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挑高傲公主 作者:小闵aa
认清了形势,想明白了道理,无奈之下雅思琦只得收拾起伤感的心情,待回了回神儿后,开口说道:
“爷,后天冰凝妹妹要归宁,汉人管这个叫‘回门’吧?妾身这几天拟了一个礼单,不知道爷意下如何?”
“嗯,全凭福晋做主就可以了。这些事情,爷就不管了。”
“要不,妾身给爷念叨两句?”
“福晋要是没有别的事情,爷就去处理公务了。”
“那爷后天是不是陪冰凝妹妹回门呢?”
“后天衙门里有事情,早就约好了的。”
“那妾身就按这个准备回门礼了。”
“谢谢福晋,早些歇息,明日再弄吧,别累坏了身子。”
“谢谢爷。”
“福晋多保重。”
说完这话,他看也没看福晋,逃也似地离开霞光苑,直接回了朗吟阁。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他仍然没有回过神儿来,福晋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前几天与年氏成婚的事情而不高兴?不应该的!自己对年氏如何,别人谁都可以不清楚,她这个福晋却是应该最清楚的!她没有道理吃这个醋。
因为玉盈姑娘?不可能!自己一直做得很隐蔽,而且玉盈姑娘只单独来过府里两次,然后他就再也没有约过她,福晋不应该知道玉盈的。而且他知道这些天,玉盈也在为妹妹的婚事而紧张忙碌着,还要承受心中的这番痛苦,他说过会想出万全之策,他也说过要她等他,他是说到做到的人。
那么福晋为什么变得他就快要不认识了呢?此时,他的心中全是玉盈姑娘,实在是不可能再容下别的什么人,更不要说是女人。成婚的第二天,淑清的丫环菊香请了他好几次,他只得从福晋那里出来后,又去淑清的院子安慰了几句,淑清梨花带雨的样子看得他于心不忍,于是又多呆了一会儿,直到她停止了抽泣才离去。
这些天来,他的心里实在是太不痛快,因此他谁也不想见,只想自己一个人清静清静。
今天是冰凝与王爷成婚的第九日,是她归宁的日子。至于备的什么礼,爷连听都没有听,无奈,雅思琦只得按照自己当初的想法,又跟王府总管苏培盛提了几句,见苏培盛也没有什么异议,就让他提前去准备好。
虽然爷一直表现出一副对冰凝不理不睬,甚至是完全冷淡的态度,貌似目前暂无大害,但雅思琦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只是现在没有看出来什么情况而已。因此她就来了一个公事公办:该有的,断不会少了冰凝的,不该有的,也绝不会轮到冰凝的头上。就好像这个回门的礼单,一切照章办事,既没有特别的出彩,也没有失了王府的体面。总之,一点儿毛病也挑不出来。
前一天,冰凝又将负责礼仪的蒋嬷嬷请到屋里来,详细了解了王府关于归宁的诸多注意事项,冰凝听来听去,现最核心的事项也就是那七个字:巳宴,偕还,不逾午。第一条和第三条都好说,第二条呢,从前几天的情形来看,爷应该不会随自己一同归宁的。连去自己额娘――德妃娘娘那里都没有随行,怎么可能去岳父母家?
送走了蒋嬷嬷,冰凝将吟雪和月影叫到了跟前:
“吟雪,月影,今天我叫你们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嘱咐。”
“小姐,您有什么事情?”
“明天是归宁的日子,你们陪同我一起回年府。我要你们对我在王府所有事情都守口如瓶。不管年府里谁问你们,不管是老爷夫人,还是大爷二爷,或是大姑奶奶,你们都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否则,我今生今世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们的。特别是吟雪,你以前一直服侍夫人,你要是敢跟夫人说错任何一句话,我都不会轻饶!”
“小姐,吟雪听您的吩咐就是。”
“月影,你呢?”
“月影也听您的吩咐。”
“那好,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不论谁问我在王府的情况,你们都要说,王爷待小姐很好,俩个人和和睦睦,从来没有吵过架,王爷前三天一直在咱们怡然居,王爷和小姐还去德妃娘娘那里行过礼,福晋和其它小福晋对小姐也非常好,相互之间敬过茶,都是好姐妹……”
“小姐啊!”
听到这里,吟雪和月影都双双跪倒在冰凝的面前,泣不成声。她们以前没有服侍过小姐,只知道她是年府中所有主子都*着的大小姐,新婚之夜,她冒着违逆王爷的风险,替她们两人跪地求情,让她们大为感动。今天,当她要求她们在归宁的时候对年府的人撒谎,她们再次被这个大小姐给深深地感动了!她们知道,小姐不是炫耀虚荣,而是怕家人担忧和不安。她们除了为小姐凄惨的命运哭泣以外,什么也说不出来。
由于要求在巳时开宴,冰凝主仆三人早早地就坐着王府的马车回到了年府。年总督夫妇一直没有回去,就等着女儿回门的这一天,他们要再好好地看看冰凝。这回见过面,下一次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呢。虽然他们是冰凝的亲爹亲娘,可是候门一入深似海,哪可能什么时候想见就能见得到他们的心肝宝贝?没有王爷的恩准,他们一辈子都别想再见面,这样的情形,别的人家也都有活生生的例子摆着呢。
冰凝下了马车,见到年府门口跪倒一地的亲人,特别是还有年迈的父亲和母亲,她急得忘记了礼数,几步冲上前,赶快左手扶起父亲,右手搀起母亲,口中不住地小声念叨着:
“爹爹和娘亲还要跪拜女儿,让凝儿怎么忍心!”
可是,她也知道,再难过,这规矩还是无法改变的,眼泪就唰唰地流了下来。一边赶快招呼众人往府里走,毕竟进了府里,少了外人的目光,规矩也就能省即省。
进了府中,冰凝先来到父母的前厅,由爹娘坐在太师椅上,她规规矩矩地向父母大人行了六肃三跪三拜大礼!年老爷和夫人含泪看着女儿,心如刀割,这既是拜又是别,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向爹娘行完大礼,又向大哥行了三肃之礼,冰凝早就哭成了泪人!玉盈赶快上前,将她扶进了她从前的闺房。
当冰凝进得屋来,环顾着自己的曾经居住的闺房中,一切都如自己出嫁的时候那般,一样都没有动过,每天都有下人来收拾,打扫,就如她还天天住在这里似的。
含烟见到分别了九天的小姐,也早就哭得两眼红肿。好不容易坐了下来,玉盈心疼地拉着冰凝的手:
“凝儿,你怎么又瘦了?王府的生活还习惯吗?王爷对你还好吗?福晋对你还好吗?德妃娘娘怎么样?”
玉盈一口气问了那么多问题,她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与关切,她急于知道,王爷是不是遵守了曾经对她许下的承诺,好好地善待凝儿。如果王爷违背了诺言,她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姐姐,您瞎担什么心啊!瞧把您急的,凝儿这是出嫁,又不是去流放、做苦役,姐姐担的什么心,着的什么急?
“你这个臭丫头!怎么说话还这么嘴上没个把门的?姐姐凭白为你担心了这么多天,你身子这么弱,又换了新地方,除了吟雪和月影,你连个认识人都没有,姐姐一想到你无依无靠地王府里,就止不住地掉眼泪……”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凝儿知错了,姐姐不要哭了,凝儿在王府过得可好了,王爷对凝儿很好,福晋也没有刁难凝儿,德妃娘娘不太爱说话,不过也还好了。”
“唉,这就好,你不知道,姐姐天天总做恶梦,梦见你……,唉,呸呸呸,梦都是反的,反的!看来老人说的真是对呢,那姐姐我以后要盼着天天做恶梦,那就是说明凝儿过得好好的呢。”
“姐姐,不要做恶梦,不要啊!”
两人正说着,年夫人走了进来,看着离开自己九天的女儿,仿佛就似隔了九年一般,满肚子的话,恨不能事无巨细,全都一一问个明白清楚。两个姑娘一左一右地陪着她,刹那间三个人都神情有些恍惚,仿佛是又回到了冰凝出嫁前的美好时光,真是宛如梦境!
翠珠这个时候进屋来,行了礼就急急地对玉盈说:
“小姐,老爷急着叫您过去商量事情呢!”
“噢,那侧福晋和娘亲好好聊着,我去看看什么事情!”
“玉盈姐姐,你管凝儿叫什么呢啊!你要气死凝儿了!娘亲,您看看,玉盈姐姐笑话凝儿呢!”
“哼,我说的可是实话啊!你现在可是贵人呢,我们都是草民,哈哈!”
“娘亲,您还不快说说玉盈姐姐啊!她不但笑话凝儿,还欺负凝儿!
“我可没看见玉盈欺负你什么,你不是贵人,咱们这府里还能有谁是贵人?”
一看娘亲都不帮着自己,冰凝很是没面子,赌着气说:
“凝儿当然是贵人,见了爹爹娘亲,能不跪下吗?”
“行了,行了,瞧你这小气样儿!没功夫理你,我先去看看爹爹那里有什么事情!”
年夫人见玉盈走了,赶快又借故将吟雪支开。见屋子里没有人了,她才悄悄地问起了冰凝:
“凝儿,你这嫁过去,身子还受得了吗?”
“娘亲,还好了,王府里更是养尊处优,身子有什么受得了受不了的?”
“唉,娘是问你,王爷对你,还体贴吗?”
“嗯,爷对凝儿很好,又体贴又温柔。”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真是太好了,娘就是担心你身子弱,王爷又大你这么多岁数,如果不知心疼体贴,你得受多大的罪啊!”
“娘亲,您放心吧,王爷对凝儿真的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趁着王爷对你还新鲜着,赶快抓紧生个小阿哥,你在这王府里也算是站住了脚跟。对了,娘教给你的生子秘方没有忘记吧?”
冰凝这才恍然大悟,刚刚娘亲问她的那些话,原来是指……。一想到这里,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年夫人见凝儿的脸红得就像个大苹果似的,更是高兴坏了:
“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女人这辈子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你这脸皮薄得跟层纸似的,娘还担心你会不会新婚的那天晚上就跟爷起了冲突。娘可是得再提醒你,这事儿呢,万不可违了爷的意,爷要是对你示好,不管你高兴还是不高兴,你都不能驳了爷的面子,你现在还小,不懂得男人的心思,也不懂得这事儿的好,以后……”
“娘!您就别说了!凝儿不听!不听!”
“你现在不听,将来吃亏的是你自己!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在王府,谁跟你说这些体已贴心话?那些人还巴不得你不得*,一辈子都不得爷的心呢!你不趁年轻,趁着爷对你还有心思,赶快生个一男半女,将来你这一辈子可怎么过啊!你要急死娘吗?”
看着娘亲因为自己任性而急得泪流满面的样子,冰凝一下子慌了神儿,赶快扑到娘的怀中:
“娘亲,凝儿错了,凝儿错了,凝儿再也不惹您生气,不惹您伤心了,您不要哭了,哭坏了身了,凝儿心不安啊!”
“你要是让娘不伤心,不生气,你就赶快给娘生个小阿哥!”
“娘,您何苦难为凝儿呢!”
“好,这是娘在难为凝儿,是吧?”
“不是,不是娘在难为……”
“那你答应娘,赶快生个小阿哥”
“娘!”
冰凝被年夫人逼得走投无路,可是,望着娘亲那担忧、难过、焦急、热切的目光,她又不忍让年迈的娘亲还要为她这个女儿操心担忧,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得先来一个缓兵之计:
“娘,不是凝儿不答应,只是,这也不是凝儿说了算的事情,王府里十来个女人,不也只有三阿哥一根独苗吗?”
“怪不得玉盈管你叫小祖宗!你怎么这么多歪理!你管别人生不生呢,你只管你自己赶快生就行了!”
年夫人的担心一点儿都不是杞人忧天,知女莫如母!自己的女儿什么脾气禀性她是最清楚!这个凝儿,不但脸皮比纸薄,性子更是比石头还硬!特别是初经男女之事,万一不合了她的意,再给王爷摞脸子可怎么办?王爷能吃得了她那一套?在这年府里,她是一大家子人供着、*着的小祖宗,但在那王府里,她不得颠倒过来,去哄着、供着王爷?
玉盈从冰凝那里出来,一路小跑着到了二进院,不知道爹爹有什么急事找她。一见玉盈过来,年总督忙站了起来:
“快,盈儿,年峰刚刚跟我禀报,说王府的太监传话来了,一会儿王爷和二公子回府里来。你赶快去准备准备!”
“为什么?”
“你这丫头傻了是怎么了?怎么问出这话来了?什么为什么!今天不是凝儿归宁的日子吗?王爷一定是因为上早朝没时间陪凝儿,这下了朝就立即赶过来了参加回门宴,幸亏咱们昨天商量的时候,做好了两手准备,否则现在准得一团糟。唉,玉盈,你今天是怎么了?想什么呢?”
“没有,没有,没想什么,盈儿这就去准备!”
刚刚见到冰凝只由吟雪和月影陪着,一个人进府的时候,玉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放下了那颗忐忑不安的心!她怕见到王爷!他是她永远也遥不可及的梦想,就像那夜空中的星辰,无论她如何努力,也无法摘得那一颗来守候她终生。既然不能拥用,那就永远地存在她的心中吧,这就足够了,相见不如怀念!
可是,为什么,王爷要来年府?她怕见到他,他的音容笑貌就像一把刻刀,深深地镌刻在她的脑海中,永生永世都无法冥灭。因此,他们不需要再相见,她闭着眼睛都可以回想起他炙热的双眸、深情的话语、动人的笑容。他已经深深地存在了她的脑海、她的心中,此生足矣。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还要出现在她的眼前?王爷,请您远离玉盈的一切吧!不要再逼迫玉盈了!爱,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爱而取义者也。
由于他的到来而被再次搅乱心,终于平复了下来,不由得玉盈直觉得自己真是太好笑了,王爷是凝儿的夫君,陪自己的侧福晋归宁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总不能因为自己不欢迎,就不让王爷进年府吧。自己算老几?
于是她赶快唤来翠珠,先给年夫人传了口信,然后就到后院去操持迎接王爷大驾光临年府的事宜。
年夫人一听王爷一会儿过来参加回门宴,兴奋得一把抱着冰凝:
“凝儿,娘的好凝儿!王爷果真是对你这么好,娘,真的放心了!”
冰凝被这个从天而降的王爷惊得是目瞪口呆!去德妃娘娘那里行礼时候都见不到爷,怎么小小年府倒是能让爷现了身?而且这么些天来她都没有再见到过他,仅有的两次短暂的相见,她或是忙着愤怒,或是忙着为吟雪她们求情,或是忙着敬茶,根本就没有机会去仔细端详他的面庞。直到现在她才现,自己居然都记不起来王爷长的是什么样子了!年夫人见女儿怔,以为她这是高兴得傻过头了呢,欣慰地对她说:
“凝儿,这就对了,你这心里头呀,要把夫君放在第一位,时时刻刻想着王爷需要什么,你就赶快去准备什么,王爷的事情就是你第字第一号的事情。你对王爷好,王爷也会对你好,看来,爷还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娘亲,您怎么也这么说王爷?”
“本来就是这样啊!王爷这样还不够重情重义?还有谁也这么说王爷?”
“玉盈姐姐!”
“那是,她陪娘去过王府,应该是那次有所耳闻。她要是说王爷刻薄寡恩,娘亲倒要是奇怪呢!”
“夫人,大姑奶奶说王爷和二爷快要到了!请您赶快换公服呢!”含烟进来打断了她们母女的话,吟雪随冰凝做了陪嫁丫环,年夫人这里暂时由含烟临时充任大丫环。
年夫人一听赶快停下了话头,起身随含烟去换公服,留下冰凝一个人百思不得其解。王爷怎么会来年府陪自己归宁?还是跟二哥一起回来的?啊,二哥哥,二哥也回来啦!太好了!
冰凝急于见二哥,就让吟雪去问问玉盈,安排他们在哪里见面。冰凝不可能去前院,不合礼制,现在她是王爷的侧福晋,不再是年家的小姐了,就算是回到了娘家,也不是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可是,二哥也不能进她的闺房啊!
玉盈正忙着接待王爷的事情,焦头烂额,一听吟雪问凝儿和二哥的见面地点,她才突然想起来,这件事情还没有安排,于是忙让翠珠去收拾后院的花园小亭,先在那里摆上桌几、香茗,再去请二爷。
翠珠随玉盈去过两次王府,但都是在门房等着小姐,她本就对王府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这次借请二爷的机会,终于亲眼见到了二小姐的夫君。原来一直认为二爷就是这世上最俊朗的男子,待偷眼望过王爷后,翠珠简直震惊极了!不由得心中暗自赞叹:二小姐真是好福气啊!原来以为能当上王爷的,没有七老八十,也得五六十岁吧,出乎她的意料,居然是这般俊朗刚健、意气风,连二爷也得甘拜下风。
翠珠请完二爷,一溜烟地跑回玉盈身边,悄悄地附在玉盈的耳边:
“小姐,刚刚奴婢见到二小姐的夫君了。”
“噢。”
“小姐,您怎么不问问呀?”
“问什么?”
“二小姐的夫君啊!”
“那有什么可问的,还不一样都是吃五谷杂粮的大活人!”
“唉,小姐,您是没有见过,您要是见到了,肯定也不这么说了!反正奴婢以前觉得二爷是这天底下最俊朗的男人,可是现在奴婢觉得,还是王爷最俊朗!”
“行了,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现在都忙得团团转了,你还有闲功夫看这看那!”
被小姐说了一顿,翠珠很是委屈,小姐怎么对二小姐的夫君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小姐不是对二小姐的一切事情都特别上心吗?怎么这个最最重要的事情却这么不关心?
在玉盈、翠珠和吟雪的安排下,冰凝终于见到了二哥哥,她早就忘记了二哥需要向她行礼的事情,一头扑进了二哥的怀中,痛痛快快地放声哭了起来。对娘亲、对玉盈姐姐,她一直都在隐忍着、强装着,装出一副快乐新娘的样子。可是,只有面对二哥哥,她再也不用戴着这张虚假的面具,终于可以抛弃一切伪装,做一个最真实的自己!
二公子哪里还用问,凝儿这个样子,分明就是受尽了委屈,急急地在他这里寻求一个温暖的港湾,舔噬伤口、黯然疗伤,看得他是又心酸又心疼,这个结果,他其实早早就预料到了。
王爷是什么人?铁面无私、冷酷无情、心狠手辣、不讲情面。凝儿呢?心地善良、率真自然、性子硬、心肠软、有心机、没手段、心气高、脸皮薄。这样的凝儿哪里可能是王爷的对手?可是从今往后,凝儿不管吃多少苦,受多少罪,全都只能由她自己一个人来承受,他们所有的人都无法帮得了她。
伴君如伴虎,自己在官场浸淫这么多年,才练就了左右缝缘、夹缝中求生存的本事。可是凝儿,这么娇柔的肩膀,这么小小的年纪,就要为年家的兴衰荣辱担起一份责任,他既惭愧又无奈。
冰凝哭得最后都要站不住了,二公子赶快将她扶到圈椅上坐下,望着半蹲在自己面前的二哥,她目光凝重地对二哥说:
“二哥哥,不要告诉爹娘和玉盈姐姐。”
“放心吧,凝儿,不管生多大的事情,都有二哥呢!二哥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护了你的周全。”不说话还好,二公子这番话说下来,又将冰凝眼泪招惹得如泉水般喷涌而出。
回门宴终于结束了。宴席分了男宾和女眷,年总督、大公子、二公子陪王爷,年夫人母女三人在后院总算是吃了一顿团圆饭,冰凝的眼睛又红又肿,像两只大桃子。年夫人和玉盈见状也是唏嘘不已,不知道这一次过后,她们何时才能再团聚在一起。
宴后就是紧张的返程,“不逾午”三个字就像是一根沉重的木梁,死死地横亘在冰凝的心头。出得府来,她依然由吟雪和月影陪着坐上马车,王爷是骑马而来,因此继续骑马返程。
玉盈终于操持完了所有的事情,又将冰凝送到了二进院,她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只能送到这里,不能再往前送了。泪眼婆娑中,两人不得不一点一点地松开了那紧紧拉在一起的手。
骑着马的王爷并没有回王府,而是策马疾驰,一路狂奔。秦顺儿一路紧随,追着追着才现,竟然是朝城门奔去,再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出了城门,不见人影!
见此情景,秦顺不由得叫苦不迭!爷这是何苦呢?就为了一个玉盈姑娘也太不值当了!侧福晋要模样有模样,要家世有家世,今天爷吩咐去年府的时候他还高兴呢,看来爷这心里还是有侧福晋的。只是到了年府以后,秦顺儿才明白,爷哪里是为了侧福晋啊!
唉,整个儿王府,也只有他秦顺儿最清楚,爷为什么会陪侧福晋归宁。
王爷昨天就跟福晋说了,今天衙门里有事情,不陪年氏归宁。但是,当今早的第一缕晨曦来临的时候,他又急急地变了主意。玉盈,他怎么可能忘记?即使不能够见到她,但是,共在一片蓝色天空下,共吸一团清新的空气,他就知足了。
他带了年二公子同行,他不想让玉盈姑娘误会他和她的妹妹有什么不清不楚的事情。是的,他答应过她,他会好好地对待她的妹妹,他信守承诺,他做到了!新婚之夜,年氏向他投来愤怒的目光,甚至跪地为奴才求情,如果是以往,他哪里会容忍这种事情的生?按例早就该罚她去跪佛堂了!可是,他容忍了,虽然被气得牙根痒痒,恨不能挥手相向,但是,他还是忍下了。他是言而有信、一诺千金的人,更何况这个誓言,他曾经向玉盈姑娘郑重地承诺下来。
他给了她的妹妹整个王府里面除了福晋以外最好的待遇!吃穿用度各个方面自是不必说,只比福晋差一点点,却比淑清高出来很多很多。她的院子是整个王府最大的,虽然这个院子他是为玉盈准备的。院子里,他早早就吩咐奴才们种满了各式花草,虽然这些花草也是为玉盈准备的。没有关系,将来,爷会为玉盈姑娘准备一个更大、更好、更美的院子。
坐在年府的前厅,他知道,每一盏茶,每一道菜、每一种,每一样,都是玉盈姑娘花了心思,精心置备的,她是年府的大姑奶奶,哪一样不是出自她的手?
席间,他再次听到了那令他魂牵梦萦的筝曲,他真是恍然如梦,仿佛这还是半年前那个正月里来闹新春的日子。只是,这筝曲为什么断断续续,曲不成调?玉盈姑娘,你这是在用琴声向爷诉说你的伤心、痛苦吗?爷懂你!
爷承认,爷负了你,但这些全都是迫不得已,爷会想出万全之策,玉盈姑娘,等着爷。爷信守了对你做出的承诺,你也要遵守对爷下的誓言。
冰凝归宁之后,年总督即刻返回了湖广的任上,年夫人因为京城还有事情要处理,暂时再住一段时间。所谓的事情,其实就是玉盈的婚事。
对于凝儿,她是完完全全地放下了心,无论是从凝儿的口中探来的情况,还是归宁那日王爷的表现,都让年夫人深信,女儿嫁了一个重情重义、温柔体贴的夫君,这个结果既出乎她的意料,又令她万分欣慰。
当初也是准备忙完了凝儿的婚事,就要尽快落实玉盈的夫家。十六岁的大姑娘,实在是不小了,再拖下去,她真是愧对玉盈的爹娘,今生今世也不会安心。因此,送走了年总督,她找了一个相对轻闲的日子,趁二公子不在府里,跟玉盈聊起了家常:
“盈儿,你的婚事,娘也跟你二哥说过了,可着京城里寻一个好人家。你爹爹也快要解甲归田了,凝儿也嫁在京城的王府,将来我们也还是要回到京城来颐养天年,这样你也在京城里,咱们一家人总算是离得不太远。凝儿那日说的,其实也是娘想说的,娘也不是不开通的人,你如若心中有人,那人也是对你好,不妨说出来,娘不会拦着。如果你没有可心的人,娘让你二哥留着心,尽快给你寻一门好亲事
年夫人说了半天,竟是一点儿回音也没有,她不禁诧异地望向玉盈。
玉盈哪里想得到,娘亲今天找她来,居然是说她的婚事!她的心中有人,那人也对他好,可是,她怎么可能对娘亲说出来?她要把这个秘密永远地烂在肚子里!直到终老的那一天,随她一并埋入黄土,成为她永生的纪念。
深思中的玉盈蓦然现娘亲注视着她的时候,年夫人已经看了她许久了。面对这个一反常的女儿,年夫人小心翼翼地问:
“盈儿,你跟娘亲说实话,你的心中可是有人了?”
“没有,没有,玉盈的心中除了爹爹娘亲,大哥二哥,凝儿以外,没有任何人!”
“盈儿,先别说的这么肯定!女儿家,心里有人也不是什么罪过。若是与你般配呢,娘就托媒人去做媒,可好?”
“娘亲,真的,盈儿的心里真的没有人!”
“真的?”
“真的!”
“那娘亲可就托人给你寻人家了……”
“娘亲,不要!”
“咦?你既然心里没有人,那不托人寻人家,还能怎么婚配?”
“娘亲,盈儿不要婚配。”
“你呀你,咱们府里怎么才走了一个天天吵着不要当娘娘,不要嫁人的凝儿,好不容易耳根子清静了,怎么又来了一个不要婚配的盈儿!你们姐妹俩简直就跟一个娘生的似的,到底是随了我这个娘,还是随你的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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