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几日后,礼部着手准备西夏公主与桓王完婚的日子。
便是在下月初。
这一段时间,钟锦绣一直歇在院落里,不是养养花,便是看看账册,顺便给店铺里面画一些花样过去。
倒是过得轻松。
待桓王大婚之后,便是送亲。
年棋儿与夏千镒的婚事,听说年棋儿最近一直哭诉,不愿意嫁出去,可圣命难为,年家还不敢抗旨。
且皇上封年棋儿为棋公主,封年纯为千户侯,且还赦了年青的罪过,这是荣耀。
钟锦绣听到后,只觉得有趣,年家又凭借一个女人辉煌腾达了。她正在院子里荡秋千,此刻丫鬟们来报,说钟锦灵过来东苑。
钟锦灵过来东苑,并无大的变动,然来到钟锦绣院落里,却发现花团锦簇,小小的院子里被装扮的恍惚梦中仙境一般。
心中微微有些嫉妒。
然她想起自已前来的目的,收敛起心中的嫉妒,走上前去,道:“大姐,棋公主出嫁,咱们去送一送吧?”
钟锦绣瞧着钟锦灵,以往打扮的娴静贵雅,如今没有老夫人爱护,没了他爹一而再再而三的补贴,她们如今过的不过尔尔,头上的花钗也不过以前佩戴过的。
她心中微微冷笑道:
“妹妹,那年棋儿怕是不欢喜我去送她的。”
钟锦灵似乎怕她不去似的,急于解释道:
“不是的,她欢喜的,这次便是她让我带着你的。”
“他嫁给西夏皇子,将来便是王子妃,如此荣耀,咱们身为姐妹,自然要去送一送的。若是不去,日后被人提及,怕是被人说嘴的。”说钟国公目中无人。
钟锦绣无奈,然瞧着她这般积极的请自已去,不去,倒是难为她这般积极了。
“二妹去准备吧。”
钟锦灵见她答应了,心中微微雀跃。
她又问:
“嗯,姐姐可有何礼物要送?”
这才是重点吧,瞧着她殷切的模样,钟锦绣微妙的笑了笑。
千户侯府大门口,宾客云集,钟锦绣与一众小辈,去了年棋儿的闺房。
年棋儿见到她来,当着众位姐妹的面,恶狠狠的盯着钟锦绣,好不给面子。
“你来做什么?”
钟锦绣瞧着她那架势,倒是不以为意。
她上前一步道:“我这里给棋儿姐姐准备了一份大礼。”说着便将礼物送过去,年棋儿根本不去看那礼物,已经略施薄粉的她看着有些滑稽,脸蛋儿红扑扑,宛如小丑一般。
更甚着她怒目而视,小眼睛微眯着,看着滑稽极了。
她刻意忍者,没有笑出声来。
年棋儿将为她更衣的嬷嬷支开,瞧着钟锦绣,小脸儿一扬,便道:
“钟锦绣,你还不快侍候本公主更衣。”
众人纷纷瞧着钟锦绣,钟锦灵更是得意,她知晓年棋儿痛恨自家大姐,看着她出丑,心中烦闷尽消。
钟锦绣不理会她,而是自顾自的将礼物打开,里面是一本---女戒。
她声音轻缓,宛如一幅长辈交代子女上路一般,道:“我一直觉得你,说话做事,有些鲁莽,容易招人记恨,所以专门送给你一本书来。希望你日后收敛秉性,好为人妇。”
年棋儿瞧见那本女戒,尤其是耀眼。
一巴掌打下去,那本书便已经落了地,年棋儿愤恨的上前几步,狠狠的踩上一脚。
“钟锦绣,你放肆,本公主乃是皇上亲赐公主,皇上都说本公主蕙质兰心,堪当人妇。”
所有女子都瞧着,有些女子倒是怜悯的瞧着钟锦绣。
有些人想要上前劝导一句,可钟锦灵道:“棋儿姐姐就要出嫁了,大姐,让一让吧。”
一句话,便无人做声,是啊,都要嫁去西夏了,背井离乡也,已经很可怜了。
何必再雪上加霜。
但是年棋儿听后,心中凄楚,然更加埋怨钟锦绣道:“钟锦绣,让我嫁给西夏公主,是不是你在背后捣的鬼?”
都要出嫁了,才来质问,不觉得有些晚了吗?
“棋公主,夏千镒皇子亲自选的你,西夏公主亦是对您很满意,亲求皇上赐婚。满朝文武都听见了,瞧见了。我怎么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左右你的婚事?你说是吧?”
“是你...一定是你,是你勾搭了沈明泽,让他转而向你求婚,定是因为你。”她神情哀楚,眼眶微红,让人不自禁感觉到悲伤,“若非你,他便会娶我的,我便不会嫁去西夏了。”
她微微蹲下来,将巴掌大的脸埋入双膝之中,嘤嘤哭泣,让人听着不是滋味。
然钟锦绣心硬如铁,并不感觉到有什么。
萧琪儿,当年亦是嫁给了桓王,因为是桓王表妹,她多看她几眼,处处照顾,最后呢?
她嘲讽她:“你是我见过最愚蠢的人,皇上不喜欢你,你却装聋作哑,故作不知。你妹妹不过是利用你,然你且让她是宝贝,钟锦绣啊钟锦绣,你这一生果真是一个笑话啊。”
“对了,你那个丫头,嘴硬的很,怎么都不愿意交代钟家通敌卖国,与你有关,这般不识趣,我便将她扔去了发了狂的猪圈内...”
......
钟锦绣想起桃子,心中微微有些疼。
那个傻丫头,就是死,也不曾出卖她,更不曾出卖钟家。
年琪儿,你可曾想过因果报应。
钟锦灵突然间感觉到一阵寒意袭来,抬眉望去,却发现自家姐姐面若冷霜,恍惚要将人浸窟一般,寒而绝望。
然很快,这钟感觉便消失了。
恍惚刚才只是幻觉。
“大姐,棋姐姐伤怀,您安慰他几句罢,毕竟是因为...”
欲言又止的话,让人胡想连篇。
众位送亲的,有的不认识钟锦绣,有的与钟锦绣有过节。
钟锦灵的话让他们猜测,是钟锦绣抢了她的姻缘,迫使她去西夏和亲的。
钟锦绣瞧着钟锦灵,走上前去逼问道:“毕竟什么?二妹,这桩婚事乃是西夏公主亲求,皇上亲赐的,难道你在怀疑皇上?”
“我没有...”
钟锦绣目光微动,看向年琪儿,声音冷如冰锥,道:
“棋公主和亲西夏,于国于民,是功臣,棋公主若是不想,可以与圣上言明,皇上自然不会迫使你前往?”
可是你定是求过吧,可是没有人能听你的声音,你无助,只能哭泣发泄。
哼...
年琪儿听后,心中悲伤,自已不愿意嫁的,可是父母都求她,还说若是自已肯嫁给夏千镒,哥哥便能回家,年家将来必定能够辉煌腾达。
到时候必定会接他回转,待桓王表哥成事,待...
钟锦绣话音微微高扬,像是在宣告什么,道:
“西夏皇子夏千镒,品行德行尚佳,容貌更是上等,许配棋公主做驸马,乃是天配良缘,棋公主心中高兴还来不及,如何会心情不好。”
众人听钟锦绣言语,纷纷颔首。
“是啊,本觉得西夏男子皆是孔武有力的蛮人,可那夏千镒,彬彬有礼不说,还貌似潘安,若我身份在贵些,必定让我爹亲自去求。”
“你啊,羞不羞,那可是棋公主的夫婿。”
“是啊,年家出了个公主,年家跟着水涨船高,直接被封为千户侯,这是何等的荣耀,我们身为子女,本该为家族争取荣光的。”
......
钟锦绣听着众人大气凛然,已经没了刚才的哀哀戚戚的之感。
且气氛被带动起来。
年琪儿也觉得如此,看向钟锦绣的目光,依然泛着冷意,但却没有仇恨。
钟锦绣微微后退两步,让别的贵女上前。
“棋公主,两国求和,您大义和亲,我们都会记住你的。”
钟锦灵瞧着这般就被姐姐糊弄过去了,然心中并不恼怒,因为后面还有更大的‘惊喜’。
钟锦绣出了闺房,恰好瞧见桓王与桓王妃就咱在门外。
桓王瞧着钟锦绣,面无表情,隐隐有些懊恼在里面。
桓王妃暗暗提醒道:“别这么小心眼。”
钟锦绣给两位请了安,桓王妃则上前一步,笑意融融,道:“锦绣郡主果然蕙质兰心,一句话便将这伤怀的离别气氛挥散开了。”
钟锦绣道:“本来便是如此,臣女不敢居功。”
桓王妃笑着道:“我初来乍到,对这京城地处还不了解,不知日后可麻烦锦绣郡主,给我指引一二?”
“不敢,桓王妃若是想要浏览京中面貌,可以请桓王陪伴,如此琴瑟和鸣,方才能显得两国求和之心。”
桓王妃轻呵呵一声,倒是对她的拒绝并不在意。
她绝美的容颜微微抬起,往她身后瞧着,正瞧见钟锦灵对她微微颔首。
倾国倾城的容颜笑的更欢快了。
她上前一步,站在她面前,微微倾身,一股奇异的香气袭来,浓郁扑鼻。
她似水如歌的声音传出道:“回去告诉沈明泽,我准备了份大礼送给他。”
钟锦绣微微后退,目光绵柔中带着犀利。
夏冰玉道:“没有人耍了本宫之后,还能全身而退的。”
钟锦绣并不惧怕,反而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微微后退,对着桓王与桓王妃行了礼。
“不叨扰桓王与桓王妃送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