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
朱寰安仰在麝裘椅上,看向门口的方向。
一旁的花魁浅笑道:“三娘是咱们临雀楼的老板娘,朱公子该是见过的呀。”
挑了挑眉,朱寰安不明白这老鸨此时过来干嘛,但还是挥了挥手道:
“进来吧。”
门被推开,摇着团扇的三娘笑脸盈盈地走进,看到朱寰安后这半老徐娘更是双眼发光,恨不得取座上花魁而代之。
“朱公子,奴家是来跟您说个喜讯的。”
三娘绕到朱寰安身后,低声道:“就在刚才,咱这新来了个小姑娘,那可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今天呀...是她第一天接客。”
朱寰安似乎来了兴趣,偏头看向三娘,嘴角微微勾起:“哦?这等好事,三娘居然会想到我?”
“害,那还不是因为咱们朱公子不仅芝兰玉树,还....”手指搓了搓,三娘笑道:
“还有这个嘛。”
朱寰安点了点手指,立马会意一笑,丝毫没有因为三娘的话神色波动:“老板娘果真好眼力,既然如此,本公子倒是有些兴趣。”
“带上来吧,让本公子瞅瞅。”
“欸!”三娘笑颜如花:“那三娘这就去安排,不叨扰公子雅兴了,稍等片刻。”
说完三娘扭着屁股便推门离开了,朱寰安待她走后眯起了眼,双手抱头感叹道:
“这老娘们,这是要宰我呀...”
说完朱寰安偏头,对身旁的花魁眨了眨眼,把下一句憋在了心里。
看待会小爷逃不逃你的单就完了。
“朱公子,您这几日常来,小女也服侍了您几次,为何公子却只是饮酒听曲儿...却...”
这时,座中花魁靠近了一些,将身体贴在朱寰安身上,那双眼睛含情脉脉,就像一只小猫一般。
“为何公子却不肯和小女更近一步。”
朱寰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头也不转的说道:“怎么,跟在下一起赏赏曲,品品酒,不好么?”
“小女不是这个意思,我...”花魁没敢多问,总不能说自己馋你身子,主动请缨吧。
将酒杯放回桌上,朱寰安大笑起来,指了指自己的头发道:
“莫要在意,朱某近日身子有恙,得好生养养,并非姑娘不够漂亮。”
听闻这话,花魁才笑的更自然些,倒酒的动作也愈发温柔了。
...
后坊处,白玉棠则是轻咳一声,自然的打开了房门。
不出所料,门外果然守着一个男子,见白玉棠开门,正准备回头将之赶回时,却直面了白玉棠的样貌。
纵是当了十年妓院打手,见过无数失足少女,他也从没有和今天这般心惊。
一时间,他不禁怀疑临雀楼是不是把哪家大小姐绑来了,不对......尚城里就没有这种美人,大梁国恐怕都没有,难不成是仙朝的人??
白玉棠不知道就这么短短一瞬,能让眼前这个打手胡思乱想到仙朝去,好在见到打手的第一眼,白玉棠就确定此人应该只是普通人,虽然有些强壮,但体态松散呼吸很浅,不像是常年练习导引功的修士。
“大哥,你一个人在这里呀?”
白玉棠说话间向外迈出一步,左右看了眼,注意到走廊上此刻正好无人。
汉子眉头一皱,开口道:
“现在任何人不准出门,回去。”
白玉棠装作一副诧异的样子:“可是,是三娘让我换洗完,出去找她的呀。”
说完白玉棠指了指大汉身后,说道:“你说是吗三娘。”
大汉刚一转头,下一刻便感觉脖颈传来一股大力,接着脚下一软就往地上倒去。
白玉棠眼疾手快的将大汉扶住没有发出声响,拖着大汉的衣服将之拖进自己的房间,反手将门给阖上。
练气七重,其手力便可劈碎玉砖,更别说偷袭,白玉棠一掌击中普通人脖颈,足以导致大动脉瞬间失血,再壮的人也得昏。
在打翻大汉后,白玉棠趁机搜了起来,果然大汉身上带有钱囊,里面虽然只有二两碎银,但也比没有要好,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瓶瓶罐罐,看着像是各种毒粉,也一并被白玉棠给收下了。
“既然打我的主意,那正好回口血,是你们自找的。”
见大汉睡的死,白玉棠将刀布拾起,立刻推开房门准备从后坊下楼,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过刚一来到门口,白玉棠便察觉到有人在走廊经过,她们的交谈声也不小,白玉棠顿时听得一清二楚。
“哎呀我跟你说,天字一号房那个朱公子真的好俊,连三娘都忍不住去看他了。”
“只是可惜这朱公子性子古怪,居然不碰女人,只饮酒听曲。”
说话间,两个女子就进了隔壁房,白玉棠也没有急着出门了,而是赶忙贴墙屏息偷听。
朱公子?
此刻对姓朱的人,白玉棠都十分敏感。
隔壁继续传来声响:“不知道这朱公子是什么来历,你知道吗。”
“不甚知晓,只知他是近些日子才到尚城。”
“那就奇怪了,若是外郡人,在咱们临雀楼如此挥霍,早该被三娘和管事盯上,下那迷魂香把钱卷了,甚至小命还要不保,朱公子居然来了几次,也没事。”
“害,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朱公子他一表人才又如此张扬,定是权贵之身,出来玩,谁不知道要讲势力,要有背景的。”
“你说的也对,咱们还是赶紧化好妆,出去迎客吧。”
白玉棠听到这里,顿时感觉自己拳头硬了。
果然,果然是那个朱寰安!
才刚刚骗了我的钱,就马不停蹄跑来这里潇洒了??
深吸一口气,白玉棠决定改变计划,刚才从那汉子处拿的二两碎银此刻已经不算什么了,决不能让朱寰安就这么舒舒服服的。
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亲手拿回来!
迷魂香...?
白玉棠将刚才从汉子兜里搜出的药罐拿出来,上面正正写着三个字:迷魂香。
“将之灌入酒水,一杯下肚,中毒者将会腹痛难忍,神志昏沉,两杯必晕。”
“天字一号房是吧,你给我等着...”
白玉棠将药罐放入袖中,露出了腹黑的迷人微笑。
推开房门,白玉棠没往后坊走去,反而大步朝临雀阁方向前行。
偶有推开门的歌姬,舞女,于走廊和白玉棠错身时,都下意识的会低头行礼,小心让开一条道路,心里闪过同一个问题:
眼前这位身穿紫衣,玉面冷眸的陌生面孔,难不成是新来的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