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住胡思乱想。
“进去说吧,外面冷。”牵起荷言的手,楷祭拉着他进屋关门。
替荷言脱了外套,两人爬上床盖好被子,分别拿了只枕头垫在身后,荷言开口道:“说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御噬是豹王,他也是召唤兽,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你不能再去找他了。”
楷祭简明扼要的阐述了自己要说的主题。
“有什么目的?”荷言想起御噬要自己帮他开启水晶球的事,莫非只是这个?
“目前我也不知道,但他不是什么善类,还是不要接近他的好。”
“可他救了我!”
“那是他一手策划的!车祸也是他自己制造的,说不定,连他身上的伤口都是假的!”
“不可能!不会的,我亲眼看到他被车撞,身上的伤口又怎么作假?你做个给我看看。”荷言觉得楷祭防备心太重,大概是异类的关系?
“你……”楷祭气结,他能力根本没御噬强,根本做不到制造伤口而不被拆穿的假象。
他制造出的,肉眼看还行,但一摸,就什么都露馅了。
因为那都是幻境,而御噬却可以化为实体,和老酒虫的级别不相上下。
“好啦,别想太多,他没有你想象的这么坏的,睡吧,我困了。”
说着,就开始脱衣服,楷祭语气不善道:“也不知道是谁刚才还说信我的,一眨眼就向着外人了!”
荷言把脱下的长袖衬衫扔到床里面,听到这话,不禁也跟着来气:“你还有完没完了,我是信你没错,但这次的事儿不是信谁的问题,御噬救了我,我还要去怀疑他的目的怀疑他的居心?的确,可能他是真的有目的有居心,但那又怎样?”
楷祭明白荷言话里的意思,无奈的撇过头去,这死小子又开始钻牛角尖。
“他会害你的!”
“你又知道?”
楷祭扑过去一把把人压在身下,恨铁不成钢的咬牙道:“他是坏人!就算你报恩和他的居心无关,至少也要提防他一下啊!以后我不许你去见他!”
“搞强|权政|治啊你,我偏不!这是民主时代!”荷言瞪着他,不肯妥协。
“呵呵……”楷祭邪笑,“对,民主时代,你是民,我是主!”
“反了你了!好啊,咱们走着瞧,喂不许动手动脚……”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变了味儿,空气中不安分的因子蠢蠢欲动,楷祭本就压抑太多情绪,此时不爆发更待何时?
没一会儿,屋里便传出隐约的细吟和粗喘,至于未来,既然还未来,便暂且抛到一边去吧!
☆、【067】 为何你不肯觉醒
该温存的时候温存,该冷战的时候,冷战。
第二天晚上家里果然还是空空如也,楷祭被气笑,看来惩罚的还不够,早上一起吃早饭的时候那小东西就没理自己,一副把自己当空气的小样儿让他牙根痒痒。
但还能怎么办,什么事都有决策和解决的办法,唯独对荷言,他除了无可奈何,还是无可奈何。
唐稀陪着老酒虫一起窝在暖炕头,外面繁花似锦,老酒虫一直望着窗外,唐稀没他老龟入定似的耐心,再次问道:“师傅,那个御噬到底是想要干嘛?为什么去找荷言?”
“你一直问一直问,不嫌烦?”
“可你一直没回答我啊,师傅,说一下会死吗?”
老酒虫瞥他一眼,悠悠然道:“我又不是御噬,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其实御噬去找荷言,根本就是在老酒虫的预料之中,但老酒虫以为,楷祭之所以靠近荷言和荷言有着非同凡响的关系,是因为楷祭想用感情拴住荷言。
――好为他效命。
于是之前楷祭和荷言之间定下的寄主契约,也变成楷祭骗取荷言信任的非常手段。
现如今,正是考验楷祭所建立的感情线是否牢靠的时候,御噬就算去找荷言怎么样,他就这么突兀的让荷言去开启水晶球,荷言怎么可能会答应?!
而且,威逼利诱是压根行不通的,开启那玩意儿必须心甘情愿。
所以老酒虫一点都不担心,对这个傻徒弟的一再追问,也当成苍蝇嗡嗡叫。
“可你是我师傅啊,我师傅是什么人?那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知空气的,神一般的存在!师傅,你就告诉人家嘛,嗯~”一把扯住老酒虫的胳膊,唐稀开始撒娇。
“去你的,大男人也不嫌肉麻,放心好了,一切,都在王的掌控之中,你去插手,反而会帮倒忙,蹲凉快地儿看好戏就成!”
唐稀怀疑的瞄着他。
“我是你师傅,怎么会骗你呢?”
“哼,暂且信你一次。”唐稀收回手,面对这么大的事儿老东西却这么淡定,看来是有谱了,那自己还担心个啥,对了,小美人儿还没搞定呢……
不敢回到血玉,因为可能会被御噬发觉,却又不放心荷言一次次去见那个混蛋,楷祭化成一只蝴蝶,随着荷言的气息赶到医院,贴在病房外的窗子上,房间里的情景一览无遗。
但窗子是隔音的,他什么都听不见,郁闷。
只见荷言不知带了什么好吃的,扶起御噬亲自喂给他吃不说,两人还有说有笑,甚至还靠得这么近!可恶可恶!
翅膀呼哧呼哧的狂扇着,可个头太小,拍在窗子上也没有声音。
楷祭继续瞪着眼睛仔细看着,又见御噬拾起荷言的手握在手心,表情温柔的能滴出水来,款款说着什么,荷言竟也没有反抗?!
怎么回事,搞什么……楷祭急的不行,哪会想到自己所看的,和实际上根本大相径庭。
御噬:“输了一天的液,手好冰,给我暖暖吧。”说着便去抓荷言的手。
荷言的手,温软的,骨节并不突出,却很纤长,以前手心还有些粗糙,但这些日子没再出去捡垃圾赚钱,现在反而变滑嫩了些。
都说十指连心,御噬从未去握过一个人的手,感到十分新奇,隐约的心跳透过相贴的肌肤传来,有种把这个人的全部都握在手心的错觉。
“真的好冰!”荷言没有推拒,也不敢乱动,因为御噬的手背上还插着针头。
楷祭实在看不下去,看房间里只有两人,不再隐藏身形,直接现了人形出现在荷言身后。
御噬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示意荷言看后面。
“阿祭?你怎么来了?”莫名的有些心虚,荷言下意识的要抽出手,却被御噬握的更紧。
“放开他。”楷祭不断散发着冷气,命令式的口气不怒自威。
御噬不说话,倒是荷言有些为御噬抱不平:
“他只是手冷,我帮他暖暖,你来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楷祭一把将荷言拉开,揪着御噬的衣领恶狠狠的与他对视:“你装够了没!”
“御噬!”荷言惊呼,原来楷祭太用力,连带着御噬手背上的针头也被一下子拉离,方向不对,血管崩裂,血不断往外淌着。
御噬皱眉,终于开口道:“疼……”
荷言硬是把楷祭推开,站在他面前挡住御噬,怒道:“你闹够了没!现在你马上给我离开,我不想和你翻脸!”
楷祭冷笑:“演技够好。怎么,想让我离开,好不打扰你们继续卿卿我我?”
“……”荷言白了他一眼,知道就算再解释对方也听不进去。
“他的伤口都是假的,你以为我在骗你?我偏不走!我就是要看看,他能装到什么程度!”说着,又要上前去,荷言不客气的出拳,楷祭没料到他会和自己动手,险险躲过,被逼的退后一步。
“你、你竟然为了他来打我?!”就算知道荷言根本打不过自己也伤不到自己,但委屈和难过,如潮水般直接将他吞没。
“你走,不听话么?”荷言冷静许多,眸子里情绪沉淀,看不出悲喜。
但这样的荷言,却是楷祭第一次见的,他余光看到御噬在背后幸灾乐祸的笑,再看看毫不知情的荷言,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走。”
他原来是在用主人的身份压自己,楷祭落魄转身,再次化成蝴蝶一个闪身便出现在窗外,扑闪着翅膀飞远。
现在他们两个,都需要好好冷却一下,不然,就真的让御噬得逞了。
御噬抽出床头的纸巾擦着血迹,见荷言站着不动眼睛一直看着窗外已经空无一物的无垠黑暗,抱歉道:“看来是他误会了,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荷言回神,闻言不好意思道:“不关你的事,他只是疑心太重,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
“你很担心他,对吧?”
“没、没有……”不自然的否认着,御噬却了然一笑:“口是心非的家伙,不如这样,咱们就来看看,他会去哪,做什么,一直盯着他,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御噬左手在虚空中勾勒出一个方形的轮廓,黑幕之后,清晰的映出了楷祭的身影。
☆、【068】 一再的试探诡辩
楷祭心烦意乱,不知去哪,他先是回到荷言和他的小窝门前站了一会儿,最后瞬移到了老酒虫的宅子前。
这次没有敲门,也没闲情逸致拿酒引老酒虫上钩,直接踹开门走了进去。
唐稀去追他的第一春了,大宅院里,只有老酒虫一个人悠悠然坐在花丛中的石凳上,趁着月色看昙花盛开。
听到脚步声,老酒虫头也不抬,只是笑意爬上嘴角,脸上的纹路随之加深:
“怎么,心情不好?”
楷祭叹口气也坐了下来,顺着老酒虫的目光看去,嘴里道:“是啊,为情所困。”
“情?”老酒虫纳罕的调转目光,“王,你入戏太深?你说的情,不是只是为了让他开启水晶球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么?”
楷祭沉默不语,眼神投向某处,似乎是默认了这句话。
什么?!荷言霍然瞪大眼睛,脑袋像是被什么大力击了一下,嗡嗡作响。
“唔……”正在这时,御噬维持幻影的手垂了下去,画面就此切断,他揉着手背语带歉意道:“刚才抽痛了一下,我们继续看……”
荷言却轻轻按住他的手腕,摇了摇头。
你说的情,不是只为了让他开启水晶球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么?
只是为了让他开启水晶球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楷祭,到底是谁别有目的和居心!
御噬没了动作,暗自看着荷言陷入沉思,心里偷笑,伤口本就是假的,怎么可能会有知觉,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一出,真是天助他也!
昙花一现,不是字面上夸张,散发着醉人芳香的花儿真的在完全怒放之后,渐渐枯萎,仿佛那惊人的美丽只是一瞬的幻觉。
楷祭出神的看着,老酒虫话出口很久都没有回应,良久,直到再也寻不回刚才短暂的视觉盛宴,方才后知后觉道:“你说什么?”
“……”老酒虫懒得再去复述一遍,换了种说法,“王一开始不是很聪明的么,怎么选择这个时候出问题?”
“为什么我觉得从你口里说我聪明完全是贬义?”
“少给我玩文字游戏!豹王出现,是抢夺水晶球的最佳时机,而开启水晶球的人已经被你用感情套牢,这个时候不该全心全意去对付御噬,为情困什么?!”
楷祭皱眉瞪他:“我是真心喜欢他,什么用感情套牢他,再者,你这话什么意思,荷言是开启水晶球的人?!”
老酒虫无语,王到底是真傻还是装疯卖傻啊,把他老人家当猴耍很好玩是吗?
楷祭却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御噬要接近荷言!原来荷言是……他焦急的站起来快速对着老酒虫说道:“不好,荷言有危险,我记得开启水晶球要耗费开启人的十年寿命!不行,我要马上回去找他……”
还未来得及转身,下一秒,已经被老酒虫一道白光打昏,老酒虫挥袖将他丢进屋子里的暖炕上。
原来王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他有些庆幸还好自己出手的早,不然就怕这个不知道是真的动了情还是逗他玩的家伙真的去坏了大事!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老酒虫打定主意不让楷祭回去说出真相,因为没有哪个人类会愿意在知道自己将失去十年寿命之后还去开启一个未知的世界的!
可若是什么行动都没有,岂不是还是让御噬得了手?老酒虫收起一贯嘻嘻哈哈的表情,老谋深算一笑,原地转了个圈儿,竟已变成楷祭的模样!
御噬啊御噬,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可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你算计我们的王,那就别怪我算计你!
老酒虫是何其聪明!仅凭唐稀和楷祭的话便猜出全部――
唐稀问他御噬为何接近荷言,楷祭却说自己根本不知道荷言是开启者,还和荷言闹别扭,那么把信息结合一下,肯定是御噬从中作梗,让荷言和楷祭产生隔阂!
那么这个时候,楷祭若真的跑回去说出真相,不仅得不偿失,荷言信不信他都是个问题!老酒虫伸伸懒腰,王啊,老爷子我就忤逆你这一回!好吧其实过去忤逆过很多回了,但这是最后一次,老爷子保证!
竖起两指敷衍的朝着天空晃了晃,老酒虫摸摸下巴,没摸着胡子,讪讪放下手,离开了住了不知住了有多少岁月的宅子,无耻的偷盗了楷祭的所有记忆,循着记忆,来到了荷言家的房门前。
屋里亮着灯,看来人回来了,老酒虫气定神闲的打开门走了进去,暖烘烘的气息迎面扑来,掺杂着几分无以言表的温馨味道,一个少年正背对着他坐在屋里唯一一张桌子前。
“荷言?”他轻唤,少年背影一震,却没有回头看他。
呵,看来是真的,他走到少年对面,没有急着坐下,而是打量着这个特殊的小家伙:
漂亮!这是他看到荷言之后的第一感觉,荷言就这么坐着,目光不曾施舍半点给他,但微微低着头,露出的侧颜有着让人屏息的资本。
昙花美,眼前的少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有达到目的,你不甘心是么?”荷言平静开口,倒让老酒虫惊奇了一下,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他得好好消化消化。
难道荷言知道了什么?他是如何得知的?
到底他不是真正的楷祭,听闻这句话,只是颔首,再镇定不过道:“水晶球,根本不在我的手里。”
就算你真的知道了什么,对我来说,百无一用。
和那双黯淡却依然轮廓迷人的眸子对上,老酒虫坦然以对,倒让荷言猜不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偷?”本以为两人会大吵大闹,甚至动手,荷言却没想到此时面对楷祭,两人都冷静的出乎意料。
真是懂事的孩子!
老酒虫哀叹:“你也知道,我是一个王,纵然没有野心,自然也不会抛下自己的子民不顾,但开启新世界之后,我不会走。”
留下来陪你?那就怪了!哈,有些话留白给他自己去想象,说不定效果会更好。
楷祭从未在他面前诉苦,面对这不熟悉的一面,荷言不适应之余,有个地方也窒闷的厉害。
但楷祭所说的,不就是回复他所有质问以及解释真相的最好的答案么?现在,到底要他相信谁!
☆、【069】 终结,疯狂坠落思念
原来他和楷祭之间的喜欢,那么肤浅。
建立在任何东西之上的感情,都会沾染上一层虚假的色彩,荷言自嘲自己一厢情愿的陷太深,哪怕仅凭楷祭的片面之词,也决定要帮他。
“我该怎么做?”
老酒虫对他生出几分赞赏,也有对事情进展如此顺利的吃惊,莫非王和他之间,是来真的?
“我来教你,顺便,谢谢你。”真心实意。
“不用客气。”荷言淡笑,来吧,来让我们之间的距离,拉得更大些吧!
半个月之后,御噬出院。
小赵开着车,从后视镜看见自家的王一脸惬意的靠在车椅上,微眯着眼睛养神。
“提前恭喜王了,恭喜王,将成为新世界唯一的主宰!”
“呵……”光是想想都能美笑,看来自己当初混迹人类世界时,选择演员这个职业真是大对特对!
因为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车子很快驶进一处高级住宅区,停好车之后,御噬独自一人亲自步行到大门口,从门卫那里把荷言领了进来。
“没想到你来的这么早,吃过早饭了么?”
荷言神色间暗藏疲惫,他点头强颜欢笑:“吃过了,反正周末无事,就照约定,循着你给的地址找来了,你的身体没事了么?”
“没事了,你这么关心我,害我还想多住一段时间咧!其实……我很开心能有你这个朋友,你不会背叛我的,对吧?”
荷言侧过头看向他乞求卑怜的表情,有种周围的人都戴着面具对他说谎的荒谬感,是错觉吗?
背叛,多么可怕的字眼!于是他微笑安抚:“怎么会呢,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哪能忘恩负义。”
但在爱面前,忘恩负义算个屁!
御噬高兴的揽着他的肩,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水晶球当然不是真的水晶球,它是召唤兽所生活的世界崩塌后留下的命脉,它可以创造新的世界,也可以衍生无数新生命。
和荷言小聊一会儿后,御噬便迫不及待的带他到卧室,引出命脉,告诉他开启的方法。
其实很简单,三句咒语加三盅血。
紧闭的房间内光芒大盛,却并不刺眼,反而是深蓝与浅蓝交错,像上好的丝带般在四周遮掩缠绕,柔和湿润的气流有置身海底的感觉,心旷神怡又舒适的叫人喟叹。
而源头,就悬浮在御噬的双手手心,他虔诚的捧着,如同最狂热忠实的信徒。
命脉表面布满神秘的纹路,荷言慢慢把三盅血浇在上面,血沿着纹路四散流开,蓝色光芒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命脉内部翻腾滚动,气流被困在里面,四处乱窜,却再也泻不出一分一毫。
御噬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极其谨慎的,缓缓的将命脉移交到了荷言的手中……
――机会来了。
荷言闭上眼睛,浅朱色的唇轻启……
“要拿到水晶球,需要先制造一个定格的假象,再瞬移就好,我会在这里接应你。”将口诀都教给荷言之后,楷祭如是说道。
“就这么简单?”
“他也许根本想象不到一个人类会做出这种事,所以我们要搏一搏。”
楷祭上前抱住他,柔声在他耳边道:“放心,一切有我。”
他嗯了一声,手臂却没有再环上他的背。
这半个月来,两人之间最出格的动作,莫过于此。
一个上学,一个工作,日子一如既往。
但最初的情热,却消弭的无影无踪。
难道冲动也是有保质期的?荷言发现自己面对楷祭时,竟再也生不出要偷吻他的欲|望。
楷祭对他也似乎,太过相敬如宾。
他又哪里知道,眼前的人根本是个冒牌货。
好吧,老东西再坏,操守还是有的,再者,王的人,借他几个熊胆也不敢下手。
老酒虫掂着手心的血玉,这是半个月前,他在荷言熟睡后偷摘下来的,为了不让荷言起疑,还特地替换了一个高仿品回去。
他把楷祭收回血玉,交给楷娜保管,不然就照楷祭的性子,醒来不直接闹翻天才怪!
而血玉,则可以暂时困住他。
老酒虫浅抿一口白开水,跟品茶似的啧啧有声的喝着,端坐在荷言家里,静待消息。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荷言手捧命脉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会留下的,对吧?”荷言望着命脉,喃喃问着。
“我会。”老酒虫骗他这么久,头次有了心虚的感觉。
这个孩子,也是无辜的。
“那我要念了。”
老酒虫抬手快速的捂住嘴巴,遏制住自己说不的冲动,因为他看见,那孩子眼里破碎的晶莹,如同天边一闪即过的流星。
新世界的大门被咒语开启,召唤狼一族所有散落在人类世界的同类们皆收到来自新世界的召唤,一同被吸入这新的世界里。
可以拒绝进入,但它们没有一个选择拒绝。
没有一个……
命脉逐渐透明,直至全部消失之后,荷言才用力仰着头,瞪大眼睛。
听说这样,就可以让眼泪倒流。
很久很久之后,眼泪真的干了,他才重新有了焦距。
但屋里,只剩下他一个。
早该猜到的,种种迹象表明两人之间已经趋近结束,可当真的结束了,又追悔莫及。
灵魂被抽空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吧。
他呆呆看着楷祭之前坐着的地方。
楷祭,我相信你,自始至终,但你却背叛了我。
背叛多可怕,可谁来安抚他?
御噬靠近他,有目的,一开始,他是真的觉得无所谓,因为他欠御噬一条命。
当楷祭吃醋时,虽气他不听自己的话,却也为他能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而心喜。
但当发现他也是有目的靠近自己时,蓦然察觉,自己是否一直活在虚假当中自欺欺人的快乐幸福。
所以在他破天荒的对自己诉苦,陈述他的使命无法推却,用解释表明真心,许下他没有实现的承诺时,他干脆利落的站在他这一边,连所谓的道德都暂且抛却,恩将仇报,和他联手对付御噬。
因为就算都是虚假,那么至少他曾幸福过,这就够了。
☆、【070】 还给你的都要加倍
楷祭冷冷的站在满地春色的大陆上,冷冷的看着老酒虫,冷冷的用眼刀杀死他。
老酒虫打了一个寒颤,可事已至此,就算楷祭把他生吞活剥了也没用,回不去了。
“你让他开启了对不对,你让他少了十年寿命对不对!”一醒来就发现自己曾失却的力量全部归位甚至比以前更甚,源源不断的灵力灌入四肢,可他没有半分舒服的感觉,而是某个地方,痛的发抖!
“对,可是这是注定的,他命中注定就是要开启命脉的人,谁叫他能召唤你呢!”
没错,能把血玉里的楷祭召唤出来的人,就是开启者,之前楷祭曾说过,在荷言之前,他只被一个人召唤过,但那人是个老头,垂垂老矣,剩下的寿命根本不足十年,虽也是开启者却无法再开启命脉。
但荷言不一样,开启者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他有足够的资本开启命脉,老酒虫又怎会放过他?
“你该死!”楷祭大怒,一道惊天震地的灵力横空劈下,老酒虫原封不动的站着,倒是站在一旁的楷娜出手,硬是让这攻击偏离了轨道,救了老酒虫一命。
――楷祭动了杀机,为了一个人类。
楷娜出手之后吐出一口血来,王的能力已经今非昔比,元老又何必去刺激他呢。
老酒虫皱眉:“王,再生气也没用,既然已经进来这新世界,那么就不可能出得去了!”
四周悄然有新生命诞生,不同种类,不同种族,现在它们或许弱小,但几百年几千年之后,这里恐怕又是一派欣欣向荣,各强争霸的局面了。
楷祭却挑眉嘲讽的笑:“老糊涂,你忘了,有一种方法,可以走的出这里吗?”
老酒虫一怔,脸色大变!
“就算你回去了又有什么用,他终有一天就会生老病死,到时候,你也会跟着灰飞烟灭!”
“我不管!我就是要回去陪他,就算死,也跟他死在一起!”
“王!”
“可能不久的将来,这个称呼就不属于我了。你好自为之!”楷祭撤回充满威压的目光,稳稳的转身就走,朝着未知的方向。
楷娜看了眼老酒虫,跟了上去。
老酒虫从不是那种对王马首是瞻的元老,但是,不知为什么,这次却找不出能教训楷祭的措辞。
人类世界的感情,似乎比那道惊天震地的灵力,更具威力。
他是不是低估了啊?
定格的幻影,在命脉消失的那一刻,也跟着消失不见。
御噬有些不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命脉被盗,而且还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他风卷残云般循着荷言的气息追踪而去,赶到时,看到的是荷言躺在床上,脸色异常苍白,眼睛却是张开的。
墨黑的眸子里,只余空洞,御噬俯视着他,满腔怒火化为手心里的黑色漩涡,只要放在荷言的额头上,就能吸干他所有的生命和鲜血,可手举了半晌,依然没有下落的迹象。
在他眼里,他就是真理,荷言骗了他,那么荷言就该受到惩罚,可事实上,一直在骗着荷言的人,就是他自己!
这些道理在以往杀人吃人的时候,未曾唤醒过他的良知过,此时却突兀浮现脑海,不想为这个食言的家伙辩解,但看着他这副样子,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怎么不动手?”荷言苦笑,刚才看着那黑丝缠绕的漩涡,真的很想就这么死去。
“哼,我才不会让你死的这么痛快,我要慢慢的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
说着威胁的话,眼光却锁在荷言的双眸,那里满是愁绪痛楚,失去了他最熟悉的灵动活泛,温暖笑意成过往云烟,此时已经烟消云散。
“好啊,我要试试看,是不是有的痛,真的比心痛更痛。”
御噬环顾一圈,四周还荡涤着命脉灵力的波动,这代表命脉已经被开启且新世界已经存在了。
那么也就是说,楷祭成为新世界的王了?
呵,不知道楷祭和这个小家伙之间,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见那般恩爱,若真的是,那他已经有了折磨荷言的办法了。
小赵心急如焚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看见御噬回来,急忙迎上去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御噬漫不经心的推开她把自己陷进真皮柔软的沙发里,精悍的腰身从敞开的浅灰色风衣里显露出来。
他点燃一根烟叼在嘴边,吸了一口才道:“命脉被偷了,而且,让狼王占了先机。”
“什么?!”小赵尖叫,“为什么会这样,是谁干的,我去杀了他!”
“不用你操心,这事儿我亲自去解决,既然回不去了,继续在人类世界呆着,其实仔细想想,也很不错。”不知想起什么,唇侧浮现一抹玩味的笑容。
小赵这才发现自家的王淡定的有些过头了,他不是一直在等待命脉开启,好成为至高无上的统领吗?怎么现在看来,又变成可有可无的样子了?
她疑惑道:“王,您不是一直看不起人类,只把他们当食物么?”
御噬瞄她一眼,“凡事总有例外,不是么?”
不过……食物啊,食物就是食物,只是吃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想要离开这里,有一个很禁术的办法,就是驯练出新的狼王,然后舍弃狼王之魂,化作人类,失却无尽生命,跟人类一样,最终生老病死。
楷祭负手而立在这片无垠而充满生机的大地上,忽而化作狼型狂奔起来,风驰电掣,所过之处狂风劲草摇摆不定。
楷娜只得费力跟上,王这样做,根本就是鲁莽灭裂,她要想办法阻止他才行!
十一长假到了,下午放学时,走出校门之后,跟在荷言身后的叶卿才出手拦住他:
“这些日子看你一直脸色不好,不开心么?”
荷言停住脚步,摇头:“没有啦,只是,只是……”他还未来得及投在叶卿脸上的目光似被什么吸引,连带着想说的话也全部忘却。
叶卿奇怪的转身,看见的却是……
阿祭?!
御噬顶着狼王的面容,站在路边,笑得开怀。
☆、【071】 想紧抓你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