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默把遮挡灰尘的床罩掀开,拿了一次性的床单铺上:“嗯,隔段时间叶芸就会过来一趟。”怕童乐不知道,又仔细解释:“就是我那个同事,秦默他老婆,只不过后来我就一直在用他的身份。”
“名字只是个代号,叫什么都无所谓的。”脱掉宽大的外套,童乐翻出洗漱包:“我想洗把脸。”
厕所透不出光,秦默才开了把手电筒照明:“你先简单洗洗,这两天要辛苦一下,等会儿也睡不了多久,早上我们很早就得出去。”
“没事。”
知道该抓紧时间睡上几个小时,却偏偏清醒的很,在童乐翻了两次身以后,被秦默箍进了怀里:“睡不着?”
“可能认床,需要时间习惯。”
“真的不后悔吗?跟我回来。”
“不后悔。”童乐很肯定:“将来,我们可以找一个喜欢的二线城市,最好是在南方,温暖一些,在那买套房。送外卖太辛苦了,我们可以开一家花店,花店好像有点冷清,要不还是卖吃的吧?但小吃店会很辛苦。或者买辆车,你开网约车我就去上班……其实你不工作也可以,那样安全,我养得起你的。”
她的话很絮叨,没有什么宏图大计,却无比悦耳。胳膊小心翼翼地收紧,仿佛怀里抱着的就是整个世界。
知道他的处境,童乐仍是义无反顾地跟他回家了,还说养得起他,秦默很想笑,酸得却是眼眶。
熟悉的怀抱让她慢慢困倦,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约莫四点就被叫醒,准备了一些很简单的祭品,秦默从地下室推出辆摩托车,童乐揽着他的腰,在一阵轰鸣声中出发。
在风里吹了很久,可能有一两个小时。不是公共的墓地,就在农田里,几棵柏树下面,秦默父母的墓碑,准确来说应该是钟琰父母的墓碑。
摆好祭品,秦默就跪下磕头,童乐犹豫一下,也跟着跪下磕了头。
深重地看了一眼,秦默把童乐拉起来,牵着她走了一段土路,指着一棵挂了青果的树:“你看这棵柿子树,我小时候爬上去摘,还从上面掉下来过。可惜早了点,还不能吃,不过你可以上去坐坐。”
托举着把童乐推上了最矮的一根枝干,够不着了,秦默只能仰头看她:“童乐,磕了头就不能后悔了,知道吗?”
“知道,不管你是秦默还是钟琰,我就要你这个人。”
“那你跳下来。” 秦默张开双臂:“相信我。”
落在怀抱里,稳稳地接住,不足以填补缺失的安全感,但学会信任可以是开始。
“你小时候掉下来的时候,有人接住你吗?”
“当然是我爸,把他吓了一跳,虽然被接住了,也挨了顿打。”说起这事来,秦默脸上还带着难以磨灭的骄傲和光彩,在遥远的回忆里越发高大和闪耀。
“现在想想,能挨那样一顿打也是觉得幸福的事。我小时候也从滑梯上掉下来过,可我不敢说,更不敢哭,自己赶紧爬起来还要拍掉身上的灰。”
幸运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秦默和童乐两个人的童年是相反的,其实看不懂这章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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