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些话说完,格兰丁就不再管她,他开始拆除地上的法阵。这些东西可不能让普通人看见。
还有散落在地上已经丧失灵性的施法材料,用的时候确实方便,但收拾起来也是真的麻烦。
他左右张望,最后在倒塌的灶台下面看到了扫帚和簸箕,簸箕已经缺了一个口子,只是勉强能用,他总算不用趴在地上用手拢那些碎屑了。
阁楼经过这次战斗,能坏的东西已经坏完了。除了大体框架还算完好,其它都得换新的。这些差不多需要6金镑,如果按照门房‘三倍赔偿’的说法就是要18金镑。但这些不需要他操心,让门房对教会去说吧。
他这么想着,把半块没用完的磁石从角落夹缝里抠了出来,放回自己的腰包中。
休试探性地往门口走了几步,发现这位值夜者果然不再管她,这副去留随意的姿态反而让她有些犹豫。
“那么我该去哪里找你?”
休的语气有些迟疑。
格兰丁听到问题,这才直起腰对休正色道:
“现在让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格兰丁·欧德,是一名值夜者。为了隐藏身份,我对外宣称自己是投资经理、律师和,侦探?”
律师这个身份还没开张,但投资经理他认为自己做得还算不错。至于侦探,他不想多谈。
他抚胸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我住在北区贝克街211号,你可以在那里找到我。”
这也是他对休的一次考验。如果她什么都没问,直接走出房间,那么下次再见面时他就会用值夜者对付野生非凡者的手段对待她。
但现在她既然愿意询问地址,那么说明她至少不抗拒做值夜者的线人,两人有合作的基础。
格兰丁并不想强迫她,因为线人提供情报的真假,有时候非常致命。
休记住地址,弯腰捡起了自己掉落的贝雷帽,然后她瞪了一眼微笑的格兰丁,接着就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格兰丁走向窗口,月色已经彻底笼罩了贝克兰德,砖巷只能听到一些虫鸣声。他往外看时,只能见到一些来不及撤走的摊位还歪斜着倒在街道上。
那个小个子的身影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时间过去这么久,警察还是没有赶来。
倒是追出去的艾尔和洛络塔又从敞开的窗户里钻了进来。
“你们怎么不走正门?”
“这样方便些。”
艾尔面色不改,他开始整理自己的袖子,他的袖口被窗户上的铁钉勾坏了。
“夜晚的小巷非常可怕,你永远不知道你的哪只脚会先踩到‘惊喜’。”
这是洛络塔的回答。
想起当时自己靴底的滑腻和绵软,她又把鞋子对着卷曲的地毯蹭了蹭。
“没抓到?”
格兰丁听着洛络塔的解释,没再去细究她到底踩到了什么东西。
“嗯,她冲出砖巷后,很快就混入人群不见了。”
持续的战斗和追击让艾尔很疲惫,他把翻转的沙发扶正,不顾上面的灰尘直接坐了下来。
“你呢?”
“那个野生非凡者为人还算正派,我打算把她发展成线人。”格兰丁实话实说。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艾尔点点头没有过问,这种发展线人的操作在值夜者中并不鲜见。
“做好保密工作,我们要对自己的线人负责。”
他最后又提醒了格兰丁一句。
艾尔看着这满屋的垃圾,他刚刚从战斗后的酸痛中恢复过来,就又要开始为各种报告头疼。
这次的案件是单独的个例还是一系列袭击的开端?
给他们传递消息的线人应该是暴露了,他还得去给线人申请一个安全屋……
总觉得成为队长后,反而没有自己当队员时快乐。
艾尔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脑中闪过各种杂乱的念头。
他们开始一起等待警察。
洛络塔靠着墙闭目养神,格兰丁和艾尔开始讨论怎么调动线人的主观能动性。就这么过了一刻钟,警察才总算赶来。
一胖一瘦两位警员在破损的房门外探头。艾尔起身,拿出了自己的督察证,并把这起事件描述成普通的抢劫案,没有人员伤亡。
警察厅中和值夜者对接的是国字脸督察,他们只需要在明天把真实情况告诉督察就行。然后由他去想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借口。
留下两位警员善后,他们开始返程。
回去的路上他们还保持着警戒的队形,格兰丁走在第一个,他靠着自己不错的直觉躲过了不少隐藏在夜色下的‘炸弹’。
等三人拦到马车开始前往北区时,车厢里没人愿意说话,大家都累得不轻。只有艾尔作为队长偶尔开口安排一些事情。
搜捕嫌疑犯,继续深挖案件,这些都是长期工作。
马车的第一站就是黑夜女神的圣塞缪尔大教堂。各大教会的教堂一般都会开到凌晨,让各种职业的信众都能获得祈祷的机会。所以在这个时间段,祈祷大厅中闭目祈祷的人并不算少。
在出示值夜者徽章后,轮值的牧师马上就为他们安排了值夜者专用的小祈祷室。他们在那里做了彻底的净化,避免因为刚刚的事件,让自己的身体出现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隐患。
在齐声赞美女神的仁慈后,他们顺着地下通道回到了值夜者驻地。
祈祷过后,格兰丁感觉自己又恢复了一点精力,能思考一些被自己忽略的问题了。
比如自己的那枚血肉徽章是否有问题?
“也许可以在回家后进行一次占卜。”
在前往休息室的路上他这么想到。
值夜者因为工作特殊,三楼的休息室里无论什么时间总会提供一些便于取用的食物。格兰丁拿了两份卷饼,准备把它当自己的晚饭。
艾尔今天会留下来加班,完成各种报告文书和申请。格兰丁提前在那些需要自己署名的位置签上了自己的姓名。
洛络塔依样画葫芦也署上了自己的姓名,也不知道是谁带坏了谁。
在污水处理中心大楼下分别时,两人互道晚安。格兰丁发挥绅士精神,让女士搭乘马车先走。他自己则在原地又等了一会才拦到另一辆路过的马车。
等他乘着车到达自己家修剪整齐的草坪前时,绯红之月已经高挂在夜空,有两位守夜的仆人提着煤油灯正好从马路边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