袛衣都没穿……
单玉凝不禁有些想入非非。
她还不曾面过男人肉体,也不知道袛衣没穿的外衫之下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世子轻轻拧了下她的耳朵,就翻身下床:“想什么呢?耳朵都想红了。”
单玉凝赶忙爬到床边,“世子邸下不是要合房吗?”
世子站在床前束着腰带,讥笑了一声,“我说什么你都信啊?单侧妃?”
敢情世子在逗她玩?
她单玉凝是什么人都可以随随便便逗的吗?
单侧妃如此,现在的合房也是如此?
他还有多少事瞒着她?
难道好男色也是在逗她?
单玉凝有些恼怒,不是因为世子,而是为自己的愚笨生气。
她竟连连被世子骗了两次,如此下去,她还怎么争到世子的心?
世子穿好衣服,从怀里摸出一根朴素的银簪扔到床上,又在她脸上拧了一下,“喏,送你的。小气包,别生气了。”
你以为送根破簪子这事就完了?
单玉凝看着世子离开之后,狠狠将簪子扎在了床边。
世子出门转身的瞬间撞见了这一幕,原本凝重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
在殿内举行的大婚典礼过后,单玉凝又拖着一身繁重的装饰去中宫拜见了王后和世子的生母,好不容易被沁儿搀着进了卧房,想一头栽进梦乡的时候,沁儿拽着她衣袖,并不给她歇下来。
“娘娘,咱可是在世子邸下的寝宫呢。”
玉凝想起今日大婚,按规矩得在世子宫中歇下,赶紧又站直了身子。
“世子还不曾入殿吗?”
“娘娘您忘了?”沁儿在她耳边低声道:“世子邸下还在祭坛上香呢,等有些时候才能过来。”
玉凝一把扯下红盖头,寻了床边,只见上面撒了红枣、花生、桂圆等物,想来是祈着“早生贵子”。又怕自己一人上床坏了规矩,只得倚在床边上打盹。
沁儿轻轻推她:“娘娘怎么现在就乏了?一会还得和世子邸下喝合卺酒呢,可千万别睡着了。”
玉凝在床边变换了几个姿势,都觉得这床边膈得脑壳生疼,见沁儿在她旁边,便一下倒在沁儿肩上。
“娘娘……”
“昨夜没休息好。”
“昨夜世子邸下并未歇在殿内,走得也早,您怎么会没时间休息呢?”
玉凝阖着眼,无力地叹了口气:“他在或是不在,于我休息其实并无影响。不是胡思乱想了些东西,左右到后半夜才睡。”
沁儿还要说话,单玉凝蹙了下眉:“别问了,让我睡会。”
沁儿不敢再出声,看着玉凝的呼吸逐渐均匀,她也沾上了一丝倦意。
正在此时,寝殿的门突然开了,只见世子邸下站在门外,沁儿想赶紧把单玉凝拍起来,但世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沁儿便只得保持原来的姿势不动。
世子邸下走到单玉凝跟前,一手捧住她的脑袋,一手挥了挥,示意沁儿离开。
沁儿赶紧把身子一点点从单玉凝身边挪开,世子邸下随后靠了上去。
就这样,单玉凝睡到了世子邸下的身上还未曾发觉。世子邸下一手扶着她,一手搭在拱起的膝盖上,静静地看着床边的火烛摇曳。
但愿,单玉凝会爱上他,只要能爱上他,那么她的身世,就将成为他最好用的一枚棋子,他可以用她一整天下。
最好,赶紧怀上他的孩子,只要医馆宣布怀的是儿子,那么他便有了第一个出去谈判的筹码。
不过和女人恋爱这事他没什么经验……
无妨,这天下之事万变不离其宗,世子邸下想,治理女人和治理朝廷应该是一样的,最简单的法子不过就是给个巴掌再给点糖,永远别让人猜中他的心思就好。
想到这,世子低头看看怀里的小人,长睫温顺地垂着,小嘴嘟着,轻轻的喘气声像是小鱼在吐泡泡。
远不想平日里教训下人时那般硬气的女子,现今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世子的心宛若那烛火,轻轻晃了晃,如果时光永远定格在这一刻该多好。他只道是寻常人家的夫妻,没有那么多的算计。
可下一秒,他脸上温柔的笑意变了味,安奕暄没法忘记自己是世子,除了美人,他还有江山。不由得即刻露出冷漠算计的眼神。
“世子邸下,世子妃娘娘,吉时将至!”
外间送合卺酒的内官喊起来,这一喊把单玉凝吓得一激灵,立刻坐正了。
“沁儿我盖头呢,快拿来。”
单玉凝在旁边摸红盖头的时候,从发觉身旁的人竟是世子,连连低头作福道:“臣妾不知是世子邸下,失了分寸——”
“行了。”世子打断她,“你我夫妻之间,无须这么客气。”
世子邸下已从地下捡起红盖头为她盖上,看着面前一身红衣的人儿问道:“你准备好了吗?”
世子的声音轻柔,不似以往那般冰冷,亦或者是初见时那般带着嬉笑和挑逗。单玉凝晃了神,大红色盖头的遮蔽下,她看不到眼前男人的神色,也看不清前方的路,只感受到一双手有力地握住了她。
“不要怕,我也是第一次成亲。”
单玉凝会心一笑,刚才的紧张一扫而光。
外间的人送上合卺酒,又送上了玉如意,血色的喜烛把世子的寝宫点得透亮,空气里混合着淡淡的烛火味和大王特赐的沉檀龙麝,但终究是抵不过世子同她饮酒时发出的体香。
不同于单玉凝自己身上沐浴过后的奶香,世子身上有股清爽的男人味道。
单玉凝之前对男人的味道仅仅停留在父亲和哥哥在武场上练出的汗馊味,经过毒日头的发酵之后,逐渐演变为死鱼死虾才有的酸臭味。
单玉凝当时并不知道,当她能嗅到世子邸下身上的气味时,已是她失控的开始,但她时刻提醒着自己,世子之前几度欺骗玩弄她,若是不查明缘由,必定是不可掉以轻心的。
两人在六局一群年长妇人的注视下,按照吉时做完了应尽的礼仪。送入洞房后,单玉凝以为终于可以清闲一下,准备就寝,不想又有一个宫妇上前,向他们福了一福,道:“世子邸下,教化嬷嬷已到,可需要现在传唤?”
教化嬷嬷?
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一个教化嬷嬷?
她现在只想睡觉……
可世子的下一句,让她恨不得把世子的嘴封起来。
“既然到了,就传吧。”
“哎呀,明早再被教化,不行吗?”
许是单玉凝自己都没注意到,她说这话的语气和在单府同母亲撒娇的语气无二。都是把自己的端庄大方演绎成穷尽后的一种本能暴露。
她也想坚强,但在坚强过后就只剩下无助的柔软了。
世子朝她温柔一笑,“哪有大清早喊教化嬷嬷来的?”
“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听点教化不挺好吗?”
世子忍不住又露出坏坏的讥笑:“你可知这教化嬷嬷是教什么的?”
单玉凝上身栽倒在床,有气无力得“嗯?”了一声,双眼已经阖上了。
世子见状也趴下来,俯在她身边凑近了她的耳道:“月黑风高夜里才能干得事情。”
单玉凝此刻的脑子只剩一盘浆糊,连眼皮都懒得睁开,从嗓子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嗯”。
在床幔外的教化嬷嬷听来,似是男女之事中世子妃的娇喘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