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一边奔跑一边咒骂着老天爷,说翻脸就翻脸都不跟他商量一下,好歹他也是练气士,现在成了落汤鸡了。
正在冒雨前行时一辆红色的车停在了零度的前面,也不知道谁这么没眼色,停车挡路。可是车窗落下里面居然是零郁,零度先是一愣,然后走到车窗口从零郁嘴里拔出了已经抽了半截的烟,还把他口袋里的烟也拿走。
“郁子?你小子又翘课了?”
“嗯”零郁一点都没有好学生的自觉。
“还嗯?”零度在零郁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往车的另一边一看,零郁的身边居然坐着一个成熟靓丽的美女。
“你朋友?”
零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是朋友他心里排斥,说不是,可是两人“坦诚以待”了很多次。
“是啊,我是他的朋友”苏凝笑着回答。
零度的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好,我叫零度,他的哥哥,麻烦你把他送回家谢谢了”
“一猜就知道是兄弟,你们两个长得还挺像的,我把你们一起送回去吧”
“不用了,学校还有一个呢,我先走了”
零度准备离开可是却被零郁叫住,从零度手中拿过一把伞撑了起来。
“你先走吧,我自己回去”
零郁非常冷淡,没有和零度说谢谢,没有和苏凝说再见,什么客套话也没有就撑着伞离开,留下来苏凝和零度两个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就是这个脾气”.零度急忙道歉。
“没事,早就习惯了他的脾气了”
苏凝笑了笑,就连做完之后都没见过他说一句暖心的话,何况是现在。
“要下课了,不行我得走了”零度摆摆手说了再见就往学校跑。
零度打了一个招呼就跑了,转眼之间就剩下了苏凝一个人,苏凝趴在方向盘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已经离开的两兄弟心中充满了好奇。
这些天虽然大部分都是肉体上的接触,互相慰藉孤独,可是相反苏夏并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可是高傲的她慢慢接触下来,她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个比她小了七八岁的大男孩,而且非常好奇。
零郁长相很帅甚至让眼光极高的她着迷,可是零郁却从不滥交,第一次都是交待在了自己的身上。他不止没有同龄人的那种幼稚,反而带着一种深沉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这么长的时间苏凝才只知道零郁的一个名字,其它信息完全不清楚。
苏凝非常好奇,为什么年纪轻轻的零郁会养成这样的一副性格。苏夏想用放浪形骸来让她忘掉一些事情,一张像零郁这样的脸谁又能拒绝呢,可她现在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对零郁充满了好奇,一个女人的沉沦往往是从好奇开始的。
已经下课了,原本准备回家可是欧阳也没有伞,看着远处就连灯光都穿不透的漆黑如墨的夜,怀里抱着皮皮。
“皮皮啊,看来咱们今天得顶着大雨回去了”
皮皮才不管欧阳说什么,只是不断的舔他的手心,显然小家伙是有些饿了。
“欧阳同学需要伞吗?我这个伞足够大的”一个娇小的女生鼓起勇气走到了欧阳面前。
“不需要”欧阳拒绝的非常干脆。
“用我的吧,用我的吧”
一群女生好不容易找到了搭讪的机会,怎么可能放弃,哪知欧阳直接选择了无视,抱着皮皮走出了教学楼冲入了雨中。即便走在雨中欧阳的步子也如同以前一样,不急不缓不紧不慢,仿佛散步一样,皮皮不断的往他怀里钻。
“你疯了啊”
背后传来一道责备的声音,会转头来居然是零度,零度的额头上沾着一些水珠,不知道是汗还是雨。
“你怎么又回来了”欧阳问道。
“当然是给你送伞了,去了教学楼她们说你已经走了,你和郁子这都是什么毛病”
零度一边抱怨一边把伞递给了欧阳,两人并肩撑着伞走在雨中。刚开始很着急,火急火燎的回家拿伞给零郁送,给欧阳送,可是送完之后反而悠闲了起来。漫步雨中,想着是不是能憋出一首诗词来。
“你对零郁很好”
欧阳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他和零度接触不过才两个月左右,可是零度对零郁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每天早上早起准备早餐,晚上敦促他早点睡觉,被秦维龙惹怒时不惜被开除也要为零郁出头,从生活的各个细节都对零郁照顾的无微不至。
“那是当然,他可是我的弟弟”零度感觉自己这么做都是理所当然。
“他这么多年叫过你哥哥吗?”
“嗯.....当然叫过,虽然那小子现在肯定打死也不会承认”
“看起来他像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欧阳问。
“那是当然,一个为了事业抛家前途拼搏的爹,一个流连于各种高档会所宴会的妈....”
雨点打在雨伞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同时也敲醒了那一段尘封往事。
零度和零郁第一次见面是在四岁的时候,那时候他出门看到一个小孩子孤孤单单的站在他们家门外,幼小的眼神中带着迷茫和畏惧,然后就被零培刚领进了家门。
“小零子,这是你的弟弟,以后你要好好保护你弟弟”零培刚说道。
“嗯,我知道了!”
“弟弟,你为什么不笑呢?”
“弟弟,你怎么不和我说话啊”
“弟弟,给你看看我的新玩具枪吧”
“弟弟,我带你去爬树吧”
“弟弟......”
似乎每一个暑假寒假零郁都会来到零度的家,每次也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大门口,等待着零培刚或者零度牵着他的手进家门,一直到上初中。
零郁的性格也开朗了很多,零度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父亲还有一弟弟,零郁就是他二叔的儿子。自从零度知道两个人的生日非常巧合的是在同一天之后,零度就觉得这个弟弟是上天赐给他最好的礼物,暑假寒假成了零度和零郁最盼望的时候。
“大伯,我想找哥哥”
零度这一辈子都忘不掉那一个电话,一个从很小无论是摔倒还是被玩伴欺负挨揍都从来不哭的零郁,在那个电话里声音带着哭腔,语气中夹杂着哀求,电话里还隐隐传来两个人吵架喝骂的声音。
“谁让你打电话的”
当一个响亮的耳光从听筒中传来的时候,零度再也忍不住,滚烫的泪水从眼眶中汹涌而出。
“爸爸....我想郁子”
“小零子,爸爸这就去把郁子接回家。你弟弟很可怜,你是他的哥哥一定要照顾好他”
“培刚,不许去”零士元黑沉着脸站在门口。
“可是培坤和那个孩子....”
“你心疼你的弟弟,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爹他是怎么死的,他早就与我们零家没有任何关系了!”零士元怒道。
零培刚虽然心疼零郁,但是却如同钉子一般杵在原地。见零士元阻拦,零度一把推开了他,小小的身板从缝隙中间挤了出去
“你让开,我要去找我弟弟”
零度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他甚至不知道零郁弟弟家住在哪里,可是还是义无反顾的冲了出来,他只知道零郁现在很伤心,很需要他。
平时黑漆漆的小树林是零度最害怕的地方,一阵风扫过树叶哗哗作响,每逢此刻零度就会想起一些可怕的妖魔鬼怪藏在树林的黑暗处择人而食。可是现在想起自己的弟弟躲在一个角落里哭泣零度的血就沸腾起来,一边喊叫一边往前跑。
茫茫黑夜星光黯淡,零度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一片陌生,可是他只知道一直往前走。
“郁子,郁子,你在哪里啊”
“既然像一个男子汉一样跑出来了,就不要在回头”黑暗中走出了一个人影,脸上的沟壑很深。
“爷爷....你带我去找郁子啊”
“小零子,你善良天真爷爷非常喜欢也不忍心拒绝,我可以为你指路,但是不会帮你的,如果你走累了走不动了想放弃了,爷爷会背你回去的”零士元的语气温和。
“不,我不回去,我一定要把他带回家”零度响起零郁的哭声朝着零世元呼喊。
“好,往前走吧”
“右拐走小路”
一个小孩子脸上带着顽强,牙齿紧咬着下嘴唇,背后跟着一个如天一般高大的身影。走了不知道多久,零度脚一软摔倒在了地上,零士元也站住了,只不过并没有上前帮忙只是在远处看着。
零度用手撑地,刚才摔倒的时候粗燥的地面划破了他细嫩的手掌,手上传来火辣辣的疼,但是零度还是站了起来。一晚上跌跌撞撞双腿发软,在零士元的指引下终于到了目的地,一座奢华的院落,此时天已经微微泛明。
隔着巨大的玻璃窗户,零度看到了房屋内的一片狼籍,满地都是玻璃被砸碎的碎片,钢化玻璃的桌子被砸的细碎,书柜,茶杯,吊灯,只要能砸的没有一件能保持完整,还有就是蜷缩在墙角把头埋在膝间的零郁。
“郁子....”
零度刚准备往前跑,可是他细小的腿早已经撑不起他往前奔跑的心,一块玻璃深深的扎进了零度的手掌。
“零度?”
当零郁抬起头的时候见到了他最想要见的人,泛红的双眼之中藏不住开心。
“你的手....”
“没事,找到你就行,跟哥哥回家吧”
零度牵住零郁的手,脸上带着笑容,回去的时候兄弟两个人在零士元的背上睡着了。
“你知道吗,那时候我才九岁,一晚上走了差不多四十多公里才到了郁子的家”现在回忆起来零度都有些叹息。
“你手上的那个疤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吗?”
“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始终忘不了那一夜,郁子这辈子唯一一次喊我哥哥,那清脆的把掌声,还有那个蜷缩成一团的他。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从那时候就发誓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后来呢?”
“听说初中那几年二叔和郁子的母亲吵得很凶,都差点离婚,郁子的性格也越来越冷淡,和二叔他们也越来越疏远,甚至有一段时间......”零度没有说下去叹息一声“到了了高中在二叔的安排下郁子和我去了一个学校,那时候郁子就搬出来了,自己在外面租的房子,一边打工一边学习,说是搬出来,其实我觉得用逃出来更合适吧”
“真没想到零郁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郁子比我聪明也是一个天才,他值得获得比我更好的,看见他开心我就开心”
“一直照顾他,难道你不累吗?”
“哥哥照顾弟弟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零度反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