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都很喜欢跟小朗玩,他们还邀请小朗一起去他们家上兴趣课。他们肯定都高年级了吧,小朗居然能跟他们玩到一块,特别特别厉害!”
苏文凤想到一句话,“珠玉在侧,觉我形秽”,意思是有那么一个出色的人在身边自己总会自惭形秽!
这种想法在他怎么赶都赶不上宁安国时就有过,没想到自己又无意识地把自己儿子带进那种状态里面。
苏文凤说:“小n,你总有比他厉害的地方。”
苏胖子默默想了好一会儿,迟疑地问:“……体重吗?”
苏文凤:“……”
也许他想岔了,他这儿子可不像他那么容易变得偏激。
苏胖子倒是想得开,他用胖乎乎的小手一抹脸,说道:“我要去做作业了!”说完他就蹬蹬蹬地跑回房。
小孩子远比别人想象中敏感,傅徵天提都没提让苏胖子一起去,着实给了苏胖子不小的打击。
可惜苏胖子装得高高兴兴,宁向朗也没往那边想。三个小娃儿在宁向朗家吃了饭,傅徵天就领着宁向朗去傅家“熟悉环境”。
宁向朗年纪这么小,倒也不用准备什么。他乖乖跟着傅徵天上车,一路观察着前往傅家的路线,最后确定了:“我们家门口的那趟电车可以直接开到你们这边,以后我可以坐电车来!”
傅勉看着宁向朗:“让李叔载你来不就行了吗?”
宁向朗:“……”
有时候他真觉得傅勉的心理年龄都长到傅徵天那里去了!
傅徵天倒是不太在意这种事:“都没有问题,你想怎么来都可以。”
宁向朗跟着傅徵天跳下车,就讶异地发现傅家的花园跟想象中好像不太一样。
傅家花园里的花木显得不太繁茂,里头的树种很单一,只有松树、柏树等等零星几种树种。
傅徵天仿佛发现了他的疑惑,主动说道:“我爸爸对很多花过敏,我们家都只种些常绿树。”
宁向朗点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傅徵天和傅勉后面踏入主屋。
傅徵天在电话里已经交代过了,所以傅麟和傅母都在客厅等着他们。
宁向朗一眼就瞧见了坐在那儿聊天的中年夫妇。
由于常年跟药打交道,傅麟的脸色带着点不太正常的苍白,不过他精神很好,脸上始终带着开怀的笑意。
傅母看起来比傅麟要年轻一两岁,坐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傅徵天三个娃儿往里走,她推推傅麟,站起来说:“徵天,小勉,你们回来了?这就是你们新认识的小朋友吗?”
宁向朗乖巧地问好:“阿姨好,叔叔好,我叫宁向朗!”
傅母走上前将宁向朗拉到沙发上仔细端详,边瞅还边跟傅麟说:“你瞧这孩子可真俊,看着就又聪明又乖巧,难怪徵天跟小勉整天往他那儿跑。”
傅勉见傅麟和傅母都饶有兴趣地瞅着宁向朗直笑,危机感顿时上来了!小朗这么讨人喜欢,要是叔公他们都只喜欢他了可怎么办才好!
傅勉很不厚道地揭宁向朗底:“他可一点都不乖,昨晚他自己跑到外面玩到很晚,被他爸打了手心!”
傅徵天瞧了他一眼。
傅勉一哆嗦,不说话了。
傅徵天有点不耐烦,傅勉那点小心思他哪会看不出来?从傅勉来到家里开始就试图跟他争抢他父母注意力。
傅徵天知道傅勉没了父母想从别的方面补回来,但这种小心思用在他身上就算了,用在宁向朗身上算什么事儿?
要是惹得他父母不喜欢宁向朗,宁向朗以后还怎么来他们家?
傅徵天很清楚傅勉那脑袋根本想不到这上面去,傅直接帮宁向朗解释:“小朗昨晚去了朱老店里玩,正好朱老在雕一块绿松石。小朗是看得入迷才会忘了时间,不算贪玩,换了我去估计也舍不得挪开眼。”
听到儿子主动维护一个比他小的小孩,傅麟心里有些讶异,又悄然把往后对宁向朗的关注度往上提了提。
傅麟问道:“朱老?你们都见到朱老了?”
唐运尧跟朱老的交谈对于傅勉来说太复杂了,他争不来发言权,只能不时地在傅徵天说话时补充。
宁向朗悄无声息地观察着他们之间的相处,很快就确定了一个事实:傅勉在家里果然处于食物链最底端,其他人段数都比他高……
宁向朗夹着尾巴在一边听他们说话。
傅麟听完傅徵天的汇报后就把话题拉回宁向朗身上:“小朗,你姥爷是胡家湾的老当家吧?”
宁向朗点头:“嗯,我姥爷叫胡得来,掌着咱家的升龙窑好几十年了。不过我姥爷已经老了,现在基本换我大舅胡光明接手!”
“胡家湾可是有名的瓷器之乡啊,我平时用的也大多是胡家湾那边的东西,”傅麟拿起桌上的瓷杯说道:“你看,这就是你姥爷那边烧出来的,底下还写着升龙窑制四个字。”
宁向朗说:“傅叔叔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去胡家湾走走的,那边空气很好,连水都特别清!黄沙河分流出来的‘小黄沙’环抱着胡家湾的大山群,就像是圈起了一个世外桃源一样!”
宁向朗声音又脆又好听,明明说的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偏偏就让人觉得他对那个地方喜欢得不得了――更让人觉得那样的地方非去不可!
即使是久经商场洗练的傅麟也被他的描述吸引了,当下就沉吟起来。
傅徵天见傅麟被宁向朗说得意动,不由有点担忧:“爸,你的身体……”
他话还没说完,傅勉就在一边猛敲边鼓:“对啊对啊,胡家湾可好玩了,那边的人也很好,二叔公你改天也跟我们一起过去走走吧!”
傅徵天抿了抿唇,把没说完的话收了回去。
一家人一起出行,他又何尝不期待!
宁向朗将傅徵天的表情看在眼里,忍不住悄悄安慰:“孟老不是还在那边吗?不会有事的。”
傅徵天一怔,看着宁向朗略带忧心和关心的眼睛,不知怎地就安心了。
他伸手揉了揉宁向朗的脑袋,无声地说:“谢谢。”
见完了傅家父母,宁向朗就跟着傅徵天走进未来“教室”:傅徵天自己的书房。
整间书房属于傅勉的东西大概就是旁边那张新购置的书桌,其他的……一看就知道不属于傅勉!
宁向朗一眼就被两边塞满满满两面墙的书给吸引了,从这里就看得出傅徵天有点整理癖,图书的分类比正经书店还要细致。宁向朗只是粗略一扫,就发现了好几本自己以前费尽心思才找着的书。
宁向朗跑到像高大得一堵墙的书架前问:“我可以看看吗?”
傅徵天点点头。
宁向朗随手翻出一本,就发现书里有着简单的标注,虽然不显眼,但翻阅的痕迹是存在的。
这代表这些书不是摆在这里装装门面而已,傅徵天是真的看过。
“以前”作为一个主持人,他有义务比别人知道得多,所以他每时每刻都在督促自己多学点东西。
因为这是他选定的方向,因为他选择的路,因为他有着无论如何都要做到的事――所以他从来都不允许自己停下来。
那傅徵天呢?
宁向朗抬起头,正好就对上了站在一边注视着自己的傅徵天的目光。
一直到很久以后,宁向朗才渐渐明白这样的目光代表着什么。
“到我的身边来,留在我的身边。”
☆、第十八章:初次合作
傅徵天家的车子再次驶入胡家湾时,有只老鹰在天空盘旋,不时展翼滑翔,虎视眈眈地盯着下方的山林。
傅勉听到叫声后好奇地往天上眺望,惊讶地叫道:“老鹰!老鹰!”
宁向朗说:“没错,老鹰!沿着这边的小黄沙河往前跑一段路,就是有名的观鸟区,那边架着好多望远镜呢。你上回要是多住几天,就可以趁着开放日过去参观!不过这段时间看不了了,这段时间观鸟区要关门做好迎接开观鸟月的准备,我们进不去了。”
傅勉说:“这么可惜!”
傅徵天说:“可惜什么,学校组织的这些活动你不是一直都不肯去参加吗?”
傅勉:“……”
他悄悄挪往宁向朗那边。
宁向朗早就知道傅勉向来有点不合群――从傅勉第一次跟他姥爷他们说起自己的处境时他就察觉了。那样的身世对小孩子来说本来就是一个打击,结果傅勉被傅麟带过来西北以后又碰上傅徵天这么个厉害到变态的“堂叔”,真是想摆正心态都难!
宁向朗说:“观鸟区那边还可以教你孵化鸟蛋,要是你孵化出来的鸟儿愿意跟你走,你还可以带它回家。”
傅勉想到毛茸茸的幼鸟,两眼发亮。
宁向朗说:“到时候周末要是有空,勉哥你可以叫几个朋友一起过来玩儿,我给你们领路!”
傅勉神色一黯,刚想自怨自艾地说“我没有朋友”,但看到宁向朗那双明亮之中满含笑意的眼睛,一下子就把话咽了回去。
他可是答应过宁向朗一定要改变的!
傅勉边给自己鼓劲边答应:“好!我到时候叫我的朋友们一起来!”
傅徵天讶异地看向傅勉,一眼就发现傅勉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显然下了很大的决心。
傅徵天将目光转到宁向朗身上。
宁向朗朝他微微一笑。
傅麟将三个小孩的往来看在眼里,伸手握住妻子的手,无声地跟妻子交流着。
他发现宁向朗这小娃儿真是很好的粘合剂,自打认识了宁向朗,傅徵天跟傅勉之间的隔阂明显少了。
很明显,傅徵天放下正事的时间变多了,傅勉伤心难过的时间变少了。
这正是他们所期望的结果。
傅麟一行人在拱桥前就下了车,为了以防万一,傅麟戴上了防敏口罩。这样古怪的扮相并没有引来太多人侧目,反倒是友好地上前打招呼:“小朗啊,你们家又来客人了?”
宁向朗笑着回应:“二和叔,是啊!”
别看胡家湾地儿偏,但每次开窑来买瓷器的人都不少,当地人什么都见过,笑呵呵地看着傅麟说:“这是过敏吧?是得小心,这春天柳絮到处飞,我见过好几例被它们折腾到的人呢!”
傅麟隔着防敏口罩笑着点点头。
傅勉说得没错,这地方的人都很好,热情好客而不逾越。
宁向朗来前已经打过电话,胡得来远远瞄见他们一行人的身影,健步走了出来,先抱住自己的宝贝外孙:“小朗啊,都快开学了,我还以为见不着你了!”
宁向朗一点都不害臊,很不要脸地撒娇:“就算是上学了我也会过来!”
胡得来乐得眉开眼笑,高高兴兴地引傅麟进屋。
坐定以后胡得来就邀请傅勉品自家产的山茶。
胡得来掌着升龙窑那么多年,日子不能过一等一的富贵,但也还算富裕,偏偏他这人过惯了苦日子,很多东西都习惯用自家整出来的。人活得久了,舌头也刁了,他喝的茶不是名茶,滋味却不比名茶差。
饶是傅麟品茶无数,尝过胡得来的茶以后还是赞不绝口。
等茶喝完了、夸也夸完了,傅麟就问起路上宁向朗提过的事儿:“小朗说你们这边正准备申请加入实践定点机构?”
胡得来苦笑着说:“以前我们这边的手艺都讲究传承,主要是家族传承、师徒传承。现在各大总协会统一推行的新制度已经铺开了,我们也不得不改变――时代在变,守着旧东西迟早会被淘汰啊!”
现在人才竞争都争到小娃娃身上了,胡得来也急啊,自家还好,至少大儿子还扛得起升龙窑。别家可不一样,胡家湾已经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儿孙不愿继承瓷窑,又收不到资质好的徒弟,最后不得不闭窑放弃烧瓷!
傅麟听完后也有些叹惋。
很多传统行业都在走下坡路,陶瓷也一样。市面上能替代陶瓷器具的产品太多,这个古老的行业日渐式微,即使是胡家湾这样的“陶瓷之乡”也在迈向衰落。
要是胡家湾能成为定点机构之一,多少也可以保证人才的延续。
傅麟说:“这方面我们这边有人有过申请经验,也做过很多调查,您要是需要的话我让他过来跟你们一起参详参详。”
胡得来也不推辞:“那就先谢谢傅先生了!”
傅麟说:“您比我大那么多,叫什么傅先生?叫我小傅就好。”
胡得来答应下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宁向朗插话:“姥爷我们那个对外开放的新作坊不是搞好了吗?我们带傅先生过去瞧瞧!”
胡得来说:“好,我叫你大舅准备准备。”
宁向朗说:“我去叫!”
说完宁向朗拉着傅徵天和傅勉跑了出去。
傅母夸道:“您外孙还真是有精神!”
胡得来听后吹胡子瞪眼:“他这小子就是太有精神了,皮得很!”口里虽然骂得厉害,他的小眼睛却笑成了一条缝。
傅麟和妻子对视一眼,也都笑了起来。
新作坊是为了申请定点机构而建的,主要分为体验厅和后头连着的小型窑炉。比之连山接天的升龙窑,这个窑炉实在小得可怜,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它都有!
傅徵天走进观察了一会儿,问宁向朗:“这是煤窑?”
宁向朗点点头。
傅徵天的敏锐让他心惊,在接下来的十几年里窑炉的变革会逐渐完成,最终普遍变成了通用的液化气窑。可惜升龙窑没挨到彻底换代完毕就发生了那场惨烈的事故,到后来他重建胡家湾才真正换上新型窑炉。
宁向朗说道:“现在我们主要用的是煤窑,这还是我姥爷一力争取来了,在我姥爷的父亲那一辈始终觉得柴窑才能烧出最好的瓷器。”
傅徵天点点头,说道:“听说现在北方楚家已经换上了液化气窑和电窑,成本是很贵,但这两种窑好像能把温度控制得更好,瓷器品质更能得到保障。”
听到傅徵天提起北方楚家,宁向朗眉头一跳。
楚家在这方面确实走在最前面,毕竟那边临近首都,什么资源都唾手可得,这点儿新技术算得了什么?
宁向朗说:“等申请批下来了,大舅他们大概就要商量改造窑炉的事了。”
傅徵天说:“也对,事情要一件件来。”
傅麟跟妻子一直在后面听着宁向朗和傅徵天的对话,对视时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惊异。
原本他们都觉得自家儿子早熟,突然冒出个比傅徵天更小的娃儿一本正经地跟他聊着大人都不一定知道的事,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
傅勉已经麻木了,他早就放弃跟傅徵天和宁向朗比,兴冲冲地东摸摸西摸摸,不是拿件小东西跑回来问宁向朗或者傅麟到底有什么用。
宁向朗的大舅胡光明已经叫人准备好胚料、磨好釉料,他走进来热情地邀请:“傅老哥,你要不要来动手捏个东西回去做纪念?”
傅麟欣然答应。
最高兴的自然是傅勉,他迫不及待地跑到体验厅准备动手。
傅徵天虽然没什么表情,但他直接站到了宁向朗身边,默不作声地占据最佳位置。
胡光明给傅麟几人解释:“选料和制料我们都让工人做了,这个体验厅只要是让大家体验陶瓷成型过程的。”
宁向朗接腔:“我们面前这个就是轮车!底下是个能控制转速的电动机,上面是旋转盘,等下选好胚料就可以在这上面就可以动手了,很简单的,不过有点费劲,可以两个人合作。”
傅徵天相当干脆:“我跟你合作。”
傅母走到傅麟身边。
傅勉:“……”
胡光明瞧见傅勉那委屈的小表情,走过去揉揉他的脑袋说:“我来教你。”
傅勉上次落水就是胡光明救起来的,他对胡光明非常敬慕,听到这话后满脸都是喜意:“好!”
于是傅麟几人成了体验厅的第一批体验者。
拉胚是个需要耐心和体力的过程,傅麟身体不行,动手一会儿就被妻子接手。傅勉兴致勃勃地自己动起手来,不时询问胡光明自己做得好不好。
宁向朗跟傅徵天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很不要脸地说:“你比我大,你来!”
傅徵天也不介意,捋起袖子在宁向朗的指导下动手。
不得不说傅徵天悟性很好、体能也很好,明明在负责动手的人里面他年纪最少,最先成型的却是他的胚!
摊上这么个好搭档,宁向朗也很愉悦,指挥得更起劲:“我们可以修胚了,再把底足也弄出来!”
傅徵天很喜欢宁向朗带着笑的得意小表情,也不觉得辛苦,快速跟着宁向朗的话开始下一步。
不错,第一次合作就这么有默契,他很满意。
☆、第十九章:揉头狂魔
宁向朗这边进行得顺利,傅勉可就不行了,他怎么捣腾都只弄出个歪歪扭扭的奇怪形状。
胡光明见他快要哭出来了,忍不住板起脸:“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哭!”他坐在傅勉对面跟他合作起来,“你不知道我小时候有多笨,每次搞出的成品都奇丑无比。我老爸常常指着我鼻子直骂,随便一个工人都比你干得好!我当时可没哭,我理直气壮地对他说,工人干了一辈子这个,当然比我好。当时我老爸气得啊,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你这才刚学呢,哭什么!”
傅勉立刻将眼泪吸溜回去。
看着那丑兮兮的泥团在胡光明手里变成了圆润可爱的圆杯子,傅勉觉得真是太奇妙了!
等三组人都做出胚型来了,傅徵天跟宁向朗那组就吸引了所有目光。他俩年纪最小,偏偏做出来的东西最漂亮,是套精致的茶具!
虽然还没有拿去烧制,但那又薄又浅的几个小茶杯看起来已经分外可爱。
最了不得的是他们连茶壶都做出来了!
要知道能够在轮盘上直接拉胚成型的叫“圆器”,比如碗、碟、盘、杯这些呈现规则圆形的器具;而不能直接成型的叫“琢器”,在拉胚后还要精心修饰,比如挖个底、修个颈、黏个柄之类的。
总而言之,搞出琢器的工序比圆器要复杂。
想到宁向朗跟傅徵天都比自己小上两三轮,胡光明都忍不住羡慕妒忌恨:“小勉啊,咱不要跟他们比……”
傅麟见儿子跟宁向朗眼睛里都带着笑意,心里欣慰极了。
傅母则高兴地问:“徵天你这是给你爸爸做的吗?”
傅麟喜欢喝茶。
傅徵天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不客气地打碎了傅母的幻想:“我准备放在书房的。”
傅母:“……”
傅麟倒是早就习惯了自家儿子的不可爱,他也没放弃打击儿子的机会:“你对这个可太在行,肯定是小朗的功劳。”他朝宁向朗招招手,“小朗,等你再长大一点可得我烧一套好的。”
傅徵天:“……”
他们父子俩的你来我往特别有趣,宁向朗在一边看得直乐。听到战火卷到了自己头上,宁向朗麻溜地答应:“当然没问题!”
傅徵天脸色微微扭曲。
宁向朗笑眯眯。
叫你嘴硬!
烧造过程有几个工人过来帮忙掌火,宁向朗就蹲在一边跟他们套近乎。
胡家湾还在的时候他年纪太小,并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些煤窑的构造,后来他虽然接触得多,但那时候窑炉早就换代,很多结构都已经不一样!
得好好了解啊!
宁向朗边听边记,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看起来特别机灵。
傅徵天默不作声地跟在一边旁听。本来投资胡家湾只是想将宁安国拉拢过来,在看到宁向朗对胡家湾的感情之后,他突然就真心想把这边变得更好一点。
那样的话,宁向朗一定会更高兴!
傅徵天想着想着,又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宁向朗的脑袋。
宁向朗:“……”
他转过头警惕地看着傅徵天。
莫非这家伙居然是揉头狂魔?
傅徵天被宁向朗的表情逗笑了,他仔细捻起宁向朗头发上小小的碎屑,一本正经地说:“沾了点脏东西。”
宁向朗:“……”
有脏东西你还先揉一把,简直居心叵测!
这一玩就玩到了傍晚,胡得来已经做好饭等他们了。
正是春寒料峭的三月天,山里什么都鲜,胡得来捋了一把嫩紫苏撒在河虾上炒得酥香,一盘香味四溢的紫苏炒虾就出来了;割下一大块烟熏火腿上的好肉,佐着新鲜椰菜花炒出来;再用高汤蒸熟土鸡,放进滚烫的油里炸成焦酥的香酥鸡……
山里面有什么好东西,胡得来都摆上了餐桌。
宁向朗一看到桌上的菜色就故意扑到姥姥怀里:“姥姥你最疼我了!”
胡得来登时吹胡子瞪眼:“你个小没良心的!你最爱的虾可是我做的!”
宁向朗笑嘻嘻地说:“姥爷你也疼我!”
胡得来说:“疼你?谁疼你?你个整天只知道捣乱的调皮鬼……”
宁向朗姥姥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也不知是谁整天念着‘小朗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埋怨说家里没点响气!”
被老伴揭了老底,胡得来只能转头招呼:“小傅啊,快坐下,吃饭吃饭。”
没想到这时候有人来找胡光明:“光明!光明!不好了,敏敏被人欺负了!”
胡光明还没站起来呢,宁向朗就跑了出去:“敏敏姐被谁欺负了?”
胡光明紧张地跟出去,领着宁向朗跟着那人跑。来拉救兵的人边把他们往车站那边走边说明情况:“有个醉鬼喝醉了在车上捣乱,车子都快误点了!那家伙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说话句句都是冲着敏敏去的!”
胡光明想都知道醉鬼会说什么话!他马上怒了:“在我们胡家湾欺负人,他胆子还真大!”
宁向朗一听就知道有戏,他在一边煽风点火:“大舅走快点,那醉鬼不知道会不会动手动脚呢!”
胡光明这才想到到了车站有可能发生冲突,宁向朗这小豆丁似乎不太适合跟过去,于是他边跑边骂:“小朗你来做啥?快回去,别添乱!”
宁向朗“哦哦哦”地答应,然后悄无声息地继续跟在后面跑。
傅徵天也跟了出来,他追到宁向朗身边问:“怎么回事?”
宁向朗简单地说明情况:“有醉鬼在电车上闹事,开车的是我敏敏姐!”
傅徵天说:“敏敏姐是谁?”
宁向朗说:“一个开电车的姐姐!”
傅徵天:“……”
宁向朗这么一提傅徵天倒是想起来了,这些年提倡男女平等,很多以前没出现过女性身影的职业渐渐出现了一批“娘子军”,电车司机就是其中一个行业。驾驶协会一直在大力宣传这一举措,西州这批“娘子军”早期曾经出现在各大报纸的版面上!
这个“敏敏姐”大概就是其中一员。
傅徵天默不作声地跟在宁向朗身边跑。
傅徵天这么一跟宁向朗倒是清醒了,要是那边真出了什么事儿,他们两个小孩子绝对不应该过去。他可怜的手掌刚挨了十下,要是这回再把傅徵天带去看热闹,保不准会再挨一次!
宁向朗停下来说:“要不我们就不过去了吧?”
傅徵天讶异地看了宁向朗一眼,瞧见宁向朗不时地瞄瞄自己的手心,顿时明白了。他笑着抓起宁向朗的小爪子,捏捏那粉嫩的小肉团儿:“怕回去后又会被修理?”
宁向朗:“……”
傅徵天语气淡淡地说起了风凉话:“现在倒是怕了,刚才不是跑得挺欢吗?”
宁向朗沉痛地说:“天哥你有一张让人清醒的脸。”
傅徵天:“……”
最后两个人还是跑到了车站。
这时候胡光明已经把那个醉鬼制服了,找了根麻绳把对方绑死在一个座位上。
章敏惊魂未定地看着胡光明,脸色有点白。
这个乘客她认识,已经搭过这趟车好几次,平时说话就流里流气的,让人很不舒服。有时候这人还会呼朋唤友地来,到胡家湾后不下车,就在车上胡侃瞎侃坐回社区,不时还会抛出些黄段子。
章敏脾气比一般女孩子要火爆,勒令对方下车好几次,这伙人消失了一段时间,今天居然又来了,还喝得烂醉如泥!
开电车本来就是很累的活儿,突然碰上这样的事,章敏觉得身心皆疲。乍然见到赶过来的胡光明,章敏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比往常跳得要快上几分。
宁向朗见车上的事已经尘埃落定,跑上车瞄了几眼,就跑过去拉住章敏的手说:“敏敏姐,没事吧!”
章敏不愿在宁向朗面前露怯,强笑起来:“没事,当然没事,多亏了你大舅……”
宁向朗故意说:“大舅赶过来时我心里担心死了,敏敏姐你不知道,大舅他最近可忙死了,晚上合眼的时间都不多,我真怕他应付不来……”
章敏心头一紧。
宁向朗继续唉声叹气:“大舅他身边又没个人照顾,熬过头了也没人提醒,唉。”
车上有不少胡家湾人,听到宁向朗这话就会意过来:“敏敏啊,光明对你怎么样我们大伙都看得到!要不你就答应他呗!”
“对对对,答应他!”
“答应他!答应他!”
到最后整车人都跟着吆喝起来。
见章敏面色奇差,胡光明大声喝止:“行了行了,别起哄了!”就在众人发出阵阵嘘声的时候,他转向章敏,伸手握住章敏的手,“这种话哪能由别人来说,应该我自己说才对。”
一众哗然。
胡光明接着说:“敏敏,今天的情况很危险,要是他在你开车时扑上来,整车人都会有事。等一下我陪你把这人送到警察局,告他妨碍公共安全。回头你向公司申请一段假期,到我们升龙窑来帮几天忙。要是你觉得我们这边的日子好,你就留在这里,我们一直处下去。敏敏,这些话我以前都没有说出来,因为我知道你有你的想法,当一个司机是你一直想做好的事――你也已经做得很好。但是现在我想自私一次――我希望你能来帮我撑起半边天。”
这样的表白几乎让章敏哭了出来。
这样一份平等、相互尊重的爱情正是她一直想要的,这让她怎么拒绝!
胡光明一直注视着章敏,见章敏微微点了头,他高兴地用力抱紧了章敏。
章敏也用力抱紧他。
宁向朗在一边用力鼓起掌来。
掌声像是会传染一样,很快就在电车的每个角落响了起来。
掌声提醒了章敏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连忙挣开胡光明的怀抱,有些气恼地看着他。
胡光明哈哈直笑,对宁向朗说:“小朗你回去告诉爷爷,等下我会把敏敏带回家!”
宁向朗“哎”地一声,喜滋滋地拉着傅徵天往自家姥爷家里跑。
傅徵天跟着宁向朗在傍晚的春风里奔跑,心里突然就觉得很高兴。
跟这个小娃儿在一起,快乐和幸福似乎都变得很简单。
☆、第二十章:身心皆疲
胡光明和章敏的事拖了这么久,有了这么一个契机很快就成事了!
宁向朗心痒极了,很想第一时间去跟进新进展,可惜天不从人愿――马上就开学了!
宁向朗在胡灵翠的再三叮嘱之下自己乘电车去了学校,参加他人生中“第二个”开学典礼。
城南一小地理位置非常好,早年的建校人高瞻远瞩,早早就在繁华热闹的城南中心广场附近占了老大片地,所以城南一小建得相当大!
宁向朗跳下电车后背着小书包走近校门,苏胖子正好从苏文凤的车上下来。就是下车的那么一小会儿,苏文凤的车子周围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都是一小的家长专门送孩子到学校。
苏文凤的车还算好,跟周围那些并排在一起也吸引了不少目光。刚钻出车门的苏胖子原本正享受着别人的注目礼呢,就瞧见了从车站那边走过来的宁向朗。
苏胖子马上就夹起了得意的小尾巴,蹬蹬蹬地跑到宁向朗身边打招呼:“小朗你也来了!怎么不见宁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