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挑高傲公主 作者:小闵aa
“你给我闪开!她们两个人都被带到哪里去了?你怎么这么狠心?”
“侧福晋,求求您了,您不能再走了,您现在还被禁足呢!”
被小柱子拦在院门内侧,冰凝眼睁睁地看着吟雪和月影的背影消失在院外的小路上,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悲愤交加!她终于认清了自己,枉是什么年家大小姐,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只会吟诗弹曲,附庸风雅,却是一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甚至连自己的奴才都护不住的没有用的人!平生第一次,她深刻地体会到了自己是多么的失败!
雅思琦不紧不慢地踱到院门口,看着失魂落魄的天仙妹妹,叹了一口气,继而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对她说:
“爷这么做,也全都是为了你们好,既然进了咱们王府,就要学会如何当好王府里的奴才,希望她们能吃一堑长一智。你自己也好自为之吧。”
见天仙妹妹仍然一副呆愣愣的样子,雅思琦也知道这个时候再说什么也是无益,留下点儿时间让她好好反省反省,于是就示意红莲一起转身回了霞光苑。
小柱子见状,赶快走上前来,毕恭毕敬地对侧福晋说:
“侧福晋还是先回屋去吧,暑天热,当心被日头晒得又要昏倒了。”
半天不见侧福晋反应,没办法,只好再次开口道:
“老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往后这日子还长着呢,侧福晋何必在这意这一时半时的长短呢。”
一边说着,小柱子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侧福晋走向房里去。
小柱子的话,一字一句敲打在冰凝的心上,让她终于从最初的悲愤万分之中稍微缓回来一些神儿:小柱子说得没有错!自己就是气死了,还是于事无补,更会被爷看了笑话去!一想到这里,她加快了脚步往屋里走。幸好这一路有游廊,还有藤萝架遮拦着火辣辣的太阳,但她经过了刚刚那一番大折腾,回到屋里的时候,早已经是汗流浃背,脸色通红,筋疲力尽。
听着秦顺儿带着哭腔的回复,他简直就是被给了当头一棒!
“回湖广了?你是怎么知道的?什么人告诉你的?”
他还抱有一线希望,希望秦顺儿这奴才听错了消息。
“回爷!年府的管家还没有走,是管家亲口告诉奴才的。”
一听这话,他的血一下子就涌上了头顶!想也没想,抬脚就踹向了秦顺儿:
“要你这奴才有什么!连个大活人都看不住!”
他一起脾气来就蛮不讲理!秦顺儿一直跟着他在通州视察水务,根本就不在京城。再说了,他什么时候也没有给秦顺儿委派过看守年小姐的任务。可是爷的话就是金科玉律,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跟爷解释、辩解,除了招来爷更愤怒的斥骂,不会有任何好果子吃。因此即使爷说错了,秦顺儿都一直老老实实地跪在那里,一声不敢吭。
他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玉盈姑娘不辞而别!就这么无声地离别,带走了他的梦想、他的憧憬、他的爱恋、他的整整一颗心!
他哪里肯甘心!他是皇子,他是王爷,他接受着万人的景仰、巴结、阿谀、奉承!他从不曾被人如此无情地抛弃,他从高高的巅峰瞬即跌落至谷底,他的心被玉盈姑娘掏空了,可是玉盈姑娘的心却没有给他留下来!
他恨老天对他不公,他恨世事无常,为什么才得到年二公子的升迁之喜,就要同时承受失去玉盈姑娘的苦痛?
爷起脾气来真是不可理喻!冰凝哪里知道他的心里装满了对玉盈姐姐的无限爱恋和炽热情怀?又怎么可能给他通风报信?冰凝自己还在痛苦万分之中呢。
他不打无准备之仗!他要拿到确凿的证据再向她难!
就是在这么极端的震怒下,他仍然没有忘记了对玉盈许下的承诺。这个承诺就像是如来佛祖的紧箍咒一样,现如今正紧紧地缠在他的头上。就算是他有多么强烈的痛恨,就算是他想要对年氏有多么大的严加惩处,他也不会亲自出面!他不能给年氏留下把柄,因为他不能失去了他的玉盈姑娘。
雅思琦都已经换了中衣,因此乍一听到秦顺儿的声音,吓了一跳,以为朗吟阁那里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慌忙间连问话的腔调里都带着明显的颤音:
“秦顺儿,到底生什么事情了?”
“回福晋,没什么事情,爷就说一会儿要过来。”
一听秦顺儿说没什么事情,她的心中总算是稍微平静了一下。可是大半夜里爷来到她的霞光苑来干什么?雅思琦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因此她根本就没有对这个消息喜出望外,相反却是万分担忧!爷这个时候来她这里,不是在哪个院子受了气跑到这里来撒邪火,就是准备歇下了才现还有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吩咐她。
惜月一听这个消息,脸面一下子就挂不住了。爷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理会过她们这些后院女人,第一个去的竟然又是烟雨园!李姐姐真的就有那么好?模样嘛,以前虽然独占鳌头,可现在有年妹妹做对比,谁还敢说自己是这王府里最美的女人?性情?可是比自己差远了,整天就知道拈酸吃醋,哪里有自己这么百般花样地讨爷开心?不就是仗着有三阿哥嘛!以为就你会生儿子?现在笑得还是太早了吧。
宋格格听到淑清的这番明为道歉实为炫耀的话,第一个反应就是可笑至极,原本在心里笑笑就行了,可是,实在是太好笑了,忍了半天仍然是没有忍住,最终咯咯咯地笑出了声!
宋格格从来就是一个不管不顾的人,她哈哈大笑的时候多了去了,众人已经习以为常,特别是现在,在淑清这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炫耀之后的哈哈大笑,确实是别有一番寓意。而且她的笑,笑出了众人的心声,无不觉得春枝姐姐实实在在地替大家出了胸中的一口恶气。
其实宋春枝的笑,也没有众人心中的那么多弯弯绕,她只是觉得这个淑清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这么大一把年纪的人,还跟一帮模样比她漂亮、性情比她活泼开朗的小娃娃们争风吃醋,真是不识实务!等将来哪天这府里变了天,爷*上别的女人,看她还敢不敢这么耀武扬威!不说别人,光是那个年妹妹就够她受的,又年轻又漂亮,还有学问,娘家更是了得,你李淑清哪一点比得上人家?
待春枝姐姐笑够了,淑清姐姐炫耀够了,惜月妹妹的气也生够了,雅思琦这才开口道:
“大家都踏实下心来吧。伺候好爷是咱们所有姐妹们的本分,只有把爷伺候好了,爷的心气顺了,大家才能太太平平地过好日子。至于怎么伺候爷,我今天还要再多哆嗦两句。想得太多了不好,爷是公平的人,不会偏着谁短着谁;但是想太少了也不好,不要忘记了作为女人的本分!”
雅思琦的这番话,一方面是说给淑清和惜月她们,别为了爷不择手段;另一方面是说给冰凝,别不把爷当回事儿!众人前半句话都听明白了,不过是不要因为争风吃醋闹得连爷都不好好服侍,那可就是大事情了;但是对于后半句话,众人就是糊里糊涂,云里雾里了。想太少?谁不是巴不得爷天天都在自己的院子里,谁能想得太少?
“好了,大家都回去吧,别忘记我刚才说的话就行。对了,冰凝妹妹,你再留下来一会儿,我还有点儿事情要跟你说。”
皇上在四阿哥请求赐婚的同时,曾经向他提前透露了些风声:年羹尧即将放外任职。果不其然,六月二十日,皇上的圣旨就颁布下来:内阁学士年羹尧任四川巡抚。此时年二公子还不到三十岁,此道圣旨充分体现了皇上对年二公子的格外赏识和破格提拔。
对于此次升迁,年家人都高兴不已。特别是年夫人,当初被王爷出了那个天大的难题的时候,生怕是因为二公子自持才高八斗,桀骜不驯、不肯归顺的原因而惹恼了王爷,从而影响了他的仕途之路。现在一看,凝儿果然猜得没有错,二公子还是深受皇上赏识的有用之才,不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升了职,她那一颗悬了大半年的心总算是落到了肚子里。
二公子拖家带口到四川赴任,年夫人也要回到湖广总督府去陪年老爷,京城只剩下玉盈一个未出嫁的大姑娘,这怎么可能呢?于是玉盈的下一步去向就成为一家子人需要认真抉择的重要内容。
年夫人是想让玉盈随着二公子,四川地处偏僻的西南,边疆地区生活多有不便,再没有一个贴心的人在身边,她实在是放心不下。
二公子的想法正正相反,他是想让玉盈随着爹娘去湖广,一方面是他们几个子女都不在爹娘身边,有了玉盈,还能替他们为爹娘多尽孝道;另一方面,玉盈的婚事还是要父母亲大人作主才好;另外,真若去了四川,道路艰险,家人之间相聚重逢的机会少了许多,他怕把玉盈妹妹给耽误了。
最后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决定先听听玉盈的想法是什么。结果玉盈的一番话让年夫人和二公子大吃一惊:
“娘亲,二哥,玉盈只要不在京城,去哪里都可以!”
这叫什么话?虽然压根儿他们就没有打算让玉盈独自留在京城,但是她的这个表态还是让二公子心存疑虑,玉盈妹妹怎么会这么抵触京城?盈儿这分明是在躲着什么事情呢!
“盈儿,你告诉二哥,你在这京城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二哥!您怎么会这么想玉盈啊!就算是盈儿借了高利贷,怎么可能不跟您事先禀报呢!”
二公子一听不是因为借了高利贷,心里总算是踏实下来,可是转眼就又忐忑不安起来,如果不是为了钱,那就一定就是为了情!
“那二哥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人喜欢上你了,或是你喜欢上了什么人?”
“二哥!盈儿早已经跟娘亲说过来,此生盈儿誓不嫁人!”
如果玉盈胡乱敷衍他,他都不会这么怀疑。恰恰她下‘此生誓不嫁人’的重誓,反倒是明白无误地表明了她的心思。看来玉盈的心中必定是有了心上人!是谁能得到盈儿的芳心呢?
凝儿的婚姻已经不幸福了,他不希望玉盈重蹈复辙,他的两个妹妹,不能都这么命苦!如果玉盈的心中有人,如果那个人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儿郎,值得玉盈妹妹托付终生,他决不会横加阻拦,反而还要竭尽全力促成这桩好姻缘!
于是他松缓了口气,笑着对玉盈说:
“你小小年纪,什么都不懂,就誓此生不嫁人,你才活了十来年,就敢说此生?二哥活了快三十岁也不敢说此生呢!哥哥和娘亲都是开明之明,你也老大不小的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因此你可是要像咱们家的小祖宗说的那亲,睁大了眼睛,好好地、仔仔细细地挑选。二哥从来都是这么认为,只有这世上最重情义的好男儿,才配得上咱们年家的大姑奶奶!”
见二哥如此语重心长、推心置腹地对她说这番话,玉盈也不再态度强硬、言辞激烈,只是又再次跟二哥重申了一遍:
“二哥,盈儿心中只有爹娘、大哥、二哥,还有凝儿,除此之外,盈儿这心里再也装不下更多的人了。”
最终,年夫人还是没有拗过二公子,最终决定玉盈随她回到湖广。离开京城的那一天,年夫人的心中悲痛欲绝:才只半年的光景,自己嫁走一个女儿――凝儿,才能换回来一个女儿――盈儿,这一辈子,她再也见不到两个女儿围绕她左右的情景了。为什么得到一个,总要以失去另一个为代价?
管家年峰被留在了年府,既没有被辞退,也没有随任何一方去往四川或是湖广,而是继续留守在京城里,继续负责掌管年府。在这一点上,年夫人和二公子没有任何争执,更是达成了高度的一致!京城年府就是一个东家都没有,也必须要留着人值守,因为凝儿就是从这里嫁出去的,这里也是凝儿的娘家,不管是谁走了,这个家也不能散了!
冰凝从二哥和玉盈姐姐的家信中得知了这一切。望着手中的这两封信,她早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二哥的升迁,意味着他们之间将是长久的别离,四川不仅比湖广还要远,更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兄妹才能有相聚的那一天。
一大家子人山南海北,分散在了四面八方:年总督夫妇和玉盈在湖广,大公子在天津、二公子在四川,冰凝在京城。特别是二公子,川蜀原本就是偏远边陲,路途遥远,又不知任期会有多长,相聚的机会是那么的渺茫。冰凝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连日来不是暗然落泪,就是木呆呆地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王爷这些日子在通州视察水务,即使在外办差,他仍是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年二公子赴任四川巡抚的消息,对此他真是欣喜异常!功夫不负苦心人,随着以年二公子为代表的年轻一代的势力迅速崛起、壮大,年家的这一支羽翼更加丰满,他的悉心培植和苦心经营得到了丰厚的回报,他的势力范围呈现出规模化,下一步就要看戴铎这方面的展情况了!
回到京城后,他的心情继续沉浸在初获成功的喜悦之中,对他和玉盈的未来更是充满了热切的期待。今天是回京的第二天,在书房里,心潮澎湃、热血沸腾的他禁不住再次拿出来年氏的那封颜体家书,依葫芦画瓢,又一次迅速炮制出来一封“年氏家书”,差秦顺儿送到年府。
随着“年氏家书”的递出,在书院随意用过晚膳之后,他一边专心处理公文一边信心十足地等待着来自年府的消息。当他听到秦顺儿在门外的禀报声后,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疾步迎上秦顺儿:
“怎么样,年小姐说什么?”
秦顺这一路上都为了如何回禀爷而苦恼不已!说实话,爷还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不说实话,让他从哪儿能再变出来一个活生生的年小姐?他秦顺儿跟爷办差也有小十年的时间了,从来不见爷对哪一个女人这么上心过!
对此情况,秦顺儿一直也没有想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按理说,这新娶进门的侧福晋多漂亮啊,就跟仙女似的!不要是府里的主子了,就是宫里娘娘,也少有能比得上的。可是为什么就是不能入了爷的眼呢?而爷看上的,竟然还是侧福晋的姐姐!
真不知道爷看上那个玉盈姑娘哪里了!也不是说玉盈姑娘不好,只是,跟侧福晋比起来,总觉得差了点儿什么。唉,现在不是比较侧福晋和玉盈姑娘谁更应该得爷*的问题,而是考虑怎么跟爷回复才能不挨板子的问题!
本来秦顺儿就一路忐忑不安,现在见爷听到他回来,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迎着他就出来了,更是吓得扑通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
见秦顺儿一句话不说就先跪到了地上,他就预感大事不妙,禁不住厉声问起来:
“怎么回事儿!你这奴才还不赶快回话,跪着有什么用?”
“回爷!年小姐,年小姐走了。”
“走了?走哪儿去了?”
“随年夫人,回年大人湖广总督任上去了!”
上次她写家信的时候用的是颜体,他就曾经无情地批驳过她:还没有学会走就想学跑。现在再看到冰凝初学米芾的狂草,这回他已经实在是懒得再批成语了,而是惜字如金地只给了四字:东施效颦!
也该着冰凝走背运,吟雪这个不识字的丫环因为不知道小姐哪篇写得好,以为凭小姐那么出众的才学,哪一篇写得都一样呢,于是就随便捡了十篇。可是她随便那么一捡的那些,居然就是小姐刚刚开始学习米芾的那前十几篇,虽然后面那三、四十篇也没有达到多高的水平,但总比这初练的十几篇要强很多。
对于年氏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的表现,他心中的憎恶情绪陡然升起,当即认为罚抄《女诫》实在是太轻了!于是随手将这十篇《女诫》摔到秦顺儿的手里,同时吩咐他:
“给福晋传话:就凭这几篇《女诫》,根本起不起惩戒作用!必须再加重处罚!”
福晋得到爷的吩咐,也不知道天仙妹妹这书抄得哪个方面不合爷的意,又惹了爷哪里不痛快。可是还让她再加重处罚的措施,简直是难为死她了!一方面她觉得冰凝还是个小孩子,爷这么大人了,何苦跟个孩子置气呢!另一方面,爷的话就是金科玉律,必须不折不扣地遵照执行!被逼无奈的雅思琦足足憋了两天时间,才算勉强又凑出来了两条处罚措施:罚三个月的月银,禁足两个月。
这两个法子,虽然也是王府处罚女眷常用的方式,但是雅思琦非常清楚,相对于天仙妹妹而言,简直就像是根本没有受到处罚一样。罚月银,她们年家富得流油,这么点儿月银,简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更何况她这个年家二小姐根本也不指着这么点儿月银过日子。
这是因为雅思琦曾经到府中的采办处调查过天仙妹妹的采办申请记录,才会这么清楚地知道她这两条处罚措施所面临的尴尬处境。当她见到年妹妹那些的采办记录的时候,简直就是目瞪口呆!什么胭脂水粉、金银首饰、绫罗绸缎,这些女人们最喜欢、最热衷的物件压根儿就没有出现过,有的全是诸如笔墨纸砚、书籍读本之类的。唯一还有点儿女人样子的采办记录就是针头线脑。
她又想了想,然后年妹妹确实不怎么喜欢戴首饰,也不怎么喜欢做新衣裳,不像淑清,从来都嫌府里请的绣娘、裁缝不合她的心意,每次都要单独拿到府外的绣庄和裁缝铺。对此,爷都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她雅思琦还能说什么?
这王府里哪个院子的主子不是把银子都花费在了首饰、衣裳、水粉等方面?也只有这个年妹妹,对于笔墨、书籍这些爷们喜欢的东西,她倒真是舍得花大价钱!这么看来,天仙妹妹好像并不是如爷说的那样,哗众取*、才疏学浅什么的,应该还是有些真材实学呢。
禁足,唉,对这年妹妹就更不可能有任何处罚效果了!她要不是因为请安,根本就不会出了她的怡然居!不仅是她,就算是红莲、小柱子、苏培盛,她问过很多人,谁也没瞧见侧福晋在什么地方出现过。特别是爷的书院,那个几乎被各院主子踏破的地方,居然像是年妹妹的禁地似的。每一次来霞光苑,她都会为了避开朗吟阁,宁可绕了小半个王府。
所以福晋苦苦思索两天才想出的这两条措施,对于冰凝而言,根本就称不上是处罚。
领到这两条处罚,冰凝惊诧地望向吟雪,以为吟雪传错了话!她真的不敢相信,这也叫处罚?王府的家法就这么简单?她以为是要罚去跪佛祖或是什么其它的措施呢。那样的处罚对她而言,是非常屈辱、颜面扫地的事情。而罚月银和禁足对她而言,既不丢人,也不现眼,她当然是心花怒放!
确实如福晋所预料的那样,她只是在笔墨书籍上有些开销,其它的东西,府里配制什么她就用什么,从来也不会花心思在金玉翡翠、绫罗绸缎上面。银子对她而言,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禁足,连带着给福晋姐姐请安都免了。
因为她只来了一个月,还没有领到三个月的例钱,于是吩咐吟雪,赶快从她自娘家带来的私房钱中凑足了交上去。
王府大管家苏培盛接到吟雪交来的三个月例钱,不明所以:
“这银子是?”
“是年侧福晋让我送来的。”
“年侧福晋?为什么给府上交银子?”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吩咐我送来。不过,可能是因为福晋的吩咐。”
问不出一个所以然,苏总管只得满腹狐疑地收下侧福晋的银子,并在当天向福晋例行汇报府务的时候,随口将这件事情提了出来。
福晋听到苏培盛的禀报之后才恍然大悟!当时吩咐的时候,自己说顺嘴了,忽略了一个重要情况:一般女眷们罚例钱都是一罚三个月,她也就这么随嘴一说,现在突然明白过味来,天仙妹妹刚来府里只有一个月!妹妹才只领了一个月的月银,这回让她一罚,还要倒贴两个月的例钱给王府。于是她有点儿后悔起来,担心自己这次是不是罚得有些重了。
当天晚上,趁爷过来她这里闲坐片刻,顺便问问府里的情况的时候,她把这件事情跟他说了起来。谁知道他听完,想也没想就说:
“这有什么重的,早罚晚罚不都一个样!”
对于福晋追加的这两条处罚他很是满意。不过,如果他仔细想想,冰凝从来也不会指着月银过活,也从来不去除霞光苑以外的其它地方,他就会后悔这两条处罚简直就是太轻了!
“再有道理,这么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整日里被冷落成这个样子,没几天,还不……。既然不喜欢,还不如不娶呢。”
“谁让她姓年?你知道有多少人抢着要娶她?先不说别人,光是十四弟,就已经跟四哥和额娘闹翻了。”
“啊?十四叔也看上小四嫂了?”
“谁知道怎么回事儿!四哥不说,爷也不好问。”
“唉,不知道小四嫂要是被指婚给十四叔会是什么结果?也被十四叔晾在一边不理不睬?”
“福晋!你今天的话实在是太多了吧!这种话也是能从你的口中说出来的?”
“爷息怒,爷息怒!妾身只是觉得小四嫂太可怜了,才口无遮拦,妾身知错了,望爷不要治妾身的罪啊!”
送完十三夫妇两人,众女眷眼巴巴地望向爷。可是王爷根本没有看任何人一眼,目不斜视地走掉了。大家一看这个情形,只好极不甘心地就从霞光苑各自回了自家院子。
不过,大家的心里都非常的不痛快!就这么结束了?本来还打算再继续看一出爷教训冰凝的重头戏呢,怎么除了那句“丢人现眼”以外,爷连句话都没有?这件事情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结束了?凭什么啊!就因为她是侧福晋,就可以特别优待,就可以不遵守王府的规矩吗?
众人气愤难平,特别是淑清!虽然自己最得爷的*爱,可是如果犯下这么天大的错,爷哪里能轻饶了自己?罚跪佛堂一定是跑不了的,额外的处罚肯定也还要有。可是,爷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了她?第一次,她对这个新嫁进来的侧福晋有了危机感和愤恨感。
王爷当然知道各位女眷气恨难平,不但她们,连他自己都是恨得咬牙切齿。在这些女人中,淑清最得他的*,为了平息她的气恼,散了家宴,他先让秦顺给烟雨园传了口信儿,然后回到朗吟阁处理完公务,就来到了淑清这里。
淑清得知爷要过来,激动万分!爷好久都没有来她这里了,虽然爷对她还是一如既入往地温柔体贴,珠宝首饰、绫罗绸缎就像流水似地进了她的烟雨园,看得别人既眼谗不已,同时又心酸不已。可是这些东西哪儿比得上爷的大驾光临啊!她的烟雨园,爷都有两个多月没有歇过这里,好像就是从爷被赐婚那时候开始的。对于这种从没有过的变化,她不但一时半会儿难以适应,更是心急如焚。
待菊香告诉她,爷过一会儿就要来这里,她立即就明白了,这是因为今天晚上那个年氏惹恼了爷!看来爷对她也就是三天的新鲜热乎劲儿!以为爷能亲自陪她归宁就忘乎所以了?哼,这丫头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昏头到把十三叔误认了爷,也不知道这丫头的脑子里一天到晚地都想什么呢。
一想到冰凝的这个大错还是因为自己向她难而造成的,她不禁兴奋不已!初战告捷,不但严重地打消了年氏的嚣张气焰,还将爷重新拉回到自己的身边,真是一举多得的好办法,以后还要再接再厉!
“给爷请安!”
“今天怎么又行起礼来了?以前不是免了你的礼吗?”
“爷,礼多人不怪,淑清可是要守好咱们府里规矩,万一以后在爷面前习惯了,到了外面还不知道收敛,再闹出什么天大的差错来,那不是要将爷的脸面丢尽了,将咱们整个儿王府的脸面都丢尽了嘛。”
“好了!你现在怎么连含沙射影都学会了?胆子真是越来越大呢。”
“淑清再有多大的胆子,也不敢管十三叔叫爷啊!”
“你怎么又拈酸吃醋起来了!这府里除了你,爷还*过谁?你到是跟爷说清楚!”
“反正淑清被罚得次数多了,真要如爷说的这么得*,还能被罚?”
“呵,你这可是明摆着心不顺,气不平呢!”
“淑清哪里敢呀!淑清只知道要好好地伺候爷,好好地遵守咱们府里的规矩。即使挨了爷的罚,那也是爷为了淑清好。”
“好了,爷都亲自过来了,你还有什么心不顺、气不平的?要不就是嫌弃爷吵了你了?那爷现在马上就走,绝不再烦你了。”
“别,别,爷这是说什么呀。您都已经来了,大黑天深更半夜的,干嘛还走啊!”
“那你就赶快安置吧,别总想那些没用的事情。”
淑清知道,凡事必须见好就收,否则爷真的走了,吃亏的还不是她自己?于是忙唤来菊香,两人一通紧张地忙碌,终于服侍完了爷的洗漱、更衣等安置事项。将爷安顿好,她才去隔壁间由菊香服侍完自己的洗漱。可是等她再回到里间的时候,眼前的景象令她目瞪口呆:爷已经睡着了!
这,这,这不是才一眨眼的功夫,爷怎么就睡着了?爷不是总抱怨睡不好觉,难以入眠吗?今天怎么这么快就……
昨天,天仙妹妹将十三叔误认作了爷,别人都以为是冰凝慌乱之中出的差错,只有福晋知道,那是因为天仙妹妹几乎没怎么见过爷,根本记不清爷的模样了。
出了这么大的差错,居然一点儿处罚都没有,这简直就是连想都不敢想像的事情!怎么一到这个天仙妹妹这里就有那么多的意外和破例?爷不是不*她吗?连碰都不碰一下的女人,可想而知爷对她有多厌恶了。平时没有错处的时候还要想方设法地寻她的错处呢,这一次真的犯了错,怎么倒平安无事了?
雅思琦想了*也没有想明白,因此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头还昏沉沉地。刚要回一神儿,红莲就冲了进来:
“福晋,不好了,秦公公刚刚传话,爷要来咱们霞光苑用早膳。”
“你怎么这么没有规矩,什么叫‘不好了’,爷来用早膳能是‘不好了’?我看你是皮痒了。”
“回福晋,奴婢知错了。可是,爷马上就到了,您还是得赶快……”
雅思琦心里何尝不急?她不但心急如焚,她还迷惑不解呢。爷一大清早地就大驾光临霞光苑,简直令她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直到一众人等手忙脚乱地将爷迎了进来,她才知道爷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福晋,爷有一件事情需要福晋做一下。”
“爷怎么这么客气了?”
“昨天,年氏目中无爷,冲撞十三弟,失礼至极,有损王府颜面,实属大逆不道!鉴于这是后院的事情,请福晋根据府里的规矩,予以处治!”
“爷!”
“怎么?”
“这是要轻还是重?”
“你是福晋,自然由你来定夺!管理好后院的女人,不是你的职责吗?怎么还用问爷?”
被爷这一番质问,雅思琦是张口结舌,一句话也不敢再说。望着爷远去的身影,她原本就昏沉沉地,此时更是头痛欲裂。王府里的事情,向来都是由爷来决定如何办,由她来不折不扣地严格执行,这一次倒好,爷居然给她放权了!可是有了权务福晋却是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去使用!是轻?是重?真是让雅思琦绞尽脑汁,头痛不已。
离开霞光苑,他匆匆地上朝去了。一想到年氏,他都要被这个麻烦精给气糊涂了!居然能把十三弟误认作了他!连十三弟她都能搞错了?那要是见到了十四弟,这个长得最像他的兄弟,她还不更得指鹿为马?没见过她这么糊涂的人!玉盈姑娘居然还说她是知书达礼、智勇双全、才学过人、玲珑心窍?她简直就是一个糊涂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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