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早晨,孟府都是十分热闹的!下人们会在黎明第一道曙光之后兴致盎然的起身做事!能在这个清河镇第一巨贾的家里任职,对于他们来真是莫大的荣幸!而比起其他府里高出一倍的薪酬也让他们时时刻刻都不会忘记兢兢业业的工作!
可是,今天早上的孟府显得有些死气沉沉!不仅下人们没有像往常一样生机勃勃,就连园中的景致也都失了颜色!
也许大家都感应到了雇主们的担忧,于是也都跟着担忧起来!如果失去这样的雇主,那么他们就很难再遇到更好的雇主了!并且已经习惯了高薪资的他们想必也很难再去重新适应过低的报酬!
这可如何是好?下人们都在心里焦急,但是又不敢妄自讨论这样严重的事情!他们只能忧心忡忡的预想自己今后的日子!
今天的早饭要比平时慢了两刻钟!所有人都已经到齐,围坐在桌旁了,可是糕还没有拿来!
没有人想要去催促,也没有人感觉到饿!年幼的孟维丁并不知情,但是见大人们都阴着脸,也只好眼巴巴的看着,不敢有任何抱怨也不敢哭闹!
正当孟维道准备一两个趣事来打破这沉寂时,张青石的身影出现在了餐厅门外的院子里!
他的精神非常饱满,墨蓝色的衣服使得他于这绿园之中格外的润眼!他的步伐很急,但是身形十分稳健!
所有人都朝他看去,他却目不斜视,没有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逗留片刻!直到他进入餐厅,才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孟员外!
“孟员外!”张青石行了个礼!
“这么早就过来,一定是告诉我们一切都查清楚了,让我们无需担忧的吧!”孟夫人心里十分激动,她想,“一定是这样的,不然也不会这么早就过来!张县令一定是怕我们担惊受怕,所以才早早的让青石过来通报一声!”
“县令大人派我过来请您到县衙一趟!”张青石继续,“还有孟大少爷!”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去县衙一趟是什么意思?难道巡抚大人的死跟孟府依旧有关联吗?”
这个想法在众人心里同时升起,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抑,脸色也越发阴沉!
“张县令可有为什么要去县衙?”孟维道起身看着张青石问,“是寻常问话还是……”
“你们去了自然就会知道,我只是来传话的,张县令并没有交代其他事情!”张青石不喜言笑,此时的认真更是令人害怕!
“想必只是普通问话!”孟员外也起身了,“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的话,张县令就不会只派青石一个人来了!那必定是十多个人,而且还带着枷锁而来!”
孟员外的话有几分道理,这让大家的神经都稍微松弛了一些!
“老爷,您还没有吃早饭呢!”见孟员外离开了座位,孟夫人赶紧起身叫住了他,“吃了早饭再去吧!”
“没事,夫人!”孟员外示意她坐下,不要吓坏孩子们!孟夫人心领神会只好缓缓坐下,但是她的心里却担忧不已!
柳云云一直低头,不敢看孟员外,更不敢看孟维道!
孟维道与父亲随着张青石离去了!
餐厅里的人们都伸长了脖子看着三人的背影!这些人里至少有一个人并不担心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那就是杨秋露。
她的直觉使得她清楚的意识到,即使最后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也会在她的努力下化险为夷的!因为她有了不起的家人!
“今天的天气不错!”张青石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抬头看着天空。
太阳才刚刚升起,带着暖暖的气蕴,笼罩着整条清河大街!
孟维道一眼就看穿了张青石的刻意,并且觉得他的假装有些多此一举。
“暴风雨来临之前,海面总是格外平静!”孟维道,“这六月的夏天也一样,这会儿晴空万里,待会儿就有可能乌云密布了!”
这话让张青石将视线从天空收了回来!他直视前方,不再话!
他本意是想要缓解一下气氛,根本就没有想要暗喻什么!但孟维道的话显然是在暗示什么了!看来孟维道的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也许他已经猜透了张县令的心思了!难道是张青石的表情泄露了什么?
三个人怀揣着不同的心思走在街道上,他们的步伐不一,神情却同样严峻!
“一切就听天由命吧!”孟维道心里想,“最糟糕的事情莫过于死,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值得我去害怕?”
他的思绪就像此时的街道一样,没有章法,没有规则!他跳跃式的回忆起巡抚大人回忆起柳云云回忆起自己的母亲!他很快就找到了比死更恐怖的东西。那就是所爱之人的眼泪!
令他心痛的是,他如果死了,谁来替他照顾母亲?谁替他深爱柳云云?即使真有这样的人出现,那他也是不可替代的!
从孟维道平时的表现来看,并不能让人觉得他是个情感深沉的人。然而此时,他却生出了这样深远的思想!这种反差也许只有在他面临危机的时候才能渐渐清晰。这也使得他有机会正视自己的内心!
他爱柳云云!尤其是此时,他确定自己深爱柳云云,比任何时候都要爱!就如同那个凄美爱情故事里的主角——梁山伯深爱祝英台那样。孟维道觉得自己也已经找到了毕生所爱!
尽管这份深沉的情感他没有透露给柳云云之外的任何一个人知道,但是他此时的神情里带着的那份坚毅已经深深的出卖了他的灵魂!好在他的担忧替他掩藏了这一切,不然只怕事情败露,难逃道德的谴责与惩罚了!
县衙的门口很冷清,并没有像以往那样会因为开堂审理而聚集许多人!
孟维道和孟员外在张青石的带领下进入了堂内!张县令早已经候在里边,两旁的衙役站得笔挺雄武,让人生畏!
里面很安静。
看来是张县令刻意安排了这一切!他并不想张扬自己的威仪,也不想炫耀自己的权力!他严肃的坐在公堂之上,一动不动就如同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
像这样威严的地方,是不值得人们向往的!除非是有冤屈要申告,不然谁也不愿意到这个地方来!这种紧张的气息就像是站在悬崖边上,让人不敢用力喘气。
孟员外与孟维道都感觉到了压抑,但是他们都极力克制这种胆的情绪不在脸上表露出来!这是两父子的相同之处!
在孟员外与孟维道进入公堂的时候,张县令也得克制自己的情绪!案子已经有所进展,他得到的真相令他十分难受!
“禀大人,疑犯已经带到!”
“退下吧!”张县令挥手让张青石退下!张青石犹豫了片刻便退了出去!
疑犯这个词让孟维道的心里很不舒服!他和孟员外同时下跪,向张县令行礼:“草民叩见大人!”
“堂下可是孟书远与孟维道?”张县令问话!
孟书远是孟员外的名字!
“回大人话,草民正是孟书远,与儿孟维道叩见大人!”孟员外答话,着又拉着孟维道行了叩拜礼!
“昨日巡抚大人突然暴毙于你们福来茶庄,本官命仵作验尸后发现,巡抚大人乃是中了毒箭木之毒而亡!并且从那只碎碗的瓦片上找到了毒箭木的毒素!你们可有话要辩?”
张县令的话问得堂下跪着的孟员外与孟维道糊里糊涂!
中毒?毒箭木?碎碗?
当他们把这些连起来的时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大人,难道您怀疑我们是凶手?”孟维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县令的话无疑是将矛头指向了他们!难怪张青石刚刚会用‘疑犯’一词!看来张县令的意思是他们就是凶手没错了!
“昨日的油茶乃是你孟维道亲自制作,本官已经命人验过,锅中的油茶与配料并没有毒,唯独只有巡抚大人喝的那碗有毒!若不是你暗中动了手脚,那毒箭木的毒怎么会跑到巡抚大人的碗中?”
张县令话时依旧一动不动,只能看到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估计他是怕自己一动就给私心有机可乘吧!因而才刻意装得这样冷血无情!
“张大人,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孟员外急忙解释道,“我们与巡抚大人无冤无仇为何要背负杀身之祸去害他呢?”
“没错,张大人!”孟维道也赶紧,“我与巡抚大人素不相识,我没有理由要害他!更何况就算我要害他,我又怎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大人,您一定要查明真相啊!”
“也许你正是钻了这样的思想空子!那本官问你,油茶可是你亲自动手制作?”张县令问道!
“是我亲手制作的没错!”孟维道答道,“但是我绝对没有下毒!”
“那除了你和巡抚大人之外,可有人碰过那碗油茶?”张县令再问!
孟维道语塞,但随即只好垂头答道:“没有!”
“那你倒茶之前可有看过那只茶碗?里面是否有异物或着异味?”
“看过,里面洁白无瑕,并无异物及异味!”这个回答对孟维道自身来,真是可怕!为了替自己辩白,他在心里不断搜寻,不断造词,但都是徒劳!
张县令的问题已经逐步清晰了案件!整个案发过程,只有孟维道与巡抚大人接触过那碗唯一有毒的油茶!如果他不是凶手,难道是巡抚大人自己下了毒不成?
此刻就连孟维道都在怀疑自己了!难道是他的手无意间沾染过毒箭木的汁液?可是清河镇并没有毒箭木,他也不曾遇到过毒箭木!那毒究竟是如何到了那碗油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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