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前朝人校注的《四史》,年前还要开文渊先生批注的《永正训课》。”
提起文渊先生,王昭言的眼神黯了黯,问道:“读得怎么样?有没有最喜欢的课程?”
尚一宁哗啦啦把怀里的书本洒在桌上,道:“姑父,学堂里的先生说姑父您是文渊先生的嫡传弟子,嘿嘿,姑父有没有空给一宁先讲解一下《永正训课》?还有哦,这本《尚书》我有读不懂的地方,姑父~”
王昭言接过尚一宁手里的书本,道:“我倒是有时间,你呢?这个时候学堂里也在开课吧?你有时间吗?”
尚一宁掰着指头算了算:“初一到初八,我晚上可以过来的……周夫子老婆生孩子,请假回家了,代课的夫子讲得好慢,我可以逃哒,嘻嘻……马术课是绝对不能耽误的,还有射箭我还想跟着夫子多学两招,也木有时间喔……”
王昭言:……
“姑父~”尚一宁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王昭言。
王昭言笑道:“晚饭后半个时辰,你到我这边来,小小年纪,别让自己太累了。”
尚一宁开心的直拍手:“好啊,好啊,谢谢姑父。”
“姑父,你在看什么书?”尚一宁探头看王昭言手里的书,好奇道。
王昭言把书放在桌上,尚一宁惊呼道:“哇,姑父,你在读兵法哎,你要上战场打仗吗?要做大将军吗?”
王昭言苦笑:“没有,闲时无聊,看着玩儿的。”
“姑父,姑父,我们下棋吧。”尚一宁不知道从哪里搬出一个大棋盘,摆在面前的桌子上。
王昭言略带惊奇道:“你会围棋?”
“嘻嘻。”尚一宁笑起来带着两个小酒窝,这倒是像尚锦。
王昭言觉得陪一个小孩子闹一闹倒也没什么,呵,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个耐心了?
“你父亲教你的?还是学堂里的课?你的课业会不会有点重了?”王昭言问。
尚一宁道:“没有啊,我一年只要学五门课程就行了,其他的都是自选的,喜欢的就可以学。”
“你喜欢的还蛮多的。”王昭言道。
“我也是闲时无聊……”尚一宁道。
王昭言:……
“平时是你父亲指导你的棋艺?”王昭言发现这个小娃娃还有那么两下子。
尚一宁看着棋盘摇头:“不是啊,我爹是个臭棋篓子,嘻嘻。”
王昭言扬眉:“那你的棋艺……”
尚一宁道:“跟着书上学的,诺,就是在姑姑的书房里翻出来的。我娘说,姑姑的棋艺是很好的……”
王昭言垂眸落下一子:“哦,是吗?”
有个丫头抱着大盒子从外面回来,在院子里和花椒聊天。
“二爷回来了,还带着一个人,现在在前院正闹得热闹呢。”小丫头说。
花椒问:“什么人?在咱家闹?”
小丫头道:“不知道,是个老头,说什么要老爷给他个交代啥的。”
“那二爷呢?”花椒问,“他带来的人,就是为了给老爷添堵的?”
丫头撇撇嘴道:“二爷自己还顾不上自己个儿呢。那个老头是死皮赖脸跟来的。”
花椒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二爷遇上麻烦了?他不是挺机灵的吗?”
“姐姐去看看就知道了,那个老头自称是什么医谷主,非说咱家二爷偷他的弟子,哎,说得可难听了。”丫头道。
一个送水的丫头经过,插嘴道:“哎,就是本来和二爷好的那个……秦少卿,突然回家娶媳妇去了,二爷收账回来,一看人不见了,就一口气追到秦少卿的老家,一看……人家都过小日子了……二爷要死要活的……这不下面怕出事,直接给送回来的,谁知道在路上又碰到什么个玄医弟子,多喝了两杯……人家师父就追来了,哎呀,老闹心了。”
王昭言隔着窗子听得有点晕乎乎的,尚一宁扒着窗户问:“是二爷爷回来了吗?有木有带着好玩的,好吃的?”
那个送东西的丫头喊道:“有,带回一活宝来。”
尚一宁急着去看所谓的“活宝”,蹬蹬蹬跑了出去,到门口又回头喊:“姑父,这盘棋不要动,我还会回来的。”
尚锦闻言,也从荷花池子里爬出来,要去看活宝,但是被花椒拦住了:“奴婢去看看,回来告诉您。”又有王昭言在窗口招手,尚锦只得不情愿地回房整理。
作者有话要说:
☆、尚二叔的爱情
前院果真正热闹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正拖了一把椅子坐在正厅的门前,扯着嗓子道:“别以为我老了就好打发,告诉你们,没门儿!我的弟子呢?清羽呢?啊?交出来!还有你……这个……这个老不正经的……”
尚家人口中的二叔,尚天仲一双丹凤眼紧闭,哭喊着:“我不活了……不活了……”喊着就往院中的一棵小树上撞去。几个人拉着劝着,这课树是夫人从娘家移栽过来的,很不好养活,万一给撞死了可了不得。
“二叔,二叔,消消气,消消气……”尚逸也在一旁拉着。
场面岂是一个乱子了得?
花椒上前,问尚家的管家:“胡叔,怎么回事儿?”
胡叔问:“呀,是不是吵着姑奶奶了?唉,我这还没搞清楚呢?二爷……听说是失恋了……还有这个疯老头,非说二爷拐了他的徒弟,闹得厉害,自称是玄医谷的谷主啥的,咱轻易地又不好得罪,不然直接赶出去就得了……”
玄医谷主坐在锦华苑的院子里,灌了一杯茶水,气愤道:“那个老不正经的,竟敢勾引我的徒弟,还把他藏起来了……”
王昭言好脾气地再给他续上一杯,静静地听他絮叨。
尚天仲不知道什么时候冲了进去,辩道:“我没有,你徒弟是自己跑了,对了,他说过要去投军,你去军营找啊,找我做什么?切,就你徒弟那个黑不溜丢的样子谁看得上……”
玄医谷主听他这样说,气得胡子直翘,道:“你说谁呢?你说谁黑不溜丢的?我告诉你,那叫……叫……阳刚之气,哼,就你长得好?跟个女人似地……”
你一言,我一语,一来二去,战火再起,噼里啪啦又吵起来了……
王昭言只觉得一阵阵耳鸣,没想到玄医谷主年纪这么大了,精力还不小,这就叫老当益壮了吧_!
玄医谷主不愿意看见尚家人,尤其不愿意看见尚天仲,又赖在尚家想要个交代,于是,最后还是跑到王昭言这里来了。
“哎?你病了?这是什么药?”玄医谷主闻到了屋子里浓重的药味儿,问道。伸出手要给王昭言把脉。
王昭言拒绝道:“不是我,是……拙荆。”
“哦?”玄医谷主问,“什么病?”说着就凑过去看那晚黑乎乎的液体。
王昭言道:“也没什么?就是失忆了。”
玄医谷主蘸了一点药汁放在嘴里,又闻了闻,皱眉道:“失忆症什么的不好治,至今还没有哪种药物有作用的,别乱吃药,依我说啊,只要身体没病,以前的事情记不得也就记不得了,说不定忘却了烦恼,还是福呢。哈~这药开得重了,太苦了……”
王昭言笑道:“谷主说得很是。”
玄医谷主端着那碗药走过来,道:“可是……这是治疗不孕不育的……对了,我记得你是有个女儿吧?这……怎么回事?”说完又伸手要给王昭言把脉。还以为他是得了什么病,要用这种“虎狼之药”呢,哎呀呀,这可了不得。
王昭言:……
“不过……”玄医谷主摸着胡子道,“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
王昭言并不十分在意,笑道:“能有什么办法?”
玄医谷主正色道:“这两年啊,江南那边正在研究失忆症的治疗,别说,还真有点成效,十多年前啊,皇后娘娘留在江南一个‘妖女’,是原先南陵苏家的,她会一种西域传过来的秘书,叫催眠什么来着?最近他们发现啊,这个东西治疗失忆症可能行……要不,你带着你夫人去江南看看?”
王昭言脸上的笑一僵,道:“不必了。”
“哎哎哎,怎么就不必了?试试又不损失什么。”然后还可以给他们的医学研究提供材料,多好。
王昭言道:“谷主不是说他们也只是在尝试嘛,也不是很确定啊,这一路上颠簸,拙荆的身体也不是很好,所以……再看看吧,您不是还说,忘了,也是一种福气吗?”
玄医谷主还想再拉这个病例,但是王昭言把话说在这个份上他又不好再接口,哎,早知道王昭言如此谨慎,他就把话说大一点,就说江南已经有了完备的方案可以治疗失忆症了……
玄医谷主要回尚家给他安排的住处,在门口遇到一个面容清丽的美少妇,那女子笑起来脸上带着两个小酒窝,一种贵气俨然天成。
“你是……大夫吗?”女子问。
玄医谷主毫无保留:“是。”
女子笑了笑,道:“我……我刚才听说你可以治疗失忆症啊。”
玄医谷主带着疑惑:“你是……”难不成王昭言住在这里还被人听了墙角?
女子到:“我……我是这里的……嗯……我是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夫人让我来问问,您有没有办法治疗失忆症?夫人记不起过去的事情,很苦恼的。”
玄医谷主的小算盘在心里打得啪啪响:这个女子是王昭言夫人的贴身丫鬟,想必一言一行对王昭言的夫人有很大的影响,王昭言的夫人很想治好自己的病,有渴望就会冒险,王昭言谨慎,并不代表王昭言的夫人有同样的谨慎……如果他能说动这个丫鬟,这个丫鬟就能说动他们夫人,然后他们夫人说不定就能说服王昭言,就算是不能说服王昭言,人家当事人都发话了,王昭言也不好拦着,就算是夫妻也不行啊……这样一来,他们研究失忆症就有了一个很好的病例……
想到这里,玄医谷主端出一张笑脸道:“我确实知道哪里可以治疗你家夫人的失忆症,来来来,你……具体讲一讲你家夫人的情况。”
女子面露惊喜,拉着玄医谷主到了近处的一个房间里坐下,女子亲自沏了茶来,道:“我……嗯……我家夫人就是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了,她就是……就是不记得以前的人和事情了,但是吧,以前学过的东西还记得,你像看书什么的,她都会……”
玄医谷主摸着胡子,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这个呀……挺重的,哎,你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女子的脸色紧张起来:“那……还能治好吗?”
“能,只要去江南医学院,就有希望,那边很多名医都在研究……呃……不,都能够治疗这个病啊,据我所知,他们已经治好好几个了。”玄医谷主道。
王昭言晚上回到房间,尚锦煲了汤在等他,旁边还有一碗黑乎乎的药汁_!
“今天这是怎么了?”王昭言看着砂锅里的汤,笑问道。
尚锦挥退了给自己卸妆的花椒,走过来拉着王昭言坐下:“我煲了汤,亲手煲的,你要好好尝一尝哦。”
王昭言按住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纤纤玉手,眼神温柔:“好。”
“不过呢……”尚锦嘻嘻一笑,转脸看向那药碗,“我们先把药喝了好不好?”
王昭言:……
尚锦把药碗端过来,王昭言只觉得头上的青筋直跳,搞不明白尚锦为什么骗他喝这种药?
“来,我喂你……”尚锦拿勺子舀了药汁递到王昭言唇边。
王昭言笑着,却不开口,拉着尚锦坐在自己膝上,接过药碗放在身前的桌子上,道:“锦娘,这明明是给你治病的药,为什么总让我喝?”
尚锦:“呃……不是说,夫妻要同甘共苦吗?我的苦,你也要吃。”尚锦抬着下巴傲娇道。
王昭言看着她的样子哭笑不得:“哈哈哈,好一个‘同甘共苦’,好,我喝,我们……一起喝。”
说着端起药碗含了慢慢一口,凑近尚锦的唇。尚锦没有提防,被他占了便宜不说,还被灌进了苦药汁,尚锦的眉头都打成了结:“唔……”
“哈~好苦……”王昭言放开她的时候,尚锦的眼里已经含了泪水。
王昭言好心情地端了端药碗:“还来?”
尚锦:……
作者有话要说:
☆、反悔
喝了鸡汤的王昭言心情大好,喝了鸡汤的王昭言精神饱满,喝了鸡汤的王昭言……吃人家的嘴短。
春宵帐暖。
尚锦在被窝里翻了个身,阻止王昭言的“得寸进尺”。
“夫君~”尚锦拉了拉被子,盖住了王昭言的胸膛。
王昭言摩捏着怀中人柔嫩的肌肤,唉,都能挤出水来,果真是有上天眷顾的佳人,只是不记得当年那个桃李年华的她是怎样的……唉,也不失为一种遗憾啊……
尚锦觉得王昭言在出神,又轻轻地唤了一声,王昭言这才回过神来:“嗯?”
“我想去江南。”尚锦道。
王昭言抬眼对上她水汪汪的饱含柔情的大眼睛,笑问道:“为什么?你回来这才几天啊?就住得不耐烦了?”他还没住够呢。
尚锦又扯了扯被角,道:“我听说江南那边能治好我的失忆症,夫君,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王昭言垂眸道:“你听谁说的?”
尚锦道:“就是经常来找你的那个老头儿,他说自己是江南那边来的,而且知道江南那边的大夫都治好过好多失忆症的病人……”
王昭言收了收胳膊,让尚锦伏在他的胸膛上,面对着面:“锦娘,你就这么想记起以前的事情?”
尚锦点头:“嗯。”
“很着急吗?”王昭言问。
尚锦想了想,还是点头。
王昭言微微叹气:“锦娘,我不是把你的过去都告诉你了吗?你还是……这么好奇?还是……你不相信我?”
尚锦低头道:“你告诉我的,和我自己记起来的终究不一样。我……没有不相信你。”最后一句声音渐渐小下去。他虽然告诉了她,而且很详细,但是,她的脑中依旧一片空白。这种感觉很不好。
王昭言垂眸,长长的睫毛轻颤:“如果……以前的事情不愉快,你还是要记起来吗?”
尚锦问道:“不愉快?哪里不愉快?你告诉我的……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啊?”
王昭言轻轻吻了她的嘴角,抬手把她眉间的结抚开,叹气道:“锦娘,你知道你是怎么失忆的吗?”
尚锦道:“你说过啊,我不小心撞到了头,然后……就这幅样子了。”
王昭言把尚锦滑落的发丝拢到她耳后:“那之前的事情呢?”
尚锦:???
王昭言拉着被子把尚锦光洁的后背盖住,道:“之前……我们曾经因为女儿的婚事在赌气……太子对柔儿一见钟情,要纳入宫中为妃,当然,这里面还有别的原因,比如说政治因素,你心疼女儿,很生我的气,锦娘,你知道的,太子是我的学生,我……我了解他,他……本性不坏的,再者说了,我们的女儿,凡夫俗子又怎么配得上……”
“然后呢?”尚锦问。
“然后……然后你不希望女儿进宫卷入纠葛,我们……我们大吵了一架,你很生我的气……锦娘,对不起,我……”王昭言叙述道。只是现在尚锦异常认真的表情让他心里莫名的紧张起来。
“唉~算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尚锦叹息道。
王昭言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不知道对方到底在打什么注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尚锦从王昭言身上翻下来,道:“现在女儿都是皇家的媳妇了,说着些还有什么用呢?”她翻了个身面对着他,接着道:“夫君,之前我不该跟你闹的,就算是我心疼女儿,也该识大体啊……”说着说着,就成了她的错了。王昭言不觉心中又是一番异样。
“你没错,是我不对。”他喃喃道。
尚锦往王昭言怀里钻了钻,直闹得王昭言一阵心痒:“锦娘……我……”
尚锦伸手抱紧了他:“昭言。”
“嗯?”她第一次这么叫他,以前要么直呼其名还带着姓,之后是称呼夫君,这样唤他还是第一次哎,不过……王昭言喜欢这样被称呼,尤其是她这个时候略带嗲嗲的声音惹得他身上又蹿起一股邪火,于是放在某人腰间的某只爪子就上下动了动,正思量着向哪个方向前进。
“昭言。”她又唤了一声。王昭言就把脸凑近了些,低头正好碰到她的额头,发间淡淡的香气就飘进了鼻腔,这是一种很让人舒服的味道。
尚锦的手钻进了王昭言已经半敞的寝衣中,只听她道:“你不要骗我啊……”
王昭言作怪的思绪在这一刻就像是被冻住了般,滞了一滞。
尚锦在他胸口重重地咬了一口:“你如果骗我,小心我咬死你。”
她下口挺重,以至于胸口传来痛感,不知道是不是给咬破了,反正牙印肯定很清晰……这痛倒是让王昭言心中稍安了些,他轻轻一笑,揽住尚锦让两个人的身体更贴近了些,道:“好。”
“锦娘。”王昭言支起身子俯视尚锦的脸道,“你知道吗?那个自称是玄医谷主的老头儿很不靠谱,江南的情况肯定没有他说的那么夸张。”
尚锦还是不死心:“可是……”去看看也好啊。
王昭言接着道:“我在江南那边也有很多熟人的,锦娘,七弟就在江南,他也没有说过江南能有人治好失忆症,而且,你应该记得在牧云山庄的的时候给你看病的孙大夫,还记得吧?”
尚锦点头。这个她当然记得,因为孙思行在她失忆以后也出现了,她这段时间里的记忆又没有受损。
王昭言笑道:“他就是江南那边的大夫,他都说了你的失忆症没有好的办法,这个来历不明的自称玄医谷主的人怎么就知道江南能治好你的病?”
“你是说……”
“不要轻易地相信他,好不好?”王昭言道。
“可是……”
“锦娘。”
“嗯……唔……”
“我们去江南好不好?”尚锦坚持不懈道。
只是等了半天得不到王昭言的半点回应,同意也好,反对也罢,一点动静都没有。
尚锦好奇地抬头,发现他竟然已经睡着了_!
被冷落的尚锦很生气,被忽视的尚锦很受伤,她气呼呼地起身摇晃他:“夫君,醒醒,醒醒啊,我有事和你商量……”但是,任凭她怎么叫,怎么摇晃,对方都很不给面子地没有丝毫反应。
尚锦气馁了,没想到他睡起觉来这么死。啊啊啊,算了,明天再说吧。尚锦翻身……也睡了_!
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但是尚锦踢被子的好习惯依然牢牢地保持着……
王昭言一个晚上要起来好几次给她盖被子,呵呵,都成习惯了,唉~
其实,玄医谷主呆在这里也没什么正事儿,还打扰了尚家人的清净,真是不好。王昭言想。
作者有话要说:
☆、二叔的心上人
翌日。
“哎,花椒。”尚天仲在院门口对着院子里的花椒喊。
花椒闻声转过头来:“二爷?您怎么到这边来了?”说着就让路。
尚天仲入鬓的长眉轻挑,笑嘻嘻地走了进来,四处张望道:“花椒,你家姑爷呢?”
“啊?”花椒一时诧异,“您找姑爷做什么?”她家姑爷是个读书人,他家二爷是个生意人,难不成还有共同语言?
尚天仲轻咳一声:“我是说,你家姑奶奶呢?”
花椒道:“姑奶奶出门去了,姑爷倒是在,您……屋里坐一坐?”
“自然。”尚天仲一听,屁颠屁颠地进屋了_!
“姑爷,二爷过来了。”花椒在门口道。
王昭言闻言起身迎了出来,按照尚锦那边算,他是个晚辈,于是称呼:“二叔请。”
尚天仲笑了笑:“贵客请。”
其实尚天仲也不过五十来岁的年纪,在年岁上倒是比王昭言大不了多少,可是谁人家的辈分在这儿呢?不过,王昭言的晚辈却是做得很是甘愿。
王昭言与尚天仲双双落座,尚天仲先开口问:“怎么?我听说锦锦病了?什么病?有没有请大夫看看?大夫怎么说在吃什么药?效果怎么样?”
对方一连抛出一系列问题,王昭言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锦锦”竟是指尚锦,遂笑道:“也没什么,小小的不舒服罢了,二叔放心就是。”
尚天仲也不多问,又说些闲话,没有个正题。
这个时候,花椒沏好了茶进来,小声对王昭言道:“二爷是庶出的,姑爷不必正经应酬,应付着也就过去了。”再抬眼看尚天仲,一双凤眼就时不时往王昭言身上打量,花椒不由得又多了份警惕,可是又不好告诉王昭言她心中的想法,只是小声又婉转的提醒王昭言上个心。
王昭言也没多想,想着大约是尚二叔没有见过他,要多看几眼,看看尚锦的女婿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想到这里,他就抬起头大大方方地任他打量。
尚天仲大约是觉得这样干看着不好,又夸奖起王昭言的相貌来,这种话王昭言也不好答话,只任他聒噪。
“不知……二叔找昭言何事?”王昭言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尚天仲停止了“自言自语”,笑道:“也没什么,就是来看看,这不……这不是听说锦锦回来了吗?哎呀,我也好多年没见她了。”又提高嗓门道:“花椒这丫头真是不懂事,也不去告诉一声。”
花椒就在外面,知道这话也有说给她听的意思,便回道:“咱家姑奶奶可是回来的比二爷早呢,怎么去告诉一声?再者说了,二爷回来的时候又是那副形容……”
尚天仲被花椒堵了个尴尬,嘿嘿笑了两声也不计较。转头对王昭言笑道:“昭言啊……”
“嗯?”王昭言已经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这才记起当日这个二爷好像是因为和玄医谷主的弟子有说不清的关系才闹了那么一出,心下便有些反感了。
尚天仲见王昭言面色微沉,暗道自己说错了话,忙改口:“呃……贵客啊,那个,我是说,过两天咱林州城有庙会,我们……嗯……还有锦锦一起去玩玩?”
王昭言道:“二叔的好意,昭言心领了,锦娘的身子不舒服,就不出去了。”
尚天仲道:“那……咱们去……”
“不必了。”王昭言端起了茶杯,又轻轻放下,意思很简单:端茶送客。
尚天仲见状也不好再赖在这里,起身却又不甘心这么无功而返,磨磨蹭蹭到了门口,又转身道:“额,锦……贵客,我……”
王昭言态度坚决,道:“二叔不必再劝,锦娘身子不舒服,昭言是要留下来陪她的,锦娘的脾气……二叔也知道。”
王昭言一句无心之话,倒是提醒了尚天仲,尚锦的脾气……他确实知道些,唉~那丫头脾气上来还真不好惹的。只是……真的就没有机会……唉~唉~唉~他也就是想多看看……
经过院子的时候,花椒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等着他。
“二爷,您虽然是长辈,但是……屋里那位的身份您不是不晓得吧?”花椒道,“先别说咱家姑奶奶的脾气,若是真的给尚家惹来什么不好……老爷子那里也不好交代啊。”
尚天仲被花椒看穿了心思,脸上一怔。他也不想的,就是……忍不住……
花椒道:“二爷好自为之吧,若是二爷再……奴婢就去老爷那里知会一声了。”
尚天仲不言语。
花椒又道:“奴婢听说,二爷院子里有人了?”
尚天仲扯扯嘴角:“哪里?是大哥……哎,也不是,是……”
花椒福身告辞了。她自然是没有耐心听他解释,她提起这一件事目的也不在此。她家二爷是个短袖,还是个自制力不怎么样的短袖,又是一个爱意气用事的短袖,别的度没啥可说的,只是这一点,这些年数不清闹出多少事了,最让人闹心的是,他还不改_!
王昭言对玄医谷主说,他刚收到太子妃的来信,说是京城出了几例疑难杂症,御医们都束手无策,皇上已经给赤练水他们传信了,速速进京。问玄医谷主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玄医谷主想了想,又想了想,再想一想。有些疑难杂症是很难遇到了,如果这次错过了,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去,再者说了,他的你年纪也不小了,有生之年自然是希望多见识些病症,能亲手把它们记录下来,最好时能够治好……但是……这个时候走了……那个王昭言的夫人还没有答应去江南呢,就这么走了……甘心吗?
王昭言见对方纠结的模样,也不催促,慢悠悠地饮茶。
玄医谷主依旧在纠结……
“太子妃的信中说,京城里有一家人,一夜醒来谁也不认识了,大家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有御医说是吃了什么东西,谷主啊,这世上有什么东西是吃了会让人失去记忆的?哈哈,传说中有忘忧草,可是……谁也没见过……谷主……”王昭言假装不经意道。
玄医谷主一怕大腿:“去!得赶紧去!耽误了病情就不好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庙会
尚锦问王昭言:“那个江南来的老头儿不见了哎,他去哪里了?我和他还有事情没有谈完呢。”
王昭言揽着她的腰,笑道:“可能走了吧。你知道他在这里也没什么正事儿。”
尚锦哦了一声,低下头去,道:“我们去江……”
“锦娘。”王昭言截住了尚锦的话头,“我听说,林州城里有庙会啊,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尚锦能清楚地看到王昭言眼中满是期待,遂点头应了。她想,按照王昭言的描述,她大约是个比较任性的,不是一个十分合格的好妻子,她想做一个好妻子,就该好好侍奉夫婿啊。
见尚锦应了,王昭言面露喜色,拉着尚锦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笑道:“好,吩咐下面的人去准备。”他们还从来没有一起逛过庙会呢。
“夫君,听说林州新换的太守是个好官,前段时间灭了山上的土匪,朝廷奖励,他就把奖励的钱拿出来与民同乐了。”尚锦看着热闹的人群道。她的手紧紧拉着王昭言的,大约是怕再这人来人往中失散了。王昭言想,这种感觉真好,不由得收紧了攥着她的手,不要失散了。
王昭言走在尚锦身边,道:“我们先去求签,再去拜菩萨许愿,好不好?”
尚锦拍手说好,问王昭言有什么愿望。王昭言看着尚锦含笑不答,只是拉着她穿梭在人群中。他是多想把那些年都补回来,虽然知道不现实,但是,还是尽力想能多做一点。其实,活在当下也没什么不好。总之,王昭言的心情很愉悦。
庙门口有一个摆摊的书生,尚锦心血来潮拉着王昭言过去画像。
书生的画工不错,闲谈中说起自己的郁郁不得志,王昭言劝他莫心急,年轻害怕没有机会吗?一番话下来,对方觉得很受教。
尚锦催促王昭言去买香,待会儿拜菩萨的时候要用的。
“拿着这张画像去打听,看这画中人过去十几年都是怎样的情况。”王昭言走后,尚锦拿出一锭金子放在书生的桌前,又道:“事成之后……林州城的尚家知道吧?你一辈子的荣华就不用担心了。”
王昭言回来的时候尚锦已经不在原先的摊子那里了。
“那张像画得不好,我不想要了。”尚锦撅着嘴道。
王昭言本来觉得对方画得还是不错的,但是尚锦不喜欢,他不愿意逆着她,便说:“不喜欢咱就不要了,等回去……我给你画。”
尚锦欢快地点头,接过他手里的香一起走了。
花椒在后面追得紧,挤来挤去,竟然和自家主子失散了。
尚锦偷偷去看一脸虔诚跪在佛前的王昭言,不由得好奇他发了什么愿。
她拿过签筒晃了几晃,突然有一双手抓住了她的手,尚锦回头却见王昭言正含笑看着她:“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