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真发出真心的感叹:“有钱真好!”
周锦生看着她,“喜欢这样的感觉?”
“嗯,谁不喜欢呢?我们这些社畜平日里忙死忙活的,最终的目标,也不过是过上这样的生活,也许肤浅,但一切美好的愿望,都要有最坚实的物质依托,这是真的!”程真说道:“我也一样,不能免俗的,努力,努力再努力,挣钱挣钱,再挣钱,就是为了给我的家人,给我的典典,更好的生活,只此而已!”
周锦生看着程真,他是出生就含着金匙的,虽然明白生活不易,但对于普通人的生活,对于程真所描述的,只能感动,却无法真的感同身受,他没办法做出知己之感,他再说,都会被看成是悲悯众生一样。
“难得的,你这样平静,把一切苦难看成是理所应当,而没有埋怨,没有怨忿!”周锦生说道。
程真笑了笑:“周先生,您言重了,倒不是苦难,这种在您看来,可能是很不值得一提的生活,对于我来说,过得同样的滋滋有味,就像昨天,我得了奖,资金不过一万元,而公司虽然给了奖赏,也不过两千元而已,但是,这种心理上的满足,个人能力的被肯定,这种感觉,是无价的!”
她笑了笑,“您是不是感觉好多了,如果没事,我……”
程真想说,你没事,我就可以走了吧,但是,周锦生却向着程真招了招手:“过来,程真,陪我坐一会儿!”
程真愣了下,走了过去,周锦生坐在三人位的沙发上,旁边各有一组单人沙发,程真直接坐到他左手边的单人位里,周锦生看着程真对着自己略有疏远的感觉,他很是不爽:“坐到我身边来!”
程真看了看周锦生,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吧,嘿,周先生,您有什么事,说吧,我听着呢!”
周锦生看了看程真,她的眼神特别的真诚,透着无辜,“程真,你能不能对我换个称呼?”
“恩”什么意思?程真奇怪地看着周锦生。
“你老是您您的,还叫我周先生,感觉我们之间的距离,好远!”周锦生说道。
程真笑了笑,用手掠了下额前的碎发。想了想措辞。
“周先生,我想了想,其实,对于您来说,我还是保持着尊敬的距离为好,虽然您说,我们之间,或许有过比朋友更亲密的关系,但那只是从前,是限于三年前的程真,她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也无法去了解了。”程真无比的认真与真诚。
“对不起,周先生,您对于我来说,真的还很陌生!”程真说。
“你一句句的您,就是在将我推远,我能感觉到,你是嫌我比你年纪大?”周锦生问,他突然意识到,也许他们之间,除了贫富差距,还有年龄问题,这个,他以前可是从来没有在意过,她现在二十三岁,而他三十岁,两个人七岁的年龄差,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没有,周先生,您还是很年轻的!”程真说道。
“看来是真的,你这句潜台词,就是你已经不小了!”周锦生有些沮丧,他千想万想,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不,不是,我真没有这个想法!”程真说。
“那你一直叫我您您……”
“这是因为……,我们之间真的有距离感啊,您不觉得吗?”
“你可以先把这句您换了,你也是一样的,我不过比你大七岁,又不是大一辈,不必用尊称!”
“可是,您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我想,许多人都是这样的称呼您吧!”
“那许多人又不是你,他们怎么叫我无所谓,我不想,你老是这样的叫我,或许,把周先生三个字也改一改,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周锦生说道。原来程真也是一直叫自己先生的,但是,就没有让他有这种别扭的感觉,现在的程真,这样叫他,总让他感觉,她把他当老板或是长辈的。
“这样不好吧,周……先生!”程真笑着说,停顿了下,她真心觉得不敢直呼周锦生的名字啊。
程真的样子,是真心说出来的,这才让让周锦生感觉扎心。
两个人互视了一会儿,程真笑笑,“我得走了,这么晚了,典典要哄睡觉了……”
周锦生看着她:“好吧,你走吧,我不送你了,老年人了,今天已经折腾够呛了!”他的话,多多少少,有些自嘲了,他其实想程真回他一句,你哪里是老年人。
但是,程真只是轻笑了下,并没有反驳他的话,好想,也没有感觉不对劲,程真只点点头:“恩,那我先走了,您要是不舒服了,叫您那个手下来吧,他……个头真大!嘿嘿,再见了,周先生!”
周锦生本来都已经缓过来了,程真这样说,他直接又被气到气闷,不由得咳了一声,他挥挥手:“好,你走吧!”
程真看着周锦生在咳嗽,她有些不舍,但是,时间真的不早了,这样孤男寡女,在酒店房间里,到底不合适,她真的得走了。
于是,程真就说了再见,转身走了出去,关上外面的门,程真出了一口气,和周锦生在一起,她总是感觉有些压力的,周锦生有时看着她的眼神,就像要吃了她一样。
不知道原来的关系是怎么样的,但是现在,是她程真,她不想用过去的关系,而束缚了她现在的人生,虽然心里有些不忍,周锦生的身体看着真不好,不过,他那样的人,哪里轮得着她来操心与心疼呢。
果然,程真眼尖,就看到走廊的另一边,窗子的边上,有一个高高的身影,应该就是那个阿森吧。
程真放心了,去按电梯。
阿森见程真坐电梯走了,他才从暗处走出来,走到了周锦生的房间,他划卡进去,刚进去,就听到了周锦生嘶哑的咳嗽声,像是要咳断了气一样,他忙走过去,但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得去接了杯水,等周锦生咳嗽停顿的间隙里,递了水过去。
周锦生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胸口的燥意,才压了下去一些,他眼里咳得通红,还咳出了泪水,拽了茶几上的纸巾,擦了擦眼角,他向阿森说:“她走了?”
“是!”阿森答。
周锦生不再说话,再喝了一口水。
心里原本的开心,喜悦,甚至有些盼望,现在,都彻底地翻了车。
不再咳了,周锦生突然说了一句:“我很老了吗?”
阿森被他的话问愣了,怔怔地摇了摇头。
先生从一开始在他眼里,就是这个样子,无所谓老,无所谓不老,就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