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银子大多由私人制造,不过多是碎银,官府的官银不在市井流通,所以似这般大的元宝拿出去都会被溯其来源。
这乾元二字,恐怕就是客栈掌柜说的来自乾元宝藏了。
可这银子是从青龙帮得来,莫非宝藏就在那个石门里?
承辽深思片刻,越发觉得不可能,因为那个石门虽然在青龙帮,但不算隐蔽,知道的人也不在少数。
承辽想不明白,便将元宝收了起来,看来这银子是不能拿出去用了,得找个时机,换成零钱。
想到这里,承辽继续策马赶路。从刺客手里夺来的天星剑,由于没有剑鞘,拿在手中很不舒坦。
最重要的是,这把剑是杀人抢来的,可不是光明正大之物,得掩藏起来。
犹豫过后,承辽旋身下马,走到丛林之中,这里到处都是松树和柏树,承辽随意砍掉几根比剑要宽许多的柏树枝。
用剑将树枝从中劈开,后将两根树枝削的平滑,再将树芯部位向内削成凹字形。这样两根树枝合二为一就成了一个剑鞘,只是这剑鞘太过松散,承辽没有时间把树枝削出卡扣。
便取了松脂替代,将两根树枝粘合起来。
承辽满意地点头,当即将天星剑插入剑鞘内,虽然没有严丝合缝的合适,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只是剑柄还裸露在外,承辽又挖开积雪,将草覆盖在外掩人耳目。
做完这些,承辽再次上马飞奔,飞奔之时不时带动真气挥剑而出。
一剑出,伴随着浅蓝色的真气,大树当即出现剑痕,观其深度,当有一个食指关节深。
承辽对此很是满意,他明白此时的自己空有真气在手,是没有武功底子的,有这等威力,已然不小了。
试过威力,承辽开始想是如何突破到蓝气的。
突破之时自己是没有发觉的,唯一能够怀疑的就是当时情况危急,若再不突破就要暴露避水珠了。
很可能是因为情况危急,逼出了潜力,承辽想着心中暗自欣喜。
人逢喜事精神爽,马儿似乎也感觉到承辽的快乐,也随着一路狂奔。
越接近益州城,高山越平,直到最后变成了平原风景,路上的行人也出现得越来越多。
这些行人多分为两类,有衣衫褴褛的逃难之人,也有衣衫整洁的进城之人。
只不过路边最多的还是益州城外的农民,老人和小孩在河边刨开积雪,挖取野菜。
此时承辽已经远远看到了益州城门,不由快马加鞭。
这些人见承辽骑着高大马匹,皆不敢抬头。
承辽也不再看他们,看到这些妇人和小孩就让他想起了父母,想起的滋味可不好受,承辽不愿去回忆那段过去的历史。
流放的三个月时间,许是一路都没有填饱肚子,承辽瘦了许多,容貌已经发生改变,此时的脸部轮廓分明,鼻梁更加高挺,原来白皙儒雅,如今面色偏暗。
眉毛依旧是剑形,只是目光不再似以前清澈透亮,多了几分忧郁和深沉,已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来到城门处,承辽看见有许多人聚集在城墙外,当是在看城墙上贴的许多告示。
想到流放至此的人可也会出现在告示之上,承辽正想冲上前去,这时从城内冲出来一支官兵队伍。
所有人见状纷纷闪开,承辽下了马,将马拉到一旁。
这个队伍都骑着高大战马,观数量至少百人。
兵官们手中的依次呈现出,盾牌,大刀,长矛,还有最后方的弓弩士兵。
承辽看得出来,这是要去打仗的阵势。
眼下刘宋,北魏,北燕交手不断,但这支队伍人数不多,看起来是去围剿某处叛逆的党羽。
承辽没有心思去想这些,转身挤入人群之中寻找流放的告示。
果然,这里的告示大多都是抓反逆党羽的,抓到了必有奖赏,其中赏金最高的一个人叫司马飞龙,赏金达到了三千两。
除此外,承辽还看到了一个和自己很相似的姓名,承了,这个人来自成都,赏金不多,只有十两,排在名单最末。
能让民众如此兴奋的,就是这些赏金低的人。他们大多没什么武功,负责的都是一些通风报信的事。
承辽冲出人群,自不远处的木板上找到了流放罪人到此的名单。
承辽皱眉阅读,这块纸上只写了很多密密麻麻的小字,大致意思就是这些人来自建康,其流放的原因是对朝廷意图不轨,流放到城东的荒地开拓土地,下面附上了流放罪人的名字。
共三十五人,有二十人逃跑被抓,有十人因家属逃跑带有连带责任,这三十人已被处死,承辽看到母亲,妻子和自己的名字皆在其上。
看到这里承辽眯起了眼睛,转身牵过马儿,这些人黑白颠倒,名单最后没有打上叉号的五个名字里,水牛就在其中。
万幸水牛活着来到了这里,承辽松了口气。
益州城墙很是高大,城外多有摆摊的商贩,大都是卖些出门的干粮,水饭,熬肉。
不过,距离承辽最近的是一个摆摊算卦的算命先生,承辽为了节省时间快点到城北,走上前去询问。
“无量天尊。”男子看到承辽轻声开口。
“请问道长,去城东是从城里穿梭快,还是自城外走更快?”承辽问道。
男子闻言,看了看承辽,又看了看承辽的马,没有吱声。
承辽无语,现在连个道人看样子都是见钱眼开,不由取出了五十钱递了上去。
道士见状笑着接过钱,开口道,“如今城里不可骑马,自右边这条小路下去就到城东了。”
承辽谢过,转身离去。
都城建康城内都可骑马,这益州城不可骑马,看来这益州实在不太平。
承辽没走几步,想到了救出水牛以后可如何去找黑虎,黑虎和那高状男子都是白气巅峰修为,想杀死必然不易,得想办法接近他才行。
承辽微微皱眉,再看那道士,体型和自己无异,快速的想到了一个办法。
“你穿的道袍可卖?”承辽转回头来。
道士不由一愣,随即摆手,“十两。”
承辽皱眉,一件衣服一两都是天价了,这道士怕是掉钱眼里了,“你这衣服不值这个价。”
道士见状也不高兴了,“就这个价,不然你买走了我穿什么?”
承辽闻言思考了起来,往后去雍州路远,乔装打扮是少不得的,不过手上除了青龙帮的银子,没有多余的银两了,“可以,等我一下。”
承辽快速走到马边,悄悄将那银子底部的乾元二字用剑削掉,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拿走了包袱,承辽就此离开,眼角余光看到,那道士的身影在冷风里瑟瑟发抖。
钱都已经给你了,自己找件衣服穿吧,承辽将目光收回,看着前方,感到有些疲惫。
这条小路并不是丛林小路,其实就是挨着城墙往东边绕。
没过多久,承辽就看到远处新挖开的土地,这片土地之上没有树木,树林远在十里开外。
眼下正值寒冬,被开垦过的土壤有大大小小的空隙,这些空隙积了水结了冰,眺望远去犹如点点繁星镶嵌在了泥土之上。
在土地的尽头,可以看到,此刻有数十个农民在挖地。
距离太远,看不真切。
想必水牛就在其中,承辽心中激动忐忑,控马闯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