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酸又辣的酸菜鱼!
凝意坐不住,起身去了小厨房。
苏安玟已将鱼肉与鱼骨分离,鱼肉片成薄片, 整齐的摆在砧板上。
鱼片外头裹上一层红薯粉再下锅能让口感变得滑嫩, 酸菜可多放一些, 辣椒也要!凝意索性待在小厨房,见苏安玟忙着做桂花糕,她就拿了围裙亲自动了手。
主子。霜降吓了一跳,您怀着身孕可不能下厨,按理小厨房您都不该来的。
哪有这么多讲究?凝意拿起筷子,鱼片裹上薄薄一层红薯粉放进锅中翻腾,适当运动有利于养胎。
霜降还要再劝,就被凝意支去再弄一些蒜瓣。
她欲哭无泪,见劝不动只能加入
酸菜和辣椒早已炖上,鱼片下锅滚上几遭凝意就收了手。
身旁一群人胆战心惊的样子,她忍俊不禁,你们怎的都这般紧张?好了好了,我不动手便是。七宝,快将酸菜鱼盛起来,就放在中午的小锅中,下头搁些烧红的炭火。桂花糕呢,桂花糕好了吗?
好了。三宝忙端过来,咧嘴笑的露出八颗牙齿:主子,您小心烫。
外头天色已入夜幕,天边挂着一串串星辉,璀璨银河落在头顶,隔绝牛郎织女星。
四爷看着桌上的菜色,第一次生出大厨房的膳食当真是不如正院小厨房。
他抬起酒杯,吃吧。
李氏坐在凳子上,听得外头有了声音。
舒穆禄氏拿着东西进来,边走边说:风铃,我给大格格做了两件肚兜。天气热,大格格的肚兜必是每天都得换,我想着爷?
瞧见一个男人的背影,舒穆禄氏慌张行礼:给爷请安。妾身不知爷在李姐姐这里用膳,是妾身唐突了。妾身待会儿明日再来。
说着,她起身就要告辞。
妹妹坐下一起吃吧。李氏娇俏的看着四爷,眉眼生了媚意,妹妹替大格格做了这么多衣裳,往日也常常在妾身屋里一起用膳。爷,您觉着如何?
四爷不甚在意,指了指空着的位子,坐下吧。
舒穆禄氏心思跳个不停,一会儿心惊一会儿害羞的。
她只浅浅坐了个边,先替四爷布菜。
张起麟会伺候。四爷沉声道,对着面前的菜色并无用膳的心情。
他抬眉看着李氏,今儿是有事?
李氏笑容不变,爷也许久未见大格格了。大格格上月已抓过周,按理也得有名字。爷,您觉着大格格叫什么好?
的确是正事。
四爷道:爷之前和额娘说了此事,额娘道府中孩子的名字让她来取,过两日给额娘请安时爷问问。
李氏受宠若惊,有娘娘给大格格取名自是再好不过了!娘娘是后宫最有福气的人,咱们大格格沾了娘娘的福气,等长大了必定能嫁一位好郎君。
这话说的中听,四爷缓了神色,周华未道你胎像安稳,你是有经验的,好好养着临盆时也能少些苦。
是。李氏唇角扬起,替四爷倒了一杯酒,这是妾身去年酿的桂花酒。府中的桂花前些时日开了,妾身才记起去岁酿了几坛埋在院中。爷尝着可还能入口?
桂花味浓,甜腻倒不易醉。四爷多喝了几杯。
李氏见目的已达成一半,她就找了个借口离开,将这一方天地留给四爷和舒穆禄氏。
然而她一走,舒穆禄氏坐立难安,绞着帕子食不知味:爷,妾身替您倒酒。
酒虽甜香,但多喝无益。四爷淡淡抬眉,李氏让你来的?
舒穆禄氏不知话中意思,愣了一下后忙摇头,是妾身习惯了来找李姐姐说话。今儿不知爷在,妾身闯进来莽撞了。
不知者无罪。
一个人在书房时四爷很享受安静,可到了后院还这般却让他烦扰。
舒穆禄氏见他时战战兢兢,不知与他如何相处。
四爷不可避免想到了正院某个大胆的人。
若换成凝意,此刻必定是吃的正酣,见他喝酒说不定还能伸手来抢。
爷还有事。越想越不得劲,四爷索性起身往外走。
舒穆禄氏咬了咬唇,爷可是妾身伺候的不好?
你很好。四爷落下三字,脚步已出了屋。
李氏在大格格屋里,透过窗户看到四爷大步离开,她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废物!
主儿消消气。风铃打着扇,她毕竟是第一次与主子爷私下相处,小心紧张也是情理之中。奴婢瞧她方才见到爷时眼中的欣喜并不似作假,时日还长,您可以慢慢□□她。
闻言,李氏嗤笑,轻轻拍着大格格的背:你瞧着后院,看似一片安静,福晋宽容大度,妾室安分守己,这些人里又有谁不想得了爷的宠爱生下一子半女保一生无忧?
她起身,推开窗户正好看到舒穆禄氏慌张离去,可机会不会等人。
离开西跨院的四爷,先去东跨院看了二格格,嘱咐周华未和张太医好生照料。
张起麟见四爷停下脚步,目光落在正院的方向:爷,奴才听说正院今儿做了酸菜鱼,又酸又辣很是呛鼻
你这是劝爷去还是别去?四爷冷着眼神瞥过来,又酸又辣很是呛鼻?
张起麟机灵的抖包袱,奴才是觉得这酸菜鱼甚是新鲜您该去尝尝。若是好吃,下次太子殿下和大贝勒来时您也多了一道可以招待他们的菜。
四爷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着张起麟:猴崽子,今儿倒是聪明了。
张起麟立刻领会,去正院!
倒也不是聪明,主子爷心思都写在脸上,他这个贴身伺候的怎能看不明白?
不过爷这成日里记着正院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这事虽不知道,但张起麟却知道眼下不是什么好事儿!
正院院门竟然在晚膳时辰便已关上,看着主子爷面沉如水,张起麟缩着脑门当不存在。
四爷冷厉的瞪过来: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扣门?
张起麟忙上前敲门,三宝跑出来开了门,见是张起麟唬了一大跳:张哥哥来啦。
主子爷来了,福晋呢?
三宝这才瞧见站于阴影处的四爷,他立刻低头道:主子正在用晚膳,奴才这就开门。
院门洞开,院中的烛光落在四爷脸上落下一半阴影。
四爷双手负于身后,福晋下令关的院门?
三宝苦不堪言,这话他怎么答都是错的啊。
可主子爷脚步没动,他不答,主子爷怕是就不会走了。
神仙打架,可莫要牵连了他们这些小鬼!
小鬼生活也很不容易的。
也不知是不是菩萨听到了祷告,神仙之一不知何时站在廊檐下,脆生生道:是妾身下令关的院门,爷何必与他们置气?
四爷气不打一处来,尤其是瞧见凝意高高扬起的头颅,他阴沉着脸大步走进:爷说过晚上要来正院!
爷说的是过来用晚膳,可爷不是去西跨院了吗?
伶牙俐齿!四爷冷声,人却已越过凝意进了屋里,看着桌上五花八门看上去一点都不配的菜色,他才觉得味对了。
凝意摸着下巴,勾着手指招来张起麟,似笑非笑:西跨院发生什么了?
张起麟打着哈哈,什么都没发生
那爷怎么不留在西跨院?凝意抱着双臂挑眉,你的回答决定我今儿是留爷宿在正院还是请爷回前院哦。
这下换张起麟欲哭无泪了。
他怎么知道该回答什么
让人蒙题好歹也给个提示啊!
张起麟求救的去看四爷,后者早已在吃那道酸菜鱼,他那眼光投过去时,四爷不过抬眉冷冷清清的瞥了他一眼。
张起麟两面夹击,好话不停的往外冒:西跨院什么都没发生,主子爷念着福晋想着福晋,觉着阖府上下也就您这里让爷挂在心上。所以爷就来了。
念着福晋想着福晋的四爷:
他天天面无表情,张起麟怎看出这么多心思?
被念着想着的福晋凝意:
再多说两句她都要信了。
作者有话说:
来啦,晚安QAQ,悄咪咪想吃酸菜鱼了,晚上的饭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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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戳穿
凝意低头撇嘴, 并未将张起麟的话放在心中。
酸菜鱼都比四爷有吸引力。
但不得不说
凝意坐下后悄悄打量四爷,眼前这个男人勉强算及格吧。
如果以后几十年四爷都能一如既往,那她就再高抬贵手给他涨涨分。
碟子上突然多了一块酸菜鱼, 凝意微愣, 进而不解的看着四爷:爷?
四爷不动声色的敛去眸中情绪, 愣着做什么?不是你爱吃才让小厨房倒腾的么?再不吃,这酸菜鱼可就凉了。
主子爷当真疼惜福晋。张起麟说着好话, 企图将方才的尴尬昏过去。
可他不说还好,这一说愣是将二位主儿的目光再次聚集在他身上。
凝意似笑非笑, 手指遥遥点了点他:爷,此人油嘴滑舌, 必定是平日里去大厨房偷吃了油腥。
哎哟,请福晋饶恕奴才这张嘴。张起麟忙不迭的伺候凝意用膳。
四爷冰霜似的脸也缓了缓, 他在爷身边伺候多年,旁的没学会, 拍马屁的功底倒是跟人学了个十成十。
跟谁学的?凝意脱口问道。
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刹那间又凝滞了。
从紫禁城到四爷府, 张起麟这拍须溜马的本事还能跟谁学的?
四爷身边惯会说好话讨好他的莫过于后院这些女人以及前头那些对四爷有所企图的人。
凝意摸了摸鼻子,爷, 妾身今儿找周华未问了二格格的近况。二格格是早产的,这几日又吐奶。周华未和张太医道会竭尽全力护着二格格,治好二格格。
四爷抿唇蹙眉,你多费心。
这是自然。二格格是爷的女儿, 妾身是她的嫡额娘,护好她
不想说可以不说。四爷抬眉,放下筷子眸色不动如山:不累?
凝意倏地握紧筷子, 指尖因着用了大力而泛白, 那块鱼肉轻轻落在碗中, 金汤顺着米饭缝隙浸入碗底。
她对其他女人和孩子的排斥原以为藏得极好,也没想四爷会当面戳穿。
按照她的想法,身为正妻未必就要容人之量,四爷应当知晓。
可只要不做出过分的事情,四爷又能拿她如何?
好好护着表面和谐不好么?
非得将这层窗户纸捅破,两相难看。
凝意没了胃口用膳,扯着唇角露出个笑容:爷,妾身吃饱了,您慢用,妾身先回屋洗漱。
正院伺候的人也察觉出了气氛不对劲,一个个低头不敢说话。
霜降和寒露陪着凝意进了里间,珠帘落下时噼里啪啦的响,让凝意心里愈发烦乱,她绞着手帕:替我卸妆。
是。霜降低头,沉默不语,连呼吸都放轻了。
你们也觉得我过分了?凝意冷不丁开口。
寒露比霜降藏不住话:您虽是福晋,大家都道您不能善妒,可主子爷也是您的夫君,想让夫君只对您一个人好本也不是什么坏想法。奴婢倒觉得这几月主子爷常来正院,您和主子爷相处融洽,若非平日里那些主儿来请安,奴婢都快要忘了她们了。
大格格和二格格是主子爷亲生的,您好吃好喝的待着就是了。霜降柔声道,拿了扇子替凝意散热,您将表面功夫做足,等二位格格长大,您再备一份嫁妆将人送出去。若是能替二位格格寻摸一个好人家,她们自然也会感念您的好。
是啊!
连寒露和霜降都明白的道理,四爷怎可能不明白!
不知何时,四爷负手站在珠帘外,听着里头主仆三人的对话,唇角轻轻一勾又立刻放下,沉声吩咐:福晋晚膳没用多少,去找苏安玟要些吃的。
张起麟忙示意王以诚去办。
你们先下去吧。四爷又道。
众人放轻了脚步声退下。
四爷抬手掀开珠帘,视线落在凝意的背影上,他抬步走过去,颀长的身形落入铜镜中。
霜降和寒露得了吩咐退下。
爷还打算留在正院?凝意笑容明媚,眼中却只有冷漠。
四爷低头,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与其对视:爷连说一句都说不得了?
您要阿谀奉承,这后院有的是人乐意。凝意梨涡浅浅浮现,眸色定了定:这几月您愿意来正院莫过于我与旁人不同,不愿对您百般奉承,也总是说些出格的话。
胆肥了!四爷沉声警告,手上力道加重。
凝意忍不住蹙眉,下一瞬便觉下巴处的手指松了松。
她心中诧异,却藏得极好。
在爷面前自称都忘了。四爷俯身带着凝意的腰,将人半抱起来。
爷!凝意惊呼,吓得立刻抱紧了四爷脖颈,生怕被他小心眼的摔在地上。
直到人安稳落在床上,凝意才放下心,颇为哀怨的瞪了四爷一眼:爷是希望妾身这般与您说话?
矫揉造作!
四爷轻嗤,捏着凝意的脸颊使劲,明儿大哥全家要来府上做客,今儿那道地锅鹅很好,大哥是为着它来的。大嫂体弱受着风寒,你自己小心。
凝意眨了眨眼睛,突然道:爷,您是在关心妾身吗?
四爷脸色一黑,扯过被子盖住凝意,睡觉!
凝意手忙脚乱的掀开被子,委屈巴巴的看着四爷,爷,妾身那锅酸菜鱼都便宜了您,妾身还饿着呢!
现在知道饿了?四爷转身,出来用膳。
小小的桌上已没了酸菜鱼,却放了桂花糕和简单的咸酸梅。
凝意是真饿着了,连吃了三块桂花糕后被四爷按住手:喝点粥。
凝意嘴里含着桂花糕,闻言连连点头,喝了半碗粥后摸着肚子道:吃饱了。
四爷神色放缓,二人洗漱完后睡下。
翌日一早,凝意听得旁边有动静便醒了。
四爷穿衣服的声音都轻了:爷去上朝,你多睡一会儿。
凝意恹恹的扒着被子,闻言轻轻点头,背过身再次陷入睡眠。
福晋昨晚睡得迟,旁人来请安就让她们回去,等福晋醒了再说。
是,奴婢记下了。霜降摆好了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