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又黔第二十七次自家门走了出来,他站在走廊的围栏旁,偏头看了一眼手錶,已经凌晨了。
她老是这么晚回家。
他像个老父亲似的,杵在门边等人回来。
游知春破天荒的什么也未提起,是忘了吗?还是打算把这件事翻篇?
何又黔敲着栏杆,意识到自己在责怪她,急忙打住所有想法。他怎么有脸说别人?无耻的可是他啊。
同时,楼下一道车灯缓缓扫过地面,紧接着是女孩子自副驾下车的身影。
何又黔盯着熟悉的车款,眸色斑驳。
游知春朝对方挥了手,「小心开车。」
夜色迷离,男孩子的神色模煳不堪。
游知春从电梯出来时,男孩子正好爬楼梯上来。
她微讶:「你也刚回来啊?」
何又黔模稜两可的应了声。
「怎么不搭电梯?」
「走楼梯,运动。」何又黔看她一眼。
「挺好的。」游知春并无太大反应,点头道,「那我先走啦。」
何又黔发现她今天最常和他说的就是这句话。
明明与其他人相谈胜欢,碰见他却无话可说,连最基本的寒暄也都省了。男孩子见她毫不留恋的开门,梗在喉间的话,嚥不下也吐不出。
游知春似是想到什么,侧过身:「喔对了!」
听闻,何又黔双眸亮了亮,「怎么了?」语落,他这才意识到更为严重的问题。游知春要是真的问了昨晚的事,他该怎么回答?
情不自禁?
蓄意为之?
还是不承认吧。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喔。」游知春脱鞋进屋,何又黔就乖乖站在原地。
游知春出来时,见男孩子就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和她碰见的位子。她笑了一声,傻不傻啊?
女孩子将手里的医药箱递给他。
「之前一直忘记还你,谢谢你了。」
何又黔被动的接下。
她把什么都还给他,连带笑容都疏离得像是告别。他在女孩子准备转身前,抢先一步问话:「脚都好了?」
游知春:「只是皮肉伤,不严重。」
「让我看看。」
「啊?」
「女孩子留疤不好。」
闻言,游知春也觉得无不可。她已经换上拖鞋了,稍稍抬起腿,露出洁白的后脚跟。何又黔俯身仔细端详,严谨的模样让游知春有些不好意思。
忽而,男孩子温热的掌心环上她纤细的脚踝,烫过她的皮肤,游知春屏住呼吸,单脚站本来就有些吃力,一个愣神,本来想腾出另一隻手撑墙,孰料,距离没抓好,整个人往前扑。
何又黔张手揽住人,游知春顺势抱住他的腰。
两人的姿势顿时成了相拥。
何又黔的身体一瞬间僵直,女孩子磨磨蹭蹭的松手,指腹抵滑过男孩子的腰,接着正经道歉,「啊,抱歉,我没站稳。」
「没事。」
游知春笑问,「我的脚还好吧?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他咳了一声,声音乾涩:「嗯,确实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晚安。」
「嗯。」
何又黔目送她进屋,腰腹间仍残留着女孩子的温度,柔软的指尖若有似无的抚过他结实的肌理,与飘淼无形的梦境相差甚远,真实的令他无法自控。
她一主动,所有冷静碎得精光。
何又黔微微滚动喉结。
大冬天,他回家冲了一次冷水澡。
星期五,何又黔没有课,若无事,他会回家陪家人。何常军爱热闹,不喜家中成员过于疏远。然而,今早,女孩子头一次主动传了讯息来。
春晓:你今天有空吗?
何又黔:有。
春晓:那陪我去买礼物吧。
何又黔:谁的?
春晓:你好哥们的。
门铃响了,何又黔打了电话给何常军告知他会晚点回家,何常军习惯性的问了原因,何又黔不知从何说起,乾脆答道:「约会。」
挂了电话,何常军才觉得奇怪,叶琦唯不是还在被禁足吗?
家门铃响了。
知道叶琦唯暂住他家后,李吾就很少来了。
何又黔稍稍整理好领口,开门。
「早。」女孩子一袭奶杏色大衣和毛呢及膝裙,脖子圈着软围巾,眼底含笑:「你好了吗?」
感染她的愉快,何又黔也跟着笑了。「嗯。」
「穿外套吧,外面很冷。」
「好。」他扫了一眼衣架,顺手拿了一件浅色外套。
「你想好要去哪买了吗?」
游知春对于买礼物这事一向很不拿手,她苦恼,「他应该什么都不缺吧,你以前都送他什么啊?」
「你想得到的几乎都送过。」何又黔说,「我觉得你不用送,他不在意这些。」
「我在意啊,我第一次参加他的生日会,总不能空手去吧,感觉不太好。」
何又黔抿脣,见女孩子努嘴思考,他不愿她在这事上琢磨太久。「那送球衣吧,他前阵子才在说球衣被洗坏了。」
「好主意!」她朝何又黔竖起拇指,「找你一起出来买果然是对的。」
何又黔笑了一声,怪自己多嘴。
两人走往停车场,游知春习惯性的拉开后车门,听见何又黔问,「你坐前座会晕车吗?」
游知春感到纳闷:「我不晕车。」
「那坐来前面吧。」见女孩子盯着他,何又黔解释,「帮我看导航。」
「喔,好啊。」
游知春乖顺的爬上副驾。
何又黔才系好安全带,便听见女孩子悠悠的下了人生总结。「果然人都不可能十全十美,总有不行的时候。」
他皱眉。
不行?
女孩子一脸真诚的看向他:「何又黔,原来你是路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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