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想知道,但是只能在心里面想想,也不好多问,因为根据我的感觉,他这种人应该很有原则性,一般问他这种问题,他肯定会避而不答。
反正我也跟他合不来,有这些时间,还不如抓紧睡一觉,把火车上缺的觉全都补回来。
这样一想,我就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准备小憩一会儿。
不知道阿凡达是不是故意的,我刚闭上眼睛,他就笑着跟瘦子说:“您可真是太谦虚了,厉害不说,而且还很低调,很是令人尊敬,不过……”
他欲言又止,不知道想说什么。
我心里暗笑,假装继续睡觉,可耳朵却竖的老长,想听听他究竟能放出什么洋屁。
他接着说道:“不过,有几件事情,我还是不太明白,不知道您方不方便说明?”
他左一个“您”,右一个“您”,听得我心里十分别扭,虽然这是一种尊称,但是我从内心深处就不怎么喜欢这种叫法,总是感觉太做作,太见外,不够洒脱。
但我此时也不好打岔,因为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事情搞不明白。
阿凡达顿了一下,估计是在看瘦子的反应。
几秒钟之后,阿凡达开口道:“这第一件事,想必您心里早都有了答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鸭子要带我们去的地方,是东北大兴安岭腹地的黄岗梁,而我们现在又在这里提前下车,路途遥远,并且沿途肯定会有雷子的围追堵截,我们现在虽然暂时摆脱了雷子的追捕,但是这也只是暂时的,您来接应我们之前,肯定早都想到了这一点,照您的意思,我们目前,应该怎么办呢?”
瘦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道:“这个我来的时候确实想到了,也做了相应的准备,但就是不清楚可行性有多大了。”
阿凡达顿了一下,苦笑了一声:“无所谓了,我们现在这地步,有办法总比没有的强。有句老话说的好,不成功,便成仁,反正我已经铁了心干这票了,雷子就算抓住我,我也会咬舌自尽,不会让您和鸭子他们受牵连的,您就放心大胆的说吧。”
我终于按捺不住,睁开眼睛,想仔细琢磨琢磨他说的办法。
阿凡达对我怪异的笑了笑,我无奈的回了一个表情之后,就转头看着窗外。
车窗之外,华灯初上,车流人涌,川流不息。
我们开车所经过的地方,一片高楼大厦,灯红酒绿,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看样子,我们正处于石家庄市的闹市区,拥堵严重,车速也非常慢。
眼看着就要堵车停住,瘦子从容的拉回手刹,车便停了下来。
他从座椅旁边一个工具槽中取出罐装啤酒递给我们,自己也拆开一个,狠狠地灌了一口,抿了抿嘴,说道:“干了再说。”
看他这么豪爽,我们也只好奉陪,三个人干了几次之后,他打了个长长的饱嗝,然后说道:“以我们现在的处境,要想避开那些雷子的耳目,所有官方的交通工具我们都不能乘坐,另外,我估计,所有通往哈尔滨的公路和高速,都有可能已经被警察层层设卡,我们要想顺利而又快速的到达哈尔滨,和鸭子他们会合,恐怕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您尽管说。”阿凡达直勾勾的盯着瘦子。
瘦子看了看他,笑了一下,灌下最后一口啤酒,将啤酒罐捏扁,而后说道:“我来接应你们之前,已经在南二环那边租好了房子,到了那里,我自然有办法带你们出城,至于什么办法,你们就不用管了。”
显然,他这种说法很难搏得我们的信任,心说虽然你是鸭子的朋友,但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有些事情,你不说清楚,就无法说服我们继续跟着你走。
阿凡达当即就问了:“瘦子哥,既然咱们现在都是一条道上的,有些事情我们迟早都得知道,所以,晚说不如早说,你就告诉我们,也不会有什么后果啊。”
瘦子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们,只是这个方法非常危险,我害怕你们一旦知道,就会立刻否决。”
他这一句话说的我们更有点摸不着头脑,我也终于忍不住的说道:“是一是二,先说出来听听,我们虽然没有你们那么丰富的社会阅历,但这一个月来也见过不少事情,有些东西,见怪不怪。”
“就是。”阿凡达瞥了我一眼,嘿嘿一笑:“虽然我没有麻子那么丰富的下斗经验,但我好歹也算得上是一条梁山好汉,革命的大无畏精神我可发扬了不少,就算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不含糊。”
我心里暗笑不止,这年代,什么人才都缺,可唯独就是不缺吹牛皮的,他这种人,连草稿都不打,满嘴喷粪,幸亏我现在行事比较稳重,要不然以我以前的脾气,肯定当场就训他一顿。
拥堵的现象开始慢慢缓解,瘦子发动车,打着方向盘,苦笑了一声:“话先别说的太早,有些事情你没经历过,你就永远不会知道什么叫做感同身受,这不是影视剧,所以不要一直用玩乐的态度来对待,下斗是这样,现实,也是这样。”
阿凡达被愣生生的泼了一头冷水,顿时哑口无言。
我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为了阿凡达的面子,我还是开口道:“可你所谓的方法,就算你现在不告诉我们,等一会儿我们还是得知道,你这么大费周折的卖关子,究竟有什么意义?”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既然你们两个这么不依不饶,我也只能束手就擒,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待会儿到了那地方,你们就只能按照我的方法来,否则要是被雷子给逮了去,就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我们两个都愣住了,阿凡达更是夸张,嘴唇气的直哆嗦,想说什么,但就是说不出来,十分的激动。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消消气,看那瘦子接下来会说什么。
瘦子说他为了不招惹雷子的耳目,选择在距离火车站较远的南二环租了一间房子,作为临时的住所。
这是一栋四层高的小招待所,房东是个六十岁的老太太,人很和气,关键是租金出奇的低,才二百块钱一个月。
瘦子当时很疑惑,虽然南二环不在市中心,但好歹也算得上是闹市区,二百块一月的房子,他可真心没见过,就算在郊区农村,也碰不上这么好的事情啊。
一般人遇见这种事情,肯定都会感觉到不正常,就更不要说长期下斗挖蘑菇的瘦子了。不过他没有和那老太太抬杠,想凭借自己敏锐的职业判断力,看看那房东老太太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天晚上,他悄悄地溜出门,想去楼上其他房间串一串,问问情况。
他的房间在一楼,可刚一出来,他就感觉到气氛不对。
整个走廊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响,昏黄的灯光打在四周的墙壁上,显得异常诡异恐怖。
他一个门一个门挨着敲,可里面都是一片死寂,丝毫没有什么回应。
他又上楼去看了看,但是结果还是一样,整栋楼除了他之外,没有住任何人。
尽管离奇古怪的事情见的多了,但那都是在下斗的时候,在热闹的大都市碰见这种情况,他还是头一回,心里面不免有些紧张。
因此就急匆匆下楼,去找那个房东老太太。
那个老太太住在这栋楼旁边的一个活动板房之中,这个时候瘦子才看出了端倪,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楼房不住,偏要住在一个简陋的活动板房之中呢?
但他来不及多想,推开门就冲了进去,可里面什么人都没有。
但是桌子上,却放着一沓又一沓给死人烧的冥币。
大惊失色之下,他急忙退了出来,这个时候,外面走过来一个胖小伙,戴着黄色的小眼镜,看上去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手里面还提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
他说道这里,我和阿凡达都不约而同的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面好像有块石头压着,很不舒服。
瘦子此时也没了主意,只好慌忙的上前打问道:“这位兄弟,你知不知道这里的房东老太太去哪儿了?”
胖小伙用很诧异的眼神瞥了他一眼,疑惑的问道:“什么房东老太太,这里一直都是我一个人,你找错地方了。”
说着,他就准备进到那活动板房里面去。
瘦子急了,不依不饶的跟那胖小伙说了近来遭遇的事情。
刚开始还好,胖小伙不以为然,可后来,越听,他的眉头就皱的越紧,到最后,他的表情都变得非常扭曲,全身不住的发抖,手里一松,那个红色的塑料袋便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一看,全都是崭新的冥币。
瘦子看到这种情况,心里面琢磨着有戏,就用了一些非常规手段,威胁他告诉自己前前后后的来龙去脉。
原来,三年前,当地的开发商准备在这里盖一栋小高层,但是人手不够,招聘许多工人和保安,而胖小伙恰巧是无业游民一个,便通过简单的劳工合同,顺理成章的就成了建筑工地里的保安,负责人员安全保护以及建筑工地的财产保护工作。
说实话,保安这种工作,只要所管辖的区域一切平安,那就能闲出病来,可一旦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生活状态一瞬间就会跌入修罗地狱,苦不堪言。
而这种倒霉的事情,还就偏偏发生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