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猛烈的开门声,谭灵吓得不轻,可也不敢有所表示,只能眯起眼睛,露出一条缝,瞟向门边。
房间门被完全的打开后,一个朦胧的人影立在门外,若隐若现。
黑暗。
浓烈的黑暗,根本无法看清东西,仅可以依稀看见物品的轮廓。
但这也让谭灵有了一点心理准备,能看出那开自己房门的到底是什么。
一个站着的人。
看身形,不似母亲,正是自己的“父亲”。
得知这一点后。
寂静的房间内,谭灵躺在床上,呼吸急促。
因为门那站着一个人的原因,心里压力倍增,导致谭灵的后背开始发汗,将床单打湿。
“时间,时间缩短了,差不多有一倍。”
得知父亲打开房门,谭灵首先想到的,是昨天它过来窥视的时间,好似没有这么快。
那次是十分钟左右,这次缩短了整好一半。
且不只是时间的缩短,它的行为也越来越过分了。
原本只是打开一条门缝,开始窥视的父亲,这次直接打开了房门。
谭灵目前只能祈祷,他不要进来。
可现实很残酷。
“咔哒...”
“咔哒...”
父亲的关节虽然传来清脆,细微的声响。
运动的他却毫无一点该有的声音,安静,悄无声息,走路一点声音没有。
就这样,慢慢的...父亲走了进来。
进到谭灵的房间,一点一点的。
父亲的步伐极其缓慢,却已让谭灵已经喘不过气来,有种窒息感,几乎要从床上暴起,即刻逃跑。
可理智按住了谭灵的身体。
父亲就堵在门口,自己跑不了,只能跳窗。
可一旦跳窗,自己就会被重启,结局更为糟糕。
所以谭灵现在只能彻底闭上眼睛,选择装睡。
漆黑的夜。
惊恐的人。
一切皆是无言。
谭灵没有发出一点异动,不敢,也不能。
他不能让进入房间的东西看出端倪,发现谭灵在装睡。
因为失去视野的原因,谭灵的眼前一片黑暗,身体的知觉也只是汗水的燥热,粘湿。
而父亲走的很慢,时间度日如年。
直到,他站在谭灵的床前,一动不动,立在那里。
两者之间的距离缩到极端。
“呼...呼...”
谭灵平躺在床上,将眼睛完全闭合的同时,缓缓的呼吸着,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熟睡的人,正常喘气一般。
距离自己太近了。
那个东西。
就站在床边,触手可及。
虽然有被子盖在身上,自己也没有脱衣服睡觉,理应热的打紧,可谭灵只觉得手脚冰冷,全身发凉。
这鬼东西站在床边,正在偷看自己睡觉。
原来只是站在门外,打开一个门缝看,现在直接站到一边,将距离缩到了极点,就差钻进自己的被子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睡着...”
谭灵意识到了,自己必须换个姿势,或是采取行动。
因为身边有人查看,他只能将眼睛闭紧,不再留有缝隙,以防被它发现自己在装睡。
这样一来,就已经和真正睡觉没什么区别了。
呼吸还要放缓,大脑那种熟悉的疲倦感再度来袭,一种浓烈的困意从大脑发向全身。
“清醒起来,不能睡。”
在被子里,谭灵又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
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绝对不是,绝对不能。
之前睡着了也许是重启,但现在睡着了,鬼就在自己旁边,谁知道它会对自己做出什么恐怖的事。
不由得,谭灵甚至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鬼不是在查看自己有没有真的睡着,而是确认自己是不是在装睡。
它就是因为谭灵没有睡着,这才没有袭击他,而不是因为他睡着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谭灵就更加感到恐惧,笼罩在身体上的那种恐惧挥之不去。
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正在等着自己熟睡么?
那就更不能让它如愿了。
“恩...”
谭灵呢喃着,假装睡觉的人感到不舒服,正常的翻了个身,改成了侧窝的姿势。
一是缓解一下因为紧张,一动不动而酸痛的四肢,二是将脸掉过去,别正对着鬼,以防被它看出端倪。
如果有人摸一把自己后脑的头发,就一定会发现,这已经湿透了,好似水洗的一般。
就好似一个做噩梦的人。
谭灵又觉得这个姿势不保险,又将脑袋朝下,埋在枕头里,然后用手盖住侧脸。
双重保险。
虽然身体那种僵硬,酸痛感有所缓解,可这种眼睛闭着,意识却清醒的感觉,太痛苦了。
谭灵观察周围环境,接受的信息的感官全部正常,却总感觉有一种怪异的窥视,如同尖刀,狠狠的扎在自己全身各处。
眼睛闭着,看不见。
耳朵收不到一点声音,寂静。
触感皆是汗水和闷热,也没有异常。
可那种出自本能的感觉,有人近距离的观看谭灵,这种体验却是极其不好的。
“这鬼东西只是看着,没有对我做什么,是这样吧?”
再加上心底的这个疑问,愈来愈烈,谭灵决定查看一番。
捂在脸上的手留下一条缝隙,谭灵闭合的眼睛眯起,稍稍睁开,透过指缝,观察着那种怪异感觉的来源。
可这样一看,谭灵的心脏几乎被吓得骤停,没被吓死。
距离谭灵被手遮住的脸,不到几寸,有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几乎快要贴在自己手背上。
就算房间里是一片黑暗,但因为距离过近的原因,谭灵还是能看清这张脸的大概。
是父亲。
他瞪大了双眼,眼球好似要突出眼眶,嘴巴张的极大,死死盯着自己。
如果不是出身2002,做过正经的训练,谭灵可能真的要被吓的尖叫出声,然后death ending。
明明是站在床边,可没想到谭灵都翻了个身,这张该死的人脸还能凑的这么近。
谭灵的身体正在剧烈发抖。
幸亏有被子盖着,严严实实,不然就露馅了。
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谭灵直接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黑暗中那张恐怖的人脸。
怪不得那种诡异的窥视感如影随形,原来他一直在看着自己的脸。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在被子下面,谭灵掐着自己的大腿,和困意做起对抗,也没再计算时间,只是脑内全力思考,那镰刀到底变成什么了。
时间已经没用了意义。
从昨天开始,吃饭,睡觉,所有的事件的到来都提前了一半。
不论是时间成二倍缩减,还是一次减少五分钟,只要今天一过,自己明天必死无疑。
今天,这鬼已经能进到房间,再贴着自己查看。
如果明天睡觉之前,自己还不能找出厉鬼的遗物,签订血契,恐怕这鬼就能直接上床,把脸贴在自己的面上。
此刻。
无声的房间。
漆黑的夜。
一轮血月挂在窗外,散发着微薄的红光,显得孤寂又苍凉。
谭灵忍受着那窥视的目光。
大脑疯狂的运转。
而在床的一旁,那僵硬的父亲没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脖子抻长了,在半空回旋着,垂下,盯着谭灵的脸看。
如同一起雕塑,一具木偶,一动不动。
它似乎想要窥视,也似乎需要窥视,所以目不转睛,眼球恨不得瞪出来,看着自己的目标。
随着时间的推移。
父亲也在逐渐的发生某种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