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想跟她撇清关系,所以迫不及待的把她从公司的公寓里赶了出来。
他推开了安全通道的门,走廊里的灯光照射进来,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的她抬起头,看到了光亮。
看来是她打算就这样在这里过一夜。
他和她早就应该再无纠葛,他却一次次自我妥协,不管他曾怎样人间清醒,甚至是言辞犀利的告诫自己,可每次再见到她的时候这些全都荡然无存。
他拉起她的手,再一次把她带离了黑暗。
程果现在住的房子跟她之前的那套集体宿舍简直是天壤之别。这里临近江边,空气清新,景色宜人。楼下商场、超市、冷饮厅、咖啡店也是一应俱全,生活也是相当便利。
“住的还习惯吗?”
程果住进来也有段时间了,芮穆泽就像是把她遗忘了一样,今天不知道是什么刺激到某根神经,终于想起了她的存在。
“挺好的。”
连桥洞子都住过的她,能不再风餐露宿已经是再知足不过,现在这个地方简直就是她不敢奢望的天堂。
芮穆泽看到茶几上泡好的方便面,餐桌上的袋子里装的都是各种速食。
“吃这些方便,也节省时间。”
像她这种苦过来的人,按理说应该洗衣做饭样样拿手,可她也是被人宠着长大的,不过都是些回不来的过去。
“我最近正在找房子,找好了我就会马上搬走,不会麻烦你很长时间。”走投无路的她可以接受一时的帮助救济,但她还是人间清醒。
“这里你可以一直住下去,这些家居什么的你要是用着不习惯,也可以自己去选一些。”说着他已经不动声色的把一张卡放在了桌子上。
看到程果突变的脸色,芮穆泽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觉得不舒服,这些等以后你可以还给我。”他只是让她抛下顾虑,却不想被她误会。
说实话,没有收入的她早已经是捉襟见肘,别说是租房子了,就连这些泡面她应该也吃不上几天了。
芮穆泽的这些句话不光是对现在的她,包括过去曾经,都像是小时让她馋涎欲滴的冰淇淋。
她在大学的时候就赚到了她的第一桶金,虽然金额不多,但对当时的她已经是笔不菲的收入,她却连奢侈的奖励一下自己都不肯,她小心的把这些钱都存了起来,她以为这是好的开始,她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的攒下每分挣到钱,她想买个房子,哪怕是再破再小,至少也能让一直漂泊的他们有了属于自己遮风挡雨的地方。
可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再现实不过的告诉她什么叫痴心妄想。
“为什么要帮我?”
她又问了他找不到答案的问题。
他自己也再清楚不过,他对她,如果只是简简单单停留在帮这个字面上,他不会亲自挑选这套房子,包括屋子大到家居用品小到零用摆件。刚刚他还埋怨自己还是太过粗心,想着明天就找个阿姨过来帮她打扫屋子做饭,还要把她的冰箱填满。看着她来的时候那两个行李箱,也装不下什么衣物,看来他还得再跑一趟商场。还有女孩好像都爱用那些瓶瓶罐罐,她应该也用的上。
他的脑子里不会总是不受控制的出现她,不会明知他们应不再有牵扯却还是忍不住靠近她。
后来程果还是搬了出去,不是对他心怀戒备,而且想两个人之间不参杂任何的情况下对他说出那句话。
程果醒来的时候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眼前的场景,破乱的屋子,到处都是废铜烂铁就像是一间收放废品的屋子,她像是垃圾一样被扔在地上,捆绑着手脚,早上出门时梳的整齐的头发也散乱的贴在脸上。
她扭曲着身体,把自己蹭到角落里,半靠着墙坐了起来,端正的视角让她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情况跟他相同,比她更早醒过来。
他没有叫她,因为知道这种情况,昏迷远比清醒更好。
“对不起,连累你了。”
那帮人刚把她拽上车,陈宇正好赶了过来,不由分说的冲过来与坏人展开了殊死搏斗,最后被人不由分说捎带脚的一起打晕推上了车。
他们本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就算是他有见义勇为的侠肝义胆也未必一定要偏向虎山行。把他也卷了进来,程果难免心怀愧疚,但还是人忍不住在心里小抱怨一下,为啥不先报个警再英雄救美呢。
“怎么不问我他们为什么抓我?”那几个绑架她的人她也不认识,但她多少也能猜出其中缘由。
“你还好吗?”可这才是他关心的问题。
“有点饿了。”她的肚子还很配合的咕咕叫着。
“等出去我给你做好吃的。”
“你会做什么?”
“我会的可多了。”一向有些腼腆的陈宇脸上竟有几分得意,“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
陈宇直接给她来了一段贯口,平时程果看他就像老古董一样古板,但也终于如他所愿的被他逗笑。
只是这个笑容存在太短了,转瞬即逝。
落魄至此的他还是那个精致的老头,穿着精致的唐装,扣子都要严谨的扣到最上面一颗,不过还是一如既往的笑里藏刀。
“好久不见,程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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