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应豹说:“就地修整,统计战损,收押战俘。”
“阎统领,猃戎人明显有备而来,恐怕京城亦有情况,”北屯卫所都督唐时元道:“咱们不尽快回城吗?”
阎应豹斜睨了唐时元一眼,说:“殿下如何吩咐,咱们就如何做。自作主张之人,出了什么事,后果自负。”
唐时元讪讪,不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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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安城中,四处忽然冒出来许多乱民,手持棍棒刀斧驱赶街上百姓,不听的人、动作慢的人直接打杀。
各处城门一样,城门内外突然就冒出持刀乱民砍杀守城卒,夺取之后立刻封闭城门。
朝中许多大臣的府邸也被围起来,撞门的,扔火把的,试图破开府门进去抓走大臣的家眷。
“妖后已死,正统归位!”
“妖后已死,正统归位!”
街上乱民喊声震天,百姓们紧闭门户躲在屋中瑟瑟发抖,有无知小儿心生好奇,想要开窗瞧一瞧外头,被家长拍了两巴掌。
“不要命了,外面在杀人,还看!”家长把门窗死死封起来,一家人缩在里屋,男人手拿菜刀,死死盯着门,若是有人敢闯进他家,他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贼子好过。
“当家的,皇后真的死了?”妇人轻声问,声音发抖,“咱们家念波还在南监上学呢,她……她会没事吧?”
男人握紧菜刀,无法回答妻子的话。
前几年日子艰难,可皇后下令免了许多差课赋税,大家伙儿好不容易熬过来了,今年年景不错,家中积攒了不少余粮,供大女儿在南监念书后还能找个先生为小儿子开蒙,无论儿子女儿,读了书,考上了功名,将来的日子只有越来越好的。
日子有了盼头,人才有干劲儿。
可总有人不想让百姓过上安稳的好日子。
永泰十四年,男人刚娶了妻,朝廷打了败仗要给猃戎输巨额的岁币,官老爷们层层加税,男子家中几亩薄田几乎被搜刮殆尽,家里的薪行也差点儿难以为继,一家人嚼用都是个问题。
男人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平民百姓,不太关心顶天的皇帝老爷就是是谁,谁给他们过好日子,他们就认谁。
嘭——
下头薪行铺子的门传来一声闷响,把二楼里屋里的一家人都吓了一跳,男人壮起胆子出了里屋,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朝外看。
外面街上没有人,只地上的血迹表明之前这里发生过什么。
“我去下面把门再堵严实一些,你们在里面别动。”男人道。
“当家的,我和你一起。”妇人出了来,不顾男人的劝阻,执意要一起,强忍着眼泪说:“念波不知道怎样了,这些杀千刀的,好好的日子不过,也不让我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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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您这是何必,好好的日子不过……”
“闭嘴!”澹台太后喝道:“给我打烂这个贱妇的嘴!”
一名内侍走上前去,对方贤妃笑了笑,说:“贤妃娘娘,得罪了。”说罢,狠狠一耳光将方贤妃的脸扇偏,紧接着又是一掌。
啪啪掌嘴之声在天光殿里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方贤妃被打的口鼻鲜血淋漓,双颊红肿得老高,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其他宫妃见此状,都不敢再出声,恐惧地看着澹台太后。
“告诉你们,王妡那贱妇已经死了,你们若安生,我且可以留你们一命,待迎了官家回京,你们还是官家的妃嫔。否则……”澹台太后刻意顿了一下,指着倒在地上的方贤妃,“这就是下场。”
“有些人,别仗着自己是皇子之母就无法无天。这宫里面,还轮不到你们说话!”
宫妃们全部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云淑仪,你说我说得对吗?”澹台太后点名。
被点名的云淑仪惊得差点儿跳起来,连连讨好地说:“太后说得对,这宫中,从来都是唯太后马首是瞻。”
澹台太后嗤地一笑:“你倒是会见风使舵,昨日不都还在讨好王妡那贱妇么。”
云淑仪不敢说话了,说多错多。
可澹台太后却并没有放过她,喝道:“我问话,你竟然敢不答!来人,给我掌嘴!”
刚才把方贤妃打得鲜血淋漓的内侍慢慢朝云淑仪走去,云淑仪看着他,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连滚带爬到澹台太后脚下,哭着求饶。
然而澹台太后是铁了心要教训她,看她求饶不仅没有放过她,甚至觉得她求饶的样子很有趣。
“啊——”
内侍抓着云淑仪后脑的发髻,把她拖到一旁。
啪——
一掌打在云淑仪脸上。
啪、啪、啪……
宫妃们缩得更紧了,就怕下一个轮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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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里啪啦……
幽州蓟门关外爆豆一般的声音不绝于耳。
嘭——
被投石机投出去的雷火球炸开,被匠人改良过后的雷火球威力更甚从前,离得近的猃戎兵被炸得飞上了天,掉下来已经气绝身亡了。
“弓箭——”
旗手打旗,弓箭手就位,随着一声“放”,箭矢如雨一般射向猃戎军队。
“将士们,随我冲——”定远将军滑邃骑在马上,身先士卒,冲向猃戎军。
两军搏杀,爆炸声不时响起。
幽州蓟门关有战事,云州牛皮关亦然,甚至营州也有猃戎骑兵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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