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的夜。
一个对于普通人来说,较为平常,又无趣的夜。
谭灵已经从一场噩梦中醒来,并经历了他最不想经历的事,这让谭灵情绪失控,想要将作祟的元凶碎尸万段。
可自己的敌人是鬼。
和人不同。
就算再为强大,聪明的人,总有死的那一天,也肯定有着让其提前步入死亡的办法。
鬼是永恒的,是死亡之死亡,不灭的存在。
想要消灭它们,彻底的根除,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成的事,需要谭灵走上一段很长很长的不归路。
哪怕这路上会遭遇什么,哪怕这条路会和越来越多的鬼打交道,最后可能结局凄惨,可谭灵已经有了这样的心里准备。
余生,都将为了终结灵异而存在。
“脖子上...”
谭灵面色狰狞的扶着电线杆,似乎是使用厉鬼的力量时间过长,感觉喉咙处传来一股剧痛。
就好像,伤口正在扩大。
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拿着镰刀,正在从自己的脖颈划开,想要将自己的头切下来。
于是,谭灵急忙解除了这种状态。
血色从自己的双眼退去,皮肤也从铁青色中恢复,变得红润,富有生命气息。
一瞬间,谭灵变回了正常人的模样,面色冷峻,带着轻微的喘息。
唯一不正常的是脖子上那道血痕,非常明显,简直像是谭灵曾经被割了喉一样。
在旁人看来,这血淋淋的伤口,没有血流出来,简直是奇迹。
“这人怎么这样啊?老公,你看,他好像伤的很严重,我们要不要报警?...”
恰逢,一对挎着手臂,似乎是夫妻的路人从谭灵旁边经过,看见了他面色极差,脖子带着伤口的样子,神色各异。
“别多事,现在的小年轻都冲动,脾气也差的很,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再给我们惹上关系...赶快走。”
男人拉着老婆的手,加快了脚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走了,离得远远的,对谭灵唯恐避之不及。
谭灵自然也注意到了这对夫妻的目光和反应,急忙用胳膊往上一抬,挡住了脖子上的血口。
“看来以后要穿高领的衣服了...”
心里这样盘算着,谭灵骑上自己的摩托,发动起来,准备回家。
之前还在想李冰脖子上的血痕,转头自己也有了一样的待遇。
这是诅咒留存的痕迹。
谭灵没有李冰那么严重,但只要持续发展下去,他早晚有一天也会脑袋搬家。
且,从今天开始,自己再也回不了家了。
曾经的家庭也早也消失了,只剩下两只人偶,一只恶鬼。
等走远以后,谭灵会将自己变形的家门钥匙扔掉,彻底断掉回家的这个念想。
至于,为什么谭灵不找点人来,将这个地界打上封条,或是建起高墙,彻底封了...
因为灵异是有扩散性的。
他们家住在民居楼的一层,这里还有其他人居住。
想要封楼,就得疏散民众,想要疏散民众,发生在自己父母身上的诡异事件就会走漏风声,进而将其他人卷入其中。
所以,自己低调处理,反而是在保护他们。
况且,现在这个时代,邻里关系不像从前,熟悉的很,三天两头来串门,彼此之间非常冷漠,根本没什么交际。
只要自己不说,那根本没人会来自己家。
除了小偷。
如果有什么所谓的梁上君子想来自己家里顺点东西,那也正巧,也不用警察了。
想要谋财,最终被害命的,只能是自己。
正好给他们好好上一课,用生命作为学费。
想到这,谭灵的面庞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似乎觉得这样的展开十分有趣。
可转念一寻思,谭灵这才发现自己变得有些奇怪,急忙摇了摇头,将这种想法驱逐出去。
“这么快,鬼就已经开始影响到我的思维了么?”
谭灵敏锐的发现了,自己之所以出现这种想法,是因为受到了鬼那种嗜杀的本能影响。
小偷只是偷点东西,罪不至死,且该对他们做出审判的是法律,而不是鬼。
自己是2002的调查员,不是什么审判者,没有资格随意夺走他人的生命。
仅仅是偷了点东西,就给人宰掉,这太残暴了。
如果自己变成那样,恐怕已经和一只鬼没什么分别了,只是想给杀人这件事找个借口而已。
“果然,厉鬼的力量没有这么好借。”
骑在飞速行驶的摩托上,谭灵的面色凝重。
从来没听说,有哪个撞鬼之人这么快,就会出现副作用。
使用灵异的初期,代价并不明显,因为鬼这种东西非常喜欢放长线钓大鱼。
那些撞鬼之人早期非常豪横,因为借用上鬼的力量,那种强大,满足,会让人短暂迷失。
鬼也很乐意给人吊住,一点点的,让借用者再也离不开自己。
可厉鬼似乎是鬼类里面浓眉大眼的那种存在。
自己今天才刚用了一次它的灵异,就开始出现很明显的副作用,比如脖子上的伤口扩大,或是思维中出现对死亡的渴望。
“也许是厉鬼太过强大了,就像是手里有一个亿和一百万的债主一样,厉鬼作为前者,并不差钱,所以也丝毫不吝啬自己所借给人的灵异。”
谭灵的脑中思考着,驾驶的摩托越来越快。
时间已经很晚了。
从噩梦中苏醒的那一刻,谭灵就看了看手机,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自己只想赶紧回家,吃点东西,准备一下今后的打算。
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谭灵到了那片冯烈君所落户的老城区。
这离广场很近,二人之所以选择住在这,其中一样重要的原因就是看中了这附近的大排挡。
谭灵和冯烈君都是夜猫子,作息非常阴间,所以会有吃宵夜的习惯。
广场的大排档开到很晚,也有很多人在夜里出来happy,享受夜生活。
将摩托停在这,谭灵挡着脖子,在附近买了点烤串,又买了一些可乐,啤酒,这才打道回府。
“咚咚咚”
谭灵敲了敲出租屋的门。
出乎谭灵的意料,是李冰开的门,她打着哈欠,对自己露出了一个笑容:“你回来啦?”
“恩。”
看着李冰的笑容,谭灵点了点头,感觉有点奇怪。
它对自己的态度好像有点变化。
不是以前那种盲目的贴近,还带有一种妈妈看儿子的那种感觉。
怎么说呢...
也许是怜悯?
倒也不太贴切。
谭灵从她眼里竟然看到了类似这种感情的存在。
“你买了吃的回来呀,我还准备给你煮包面呢,水都烧好了...”李冰嘴上嘀嘀咕咕的,接过谭灵手里的东西。
谭灵换了拖鞋,进了屋,旋即面无表情的问道:“冯烈君他...和你说什么了?”
李冰有些意外的点了点头,“恩…”
听到这样的回答,谭灵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其实不想别人过多的探究自己,之后再和自己接触过后改变态度,带着一种可怜的意味,搞得自己像是在卖惨一样。
不过,李冰也的确不算是外人。
这次就算了。
等会教训一下死胖子,下不为例。
谭灵又问道:“冯烈君呢,他干嘛去了?”
“他今天工足量比较大,说是有点困了。”
李冰指了指厨房那边的小板床,“已经在那睡着了。”
谭灵这才反应过来,的确,他帮自己写了开头,又给自己的游戏打地基,肯定累的要死。
“那也给他叫起来,烧烤这东西凉了,就没热的那么好吃了。”
想到这,谭灵走到床前,拍了拍他的肥脸,“起来,死猫...吃食了。”
像是叫猪一样。
冯烈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闻道了一股独属于烧烤的香味,呢喃道:“你这吊人,回来的真晚...”
随后,谭灵找出放在角落的小圆桌,立在客厅,又拿了几个盘子,将烧烤放好,又开了一瓶可乐给自己。
算是一顿丰盛的夜宵。
当然,对于谭灵来说,这顿才是晚饭。
“你也过来吃点吧,李冰。”谭灵招呼着李冰落座。
李冰咬着嘴唇,摆了摆手,“不行,晚上吃东西会胖的...”
“随便你。”
谭灵反正是不管,直接开始撸串。
当烤肉混合着调味料,以及特有的油脂香味入肚时,谭灵才觉得,自己真正的活了过来。
之前在噩梦里被逼着,吃的那种“肉汤”,已经快要给自己折磨疯了。
虽然那只是一场噩梦,自己并没有真的将那些肉和血吃进肚,可这种真实的体验却是实打实的。
此刻,烧烤和快乐水发挥威力,正在治愈自己那受伤的味蕾。
“你就不会劝劝我,真讨厌。”李冰看着谭灵已经开吃,口水没滴出来,气呼呼的在一旁看着。
冯烈君觉也醒了,从屋里出来,坐在谭灵对面。
谁知。
冯烈君拿起一串烤鸡翅,揉了揉眼睛,对谭灵语出惊人的说道:“老谭啊,我刚才做了个奇怪的梦,说出来你别骂我,不是我嘴欠啥的,实在是这梦太邪门了。”
“我,好像梦见,你的父母,在一个商城里遇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