊叹,却也不敢议论,恋恋不舍地告辞了。
    陆言允关了院门,去烧水泡茶。
    沈平坐下来,想与她把脉。
    崔漾不让,避开了,淡淡道,“不用。”
    沈平聪明之极,心中怒痛,质问道,“你是不是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你才肯相信我!我如果会害你,叫我天打雷劈,立刻死无葬身之地!”
    知道他只怕早已知晓她失了武功,掩藏也无用,崔漾便将手腕递给他了。
    洛拾遗体内的内劲是沈平渡给他的,也许沈平有心,也许无意,但事已至此,她也不想开口问了,叫自己一手栽培的暗卫钳制住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说也罢。
    沈平手指搭上那脉搏,只觉得虚浮无力,知她是九死一生,勉强捡回了一条命,看她清减的容颜,以及身上与半年前不太一样,又说不清楚哪里不一样的陌生,一时心痛如刀绞。
    “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等医好你的武学根基,我把内劲渡给你。”
    王铮听闻她失了武功,亦苍白了神色,武学是她自保的根基,如果不能再学武……
    崔漾已过了爬不起来的阶段,现下已无大碍,见沈平眼底尽力也收不回去的水渍,觉着自己刻薄苛刻了不少,给他递了块帕子,温言道,“我没事了,已经有医治的办法了,慢慢养罢,安心。”
    王铮看向这简陋却温馨的小院,问道,“阿漾,以后想过这样平淡的生活么?”
    崔漾摇头,“不想。”
    王铮听罢,清俊的眉目间带起些无奈的笑意,挂着的心放下不少,若她说想留在这里种田,倒要真正叫人担心了。
    沈平坐了片刻,开口道,“崔冕有悔过之心,劝阻之意,可饶过他一命,崔呈虽然竭力研习你给他的心法,但进益有限,绝不是我的对手,我去杀了崔呈崔灈,给你报仇。”
    王铮眼底闪过寒意,声音沉静,“最好是让他父子二人暴病身亡,在你回京之前,回了上京城,倒不好动他二人。”
    毕竟弑父杀兄,无论哪一个君王,背上这样的名头,便是遗臭万年的暴君昏君了。
    便是有证据,弑父杀兄,年长日久,也不是常人能接受的。
    王铮知她最是重情,因着要给家人复仇,才从曲江水里活着出来,对崔家人,不可谓不是全心全意,这时见她不肯叫沈平动手,心中虽有隐痛,却还是温声劝道,“他二人丧心病狂,对你下杀手,此后若收到你还活着的消息,定也不会手下留情,必然要置你于之死地,陛下,切莫心软,留下后患。”
    陆言允坐在屋里,手里拿着竹简,半响却也未有翻动,三人言谈虽只有只言片语,却也叫他心痛难当,难怪中秋节难忍,竟是连清醒着也不肯……
    崔漾抬了茶盏,浅饮一口,问了朝中的情形。
    王铮见她不愿意再谈崔呈父子的事,知她心伤难愈,虽知情况紧急,也不忍再劝,捡着朝里的要事说了,“徐令此人行事谨慎,为人谦恭,从不以国父自居,只是崔呈一旦起了要登位的心思,朝中徐氏一党都会从中作梗,崔呈与他仇深似海,两人在朝中斗法,剪除异己,海关传来倭寇侵袭的急报,二人为拉拢人心,积极出兵,只不过都防着对方趁京中防备空虚谋朝篡位,一人一半,已经南下抵御倭寇,只是战力松散,比不上宿琮手下的精兵。”
    “是要立刻回京,还是待在这里。”
    崔漾接过沈平递来的折扇,在手里展开。
    是她原来的那一柄,只不过扇骨尾端坏掉的机关被他修好了,除了牦牛针外,连已经断掉的天蚕丝绳也换了新的,几乎和以前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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