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曾经隐瞒他多年,他终于得知后又困扰他多时的事情,如今也能很平静地说给旁人听了。
她把自己的体检报告改成了Omega。温然轻描淡写地说着从母亲那里听来的往事,那个年代,尤其是小地方,这种事情查得也不严,她做了假的体检报告,然后在镇上一个小窗口登记了自己的第二性别。于是她的真实性别就这么被瞒了下来,除了我的外公外婆,没有其他人知道。
温然没有注意到逐渐靠近他的人,思绪飘回到过去,眼睛虚虚望着前方绿意盎然的草坪:这是她做错的第一件事。
方小小留意到程梓皓过来了,但见对方并不打算坐下,便专注地接话道:后来呢?还有第二件事情?
对。温然点点头,说,你记得以前有法条规定,Alpha标记Omega后,必须在三个月内登记结婚,否则Alpha要被判刑吗?
方小小嗯了声,温然便继续道:我妈妈为了和她喜欢的人结婚,设计让那个Alpha标记了她至少那个Alpha当时是这么以为的。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方小小一时有些不知说什么。
但温然似乎已经把这件事想得很透彻了,并没有露出什么伤感的表情来,只是很平淡地叙述着:她用欺骗换来了自己的婚姻,但婚后的朝夕相处让她越来越难以隐瞒自己没有发情期的事实,终究还是因为一时疏忽露馅了。那个Alpha,也就是我的父亲,很生气,可是他得知真相的时候,我已经在妈妈的肚子里了。
温然的脑袋垂下来,好似沉浸在那段往事里:小时候我不太懂他们为什么三天两头吵架,后来懂了,又觉得人性其实是很复杂的。
他轻叹了口气,像是在总结,又像是感叹:人类很多时候会因为一些奇怪的想法而不愿意认清自己。妈妈其实后悔了很多次,但父亲质问她的时候,她又嘴硬不肯承认。父亲也是一样,明明我有时候能明显感觉到他是爱着妈妈的,但因为有那个错误的开始,他拒绝接受与妈妈有关的一切事情。
可是为什么要让自己活得这么痛苦呢?说到底人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要遵守的。温然蹙眉,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语调温柔,却掷地有声,做错的事就承认,喜欢的人就抓住,想得到好的结果,就先全力以赴,不好吗?
非常好,我这不就被你抓住了?
背后突然传来声音,温然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回头,程梓皓就坐下来搂住了他的肩膀。
温然有些不好意思,推了推眼镜:你怎么偷听
程梓皓三两口把温然手里那串没吃完的牛百叶嘎吱嘎吱啃干净,末了振振有词道:男朋友的话当然要听。
温然说不过他,想着反正也不算什么秘密,便还是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我不觉得第二性别有什么问题,如果放在几十年前,可能还会有很多人觉得AO结合是天性,但科技在发展,人类也在进化,既然Omega都可以实现无A发情,那Alpha就更没有理由被信息素所支配。说不定在未来的某一天,信息素不再会驱使人类分化出不同的第二性别,只会是不同种类的体味而已。
那番话有没有说服方小小温然不清楚,他说完就被程梓皓牵走了,理由是帐篷需要处理一下。
温然一脸迷茫地被他拉进搭得好好的帐篷里,正想再看看是不是里面需要整理,就被程梓皓吻住了。
这是个意料之外的吻。但也许是程梓皓的动作过于温柔,温然并没有感到突然和不适,他只是乖顺地闭上了眼睛,任由对方的唇舌侵占自己的领地。
他很喜欢和程梓皓这样拥抱在一起,对方会用一只手托着他的后脑勺,一只手搂住他的腰,逐渐收紧怀抱。
这会让他感觉到,他们密不可分。
良久,程梓皓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嗓音沉沉:宝贝儿,你真会说话,我又爱上你了。
温然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才好,正想随口说一句什么叫又,程梓皓立马打补丁:不,不对,我一直很爱你,那么就是我更爱你了。
这下没有话可以说了,温然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心口却酸酸涨涨的。
程梓皓又亲了一口他的眉心:宝贝儿,你的其他事我也想听,下次可以再说给我听吗?
温然拉起他比自己宽大的手掌,用指尖在他手心画了颗心,又把自己的手覆上去,手指插进他的指缝,将那颗看不见的心锁在两人交叠的掌心里。
好。不过我有点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你可以问我,我都会回答的。温然望进他的眼睛,认真地承诺着。
程哥嫂子吃饭了!再不来鸡翅要没了!周志强怪腔怪调的叫声从不远处传来,温然晃了晃右手,示意他们可以出去了,然而交握的位置被人扣得更紧。
什么问题都能回答吗?程梓皓眸光深邃,隐隐含着期待。
温然没有多想,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程梓皓愈发兴奋,一双桃花眼闪得人头晕目眩:那宝贝儿,今晚我们可以在睡袋里做爱吗?
温然:?
程梓皓:刚才确实是帐篷需要处理一下,你们懂吧?
更新时间如果有变会写在个人主页这样子,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第40章 叙个旧
荒郊野岭,美人在怀,他受曾经看过的小黄片影响,产生了一些自然的联想也很正常。事实上他还是很注意这方面卫生的,不论是用嘴还是手,事前事后都会做好清洁。
他就是想逗逗温然,即便对方真的答应了,他也舍不得在这种环境对人做些什么。
但这个话题可能对温然而言还是刺激了一点,尤其是在不远处有人的情况下,温然几乎是瞬间就耳朵烧红,松开手打了下他的手臂,快步出去了。
其他人坐在地上边吃烤串边喝啤酒,不拘主题地胡天侃地,温然出来的时候,唐乐唤他坐到自己身边。
然而没等他入座,程梓皓就跟了过来,强行挤在温然斜后方,非要贴着他坐,另一侧的方小小不得已往边上挪了挪位置。
狗都没你看得紧。唐乐翻了个白眼。
程梓皓笑嘻嘻,理所当然地回道:热恋期都是这样的。
自己说过的话转一圈又回来了,唐乐给他噎住,撇撇嘴懒得再搭理他。
对面周志强正好扯到光伏前景,和陆泽野大谈起行业发展来,温然听了几句没怎么懂,想起来方小小之前说的事情,有些好奇,偏过头小声问程梓皓:我听小小说,你给东哥投过资?
程梓皓伸长手拿了两罐汽水,开了一罐递给温然,又捏起另一罐,拉开拉环自己喝了口,道:挺早的事情了,我记得好像还是大二,就是第一次遇见你那年。
那年其实在程梓皓的记忆里,时间是混沌的,场景一团一团纠结缠绕,他只记得自己去了很多地方,体验了很多极限运动,回到C市的时候,也像现在一样是个潮湿的春天。
那天应该是小小生日吧,老陆和我带他去酒吧长见识,还特意坐在吧台上切蛋糕点蜡烛。程梓皓讲到这里也觉得挺有意思,音量都提高了一些,然后东哥不知怎么的就过来搭话,聊着聊着几个人都喝大了,开始称兄道弟。
陆泽野正好听到他的最后一句,挑了挑眉:可不嘛,也不知道咋回事,突然聊得特投机,东子那时候正寻思要不要创业,差了点启动资金没能下决心,酒后这么一聊,皓子抢着要投钱,瞬间拍板定了。
李岳东闻言,余光扫了眼方小小,笑道:怎么把我说得像个骗子?
程梓皓回忆了一番当时的心情,自己那天似乎是觉得,既然什么都能重新出发,那么给别人送去一点希望,也算是给自己留一份希望吧。
只是没想到,李岳东还真是做生意的料,投下去的钱不出两年就都回本不说,生意还越做越大,开起了餐饮连锁店。对方坚持将日后名下的每家公司都分他百分之二的股份,年底还会按比例给他分红。
也正是李岳东的种种仁厚举动,让程梓皓觉得这人值得深交,他们几人才越走越近,可以说是成了一辈子的好兄弟。
温然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讲了不少过去共同的经历,有些羡慕地叹了口气。
程梓皓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捏了捏他的手:宝贝儿,其实你的运气也很好的。唐老师虽然闹了点,但和你正好互补,更重要的是,你还有全天下最爱你的男朋友。
温然听着听着,扑哧笑了出来:脸皮好厚。说罢,还是没忍住,抬起手捏了一下他的脸,想试试到底几厘米。
程梓皓装作被掐痛的样子嘶了一声,温然立刻把手收回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面向正前方继续听他们讲故事。
汽水有一些胀肚,他没喝完,拿着罐子不知该不该放下。程梓皓发现了他手上不自然的动作,用左手贴着他的腰探过去,在他怕痒扭开之前,把他剩的半罐拿过来喝掉了。
浓稠的夜色伴随春日的晚风在天地间铺开,远处的参差树影被巨大的黑暗包裹,天彻底暗下来。
李岳东从行李包里摸了个帐篷灯过来照明,几人就着光线收拾好易拉罐,把其他的垃圾用餐布扎起来系紧,放进后备箱以便明天一起带走。
温然在湖边简易地洗漱过后,回到了他和程梓皓两个人的小帐篷里。
他们来时带的充电宝电量剩得不多,温然索性放下手机开了省电模式,躺进睡袋把手枕在脑后,透过小窗看起夜空来。
眼中是数不尽的明灭星辰,耳畔是不规律的长短虫鸣,他小时候对此极为熟悉。只是后来选择去大城市,曾经随处可见的景致如今再看也变得稀有起来。
毕业至今,哪怕是逢年过节,他都没有试过真正休息这么长时间。没有学习,也不工作,但他此刻竟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充实。
以往他会觉得焦虑,会慌乱,担心自己一不留神就要被别人甩下;而现在,尽管还背着一身债,但他好像稍微有了一点可以休息的底气。
他不确定这份底气是程梓皓的观念给他带来的改变,还是他发觉自己好像已经走在大多数人前面,因此可以停下来喘口气。恋爱虽然比他想象中更耗时,但他的焦虑在这份亲密关系中被有效地冲淡了。
程梓皓给了他太多包容,迁就他的时间他的习惯,他贪恋着对方细致入微的体贴,不由自主地觉得自己像个捡到昂贵玩具的小孩,每晚入睡前,就会担心梦醒之后,偷来的快乐终究要结束。
他猜不透程梓皓的心思,只能把每天都当作两人在一起的最后一天,过一天赚一天。这样,即便对方终有一日厌倦离开,他也有这段两人共同制造的回忆可以珍藏。
他知道的,越是想要留住的,往往越留不住,所以要告诉自己不必苛求,毕竟,像自己这样无趣的人,能给对方带来什么呢?
想到这里,温然脑海中忽地闪过那句在睡袋里做爱,思索了一会儿,脸腾地烧起来。
虽然他们带来的确实是双人睡袋,虽然程梓皓自驾游出发前带了一大盒套,而且现在就放在旁边的包里,但这
温然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拉链头,又比了比旁边的宽度,脸更红了。
程梓皓在温然窸窸窣窣翻来翻去的时候走了进来。他先是拉上了帐篷,然后把帐篷灯拎到睡袋附近,脱掉外套和鞋子躺在了温然旁边。
关灯吗?程梓皓扭头问温然。
温然心中慌乱,一时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神情恍惚地啊?了一声。
程梓皓担忧地凑了过去看了几眼:宝贝儿,你很热吗?说着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脸颊,触手滚烫。
温然此刻脑子里都是带颜色的想法,刹都刹不住,被程梓皓突然的靠近吓了一跳,又短促地啊了一声,下身竟不受控制地吐出一小股液体来,惊得他不住收缩臀瓣努力提肛,羞耻得简直想蒙住脸。
我没温然想说自己没有发烧,却陡然意识到了什么,话音戛然而止。
程梓皓盯着温然,面色渐渐凝重,仔细探过温然的体温后,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宝贝儿,你是不是发情了?
温然:
程梓皓:该说不说,我真的带了东西以防万一
边缘性行为也是要戴套的!小程做得很好,你们不要多想。
第41章 应个急
温然发情了。
程梓皓手足无措,一时不知该先做什么。虽说他这次出门前替温然备了抑制剂舒缓剂以防万一,但他完全没有细想这一天真的来临时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
在他的想象里,温然应该是在某个悠闲的午后,或者是难耐的深夜,也可能是困倦的清晨,面色潮红,对着他欲语还羞,最后吞吞吐吐地告诉他:我发情了。
他想得太具体太细节,连情潮间隙怎么给温然补充水分都想到了,可这些妄想无一例外,地点都是在家。
此刻温然猝不及防地发情了,他在一千公里开外的家里准备好的营养剂、生理盐水、成结阻断胶囊还有各种各样发情期可能用到的东西通通派不上用场。
这个狭小漏风的帐篷都旧了,睡袋也不舒服,防潮垫怎么比得上柔软的床垫,这里甚至没有一个给温然垫腰的枕头!
程梓皓越想越慌,焦急得汗都渗出来。
还是温然先冷静下来,很快地接受了自己发情的事实。他从睡袋里坐起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程梓皓的手,把傻掉的人给拍醒了:你不是出门前特地拿了舒缓剂吗?现在派上用场啦,去给我拿一支来。
程梓皓嗖地跳起来,外套也不穿,胡乱踩上鞋子就跑了出去。
温然摸摸自己的后颈,颈环还好好地扣着,只是腺体有些胀痛,应该是因为信息素释放不顺畅,所以有些难受。
他推算了一下自己这次发情的时间,比起上次又提前了四五天,可能是有Alpha长期在身边,自己受了影响也说不定。
程梓皓很快带着东西冲回来,他甚至拿来了消毒用的酒精和棉花:宝贝儿这个要吗?
温然看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心里仅剩的那点慌乱都被熨平,克制不住地微笑起来:要的,我自己来吧。
他从程梓皓略微抖动的手里接过蘸了酒精的棉花,在胳膊上随意擦了擦,右手熟练地拿起针筒,把药剂注射进体内。
程梓皓咽了咽口水,紧张得声音都有些抖:这样就可以了吗?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我们接下来要
他好像还有一箩筐问题等着问,但此刻突然什么都说不出了温然揽过他的脖子直接吻了上来。
唇舌相碰的刹那,程梓皓已经没有思考的空隙了。温然的唇瓣好似比往日更甜更热,舌头也更加急切地探了进来,两人舌尖相抵的时候,程梓皓感觉自己头皮都在过电,不禁把人抱得更紧。
帐篷灯亮着,他们交缠的身影势必会透过帐篷映出来,但温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的身体好像知道自己的Alpha就在身边,往常效果立竿见影的舒缓剂此刻也有些抵挡不住内心泛滥的春水。
唾液交换是相对有效的应急措施,温然呼吸愈发粗重,不断吞咽着混搅在一起的两人的口水,被程梓皓搂住的位置也烫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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