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车的瞬间,第五正便将心中这些乱糟糟的思绪全都压制下去,继而以一种更为饱满的状态去面对当前的这个具体案例。
不管外部的干扰项多么的繁杂,这都不足以影响第五正,他也绝对不会被外部某个刻意施加的压力所困扰。
“听说你们天才都有一些怪异的第六感,当然了,也有人说是如野兽一般的敏锐直觉,又或者是大脑那未曾利用的80%正在无形工作。
怎么样,这个小区给你的感觉是什么?很危险吗?”
略略扫了一眼面前的小区景象,马良玉突然转头来了这么一句,引得其他成员纷纷侧头看向第五正。
“这个世界不过就是普通人生活的普通世界,世界没有什么特别的,人更是没有什么特别的。”
“哈哈哈……我就当这是天才的傲骨了。”
马良玉的笑声依旧十分的猖狂且随意,因为他突然觉得,第五正之前所显示出来的所有特性,不过就是为了应付特定环境而刻意展现出来的。
只属于第五正的真实面孔是什么,马良玉觉得在这短暂的相处之中是不可能得知的。
有些人越是相处便越是能够被看得一清二楚,有些人却正好相反,马良玉觉得第五正就属于第二种人。
当第五正来到失踪人员慧娟住处的时候,其女儿正在里面收收捡捡,也不知道是闲不下来,还仅仅只是为了用这种方式去阻断自己的胡思乱想。
就算第五正等人从敞开的门口进去了,慧娟的女儿池珍珍也像是毫无所觉一样,继续在里面干着一些琐碎的小事,似乎只要没人主动搭讪,她便不会理睬身边的任何人。
看着已经被收拾得面目全非的家庭环境,大队长马良玉的眉头随即便拧成了一团,最为重要的家庭环境被破坏掉了,这里也就不存在任何复查的价值了。
若是不清楚的,估计会将池珍珍当做第一嫌疑人去判定,认为她此举的目的就是为了掩盖某些未被发觉的细微线索。
可在第五正看来,通过其神态举止来看,她应该是那种神经比较大条的人,在池珍珍的心中,当前的悲伤已经大过一切,至亲的无故失踪更是让其惶然无助,她只能顺从着自己的本心去行动。
当她觉得收拾屋子能够让自己变得好受,那么她就会收拾屋子,并不会考虑到此举会产生什么严重的后果。
“池珍珍,我不是嘱咐过你不要随意改变房间之中的任何细节陈设吗?你这样做是在破坏现场环境,这是我们唯一能够得知你母亲失踪前最后线索的地方。”
面对这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悲伤氛围的女子,马良玉虽然不忍责备,但该说的话他还是要阐明清楚的,若是池珍珍的行为真的妨碍了后续案情的推进,该谁负责,那就该谁负责。
“我妈在房间里面装了监控的,我查看了之前的所有监控,发现我妈真是可怜,一个人孤零零的住着,也没人做个伴。
我寻思着,我妈应该是出去散心去了,又恰巧手机没有电了,待她回来了,这个房子总应该呈现出一副全新的样貌去欢迎她。
这,也算是我这个做女儿的,能尽的唯一一点孝心了。”
池珍珍说着说着,眼中的泪水便像是决堤的洪水,迅速的没过她的双颊,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家里有监控,你怎么不早说?这可是验证房间之内有无外来人员的重要依据。”
池珍珍的情绪状态确实可悲可怜,但是其中所透露的信息却让马良玉十分的恼火。
这池珍珍不仅隐瞒重要的监控细节,还刻意的扰乱房间之内的各种细节,这很难不让马良玉多想。
“家里的监控我那边就有存档,在你们通知我的当口,我就已经看过了,我妈最后离开的时候,家里面根本就没有进人。
起先我以为不过就是我妈出去的时间稍长了一点,便没有往其他的方向去想,可谁知是这么个音信全无的下场。”
池珍珍后续的解释,虽然凸显出了她神经大条的特性,但也给出了一个更为重要的结论,那就是失踪人员慧娟从偏僻区域离开之后,便没有再次回家,更不可能是在家中失踪。
对于这个神经大条却又容易哭唧唧的池珍珍,马良玉在略显沉闷的叹了一口气之后,便转头看向了第五正,想要看看第五正对此的表态是什么。
在接收到池珍珍的提示之后,第五正也发现了被摆放在房门直线距离之内的一只招财猫,若是猜得没错的话,这应该就是那台监控摄像头了。
从这个被伪装过的监控摄像头似乎可以判断出,其作用除了用于防贼以外,更多的还是为了防备某个既定目标的入侵,在其不知情的情况下,录下一下关键的证据性信息。
这样的取证想法,应该来源于某次针对性非常明确的上门对峙。
甚至可以再想得深入一点,或许失踪人员慧娟家里安装的应该是那种非常明显的监控设备,被入侵人员发现之后,便及时收住了会被当做证据的粗暴言行。
再结合失踪人员慧娟跳广场舞与人产生冲突这一点,这台被伪装过的监控摄像头,其主要的防备目标应该是极其明确的。
可以想见,本小区由于广场舞扰民所引起的纠纷,其激烈等级可能比所有人预想之中更为严重。
慧娟虽然是本次的失踪人员,但她很明显想要将某位与她产生冲突的人员送进拘留所关上几天。
至少,从她购买具有伪装属性的监控摄像头这一点来来看,她曾经应该也有过类似的想法。
又或者,慧娟的主要目的仅仅只是想要借由这样的把柄,让与她产生矛盾的人能够老实一点。
由此可见,慧娟这个母亲和她那个神经大条的女儿,心思的玲珑程度根本不在一个量级。
“马队长,慧娟的舞友提供的嫌疑人名单,其中呼声最高的是那一位?这台伪装特性十足的监控摄像头,其防备的主体应该就是此人。
此人有没有交代,他曾经和失踪人员的关系闹得很僵,已经到了上门闹事的地步,甚至还可能有一些入室激烈冲突的把柄被失踪人员给掌握了?”
突然听闻到第五正给出的这个略显诡异的问题,马良玉也有些蒙圈,一台招财猫外形的监控摄像头就能看出这么多的问题吗?
那万一,这是失踪人员的独特个人喜好呢?
再说了,这种外形喜气,又具有监控效果的装备,不是节俭的老人们最爱的东西吗?
“这个倒是没有细问,难道嫌疑人真就在已知的范围之内?”
马良玉也不想过多的知道一些推理的细节,他只是想要知道,第五正对此的态度真的把握十足吗?
毕竟猜测谁都可以张口就来,特别是这种具有熟人作案可能性的案件,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概率极高。
若是第五正最终对了,那么再问一些具体的推理细节也不晚。
“不一定,只是一个大概的猜测范围而已,毕竟人也不可能是凭空失踪的。目前首先要排除的,肯定是嫌疑最大的方向。”
第五正的回应依旧简单,更是让马良玉大跌眼镜。话说,这小子难道就没有一丁点的偶像包袱吗?
这全省闻名的天才,又在l市之内闹得风生水起,还真是一点都不怕丢面子啊。
“行。那就先按照你的思路去做吧。”
略感无奈的马良玉只能拿出一本用于记录各种案情细节的小册子,翻了翻上面的一些记录,然后准确的找到了被指认最多的嫌疑人。
嫌疑人卓兴位于离广场最近的楼层之中,确实是广场舞噪音污染的最大受害者,由于被警方重点怀疑,心情不佳的他便选择了调休几天。
打开房门的卓兴蓬头垢面,黑眼圈也有点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若是在一般情况下,这就是心虚的表现。
但第五正从其焦虑的神情之中可以判断,这应该是担心自己会受到冤枉而产生的本能性焦虑,不像是那种带着遮掩的心虚焦虑。
“你们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过我最近几天都没和她产生任何的冲突吗?
是。我承认,我确实曾经口不择言的威胁过要杀了她,但那也仅仅只是口头上这么说而已。
再说了,一个六七十岁的人了,她值得我拿自己的全盛生命去一换一吗?
这明显就是一件不划算的买卖!傻子才会去做!”
略略的抬头瞟了一眼面前几个不想见的瘟神警察,卓兴言语不耐的开口解释了几句,语气之中透露着十足的厌烦和无可奈何。
这样的表现在一名普通市民的身上,足以说明卓兴清白的底气,也更加的证明了第五正之前的猜想。
“卓兴,没人说你一定犯了法,目前只是处于怀疑的阶段,好好的配合比什么都重要。
是清白的自然是清白,没有人会去冤枉一个清白的人,同样的,我们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面对这样的状况,马良玉的应对经验丰富,不管卓兴的本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都会被圈定在他的话术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