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人挨家挨户踹开门,瓶瓶罐罐也全都拿出来,装到麻袋里放到马背上,有如蝗虫过境。
只此次是来掳掠女子的,连搜几乎人家找不到人,木下恼怒,听士兵禀告东边有许多牛羊叫,立刻召集人手赶过去,“人一定藏在那里!折损了俊和将军,如果我们空手回去,大将军肯定要责怪,这次就要多多抢些粮食,女人回去!他们肯定是藏起来了!走!”
说什么的没有人听得懂,但马蹄声,说话声越来越远,直至完全安静下来。
崔漾抬手微压,自己先起身,走至羊圈栅栏旁。
通常都会有士兵守在村口,以防敌情。
也许倭贼根本也不把这全是羸弱的村子放在眼里,只留了两个。
崔漾试了试猎弓,张弓拉箭,两支箭矢穿过篱笆缝隙,刺破两名倭贼的喉咙,“去把尸体拖进来。”
陆云、陆清两个姑娘立刻应声,握拳出去了。
有两个半大的少年出声想帮忙,崔漾答应了。
四人两两配合,把尸体拖进了羊圈,斜对面还有一户人家,出来一个姑娘,用水泼掉了地上的血水,铺了两团青蒿,做完朝刘家的羊圈看了看,才又跑回屋子里藏起来。
死的是倭贼,羊圈里的女子都不害怕,看着崔漾手里的弓,反而压不住的激动,“姑娘使的弓,比我父亲爷爷还厉害,我也能学么?如果学会了,就再不用怕倭贼了!”
至少不会像以前一样害怕。
崔漾把弓递给陆云,大致说了些要点,“我可以教你,入门后只要勤加练习,没什么不可以的。”
羊圈里便响起了许多要学想学的声音,崔漾想着倭贼既然已经这般猖狂,只怕不会轻易离去,便点头应下了,“重要的是今日要活下来,一会儿听我的指挥,叫他们来了就留下,这么多长刀,如果落到我们手里,再有倭寇来,也不必怕什么。”
“好!都听姑娘的!”
没有人想到这个不足千人的村子敢设下埋伏,捆住稻草垛子的绳索一被烧断,草木散成一地,大火越烧越旺盛,木下眼睁睁看着几百士兵身上点着了火,痛苦的滚地惨叫,却只是沾染上更多的火苗,焦急地大喊道,“是宿琮,肯定是他,提早布下了埋伏!我们上当了!快撤!”
“往回撤!去河里!去河里!”
外头又有动静。
崔漾静声道,“来了,开始行动。”
陆云打了一个绵长的呼啸,预先商量好的军号穿破茅草屋,冲上云霄,埋伏在村口的两对人马立刻掀开蒿草,行动起来。
“一队,抛石头,往身上砸。”
“二队,捡他们的长刀。”
“三队,第三根绊马索。”
“二队,把马拉走。”
到崔漾把箭矢用完,村口地上已经烧出了焦黑的一片,村民们拿着武器冲出来,打散了倭贼的队伍。
崔漾夺了一名倭贼的长刀,拉过朝那统领挥刀的陆言允,将那统领斩在了刀下。
“木下将军——”
村子里都是欢呼声和喊杀声,势不可挡,砍死了没进火场的,很快清点了人数,“进村的六百一十人,现在有倭贼尸体六百一十人——”
欢呼声起,所有人都忍不住挥舞着锄头纵跃。
“我们杀死了倭贼!”
“六百多个——我们打赢了倭贼——”
伏击战伤亡很小,血流染红了路面,空气里弥漫的都是难闻的气息,但所有人都很高兴,因为以往染红土地的鲜血是亲人朋友的,这次是倭贼的。
“倭贼死了,我们不用逃了!”
陆云拿着长刀的手还在发抖,但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高兴激动过,今天她出力了,保护了自己的族人。
陆云胆子大了很多,说话也不像以往那样细声细语,大声道,“我们请周姑娘做我们的里长好不好!请周姑娘做我们的里长!”
她话音一落,周围立刻想起了呼应声,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激动不已,“请姑娘做我们陆家村的里长!”
不定短时间内还有人再来,徐英并没有拆开锦囊,且按照先前的约定,已烧了锦囊。
崔漾略一思忖,便也答应了,吩咐道,“把尸体处理干净,埋到离河水远一些的地方,把马掌上的标记磨掉,留下一百匹马,剩下六百匹,找收马的马贩子,谈好价钱带来村子里,把马卖了,兵器包括长刀箭矢在内,登记造册,收到草料场里放好。”
村子里已有一部分人显露出了与旁人不一样的镇定和智慧。
林凤、徐英、陆云、陆琴、陆清。
陆巡,陆千,李运,戚成。
崔漾点了人,叫他们分工做事,崔漾和村里的老巫医一起,给受伤的村民治伤,忙完天已经黑透了,崔漾起身时头晕,喊了声陆言允,走到没人的地方,便不愿走了,叫陆言允背回家去。
“暂时是过了一关,只是倭贼大队一日不走,就一日不能放松,这次是靠着出其不意,下次没有这般好对付,要把村民们训练起来,明日你问问看,谁愿意参加训练。”
陆言允应了一声,将人放在躺椅上,先进了里屋。
家里亲眷已被村民送回来了,两个小孩一直昏睡着,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觉醒来,不用搬家了,高兴开心得不行,听到周姐姐不舒服要休息,才乖乖回屋子里躺下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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