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颇超徒笠的招供在刘宴的预料之中,却没想到为了保住卫慕阿离,他会全盘托出,将嵬名大王整个计划的细节甚至战术都抖了出来。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啊……”刘宴感慨了一句,颇超徒笠却一头雾水。
刘宴也无二话,丢下颇超徒笠就让人去召集将领们举行军议。
思结白草并没有走远,或许也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完整,此时感慨道:“你们汉人不是常有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演义话本么,这颇超虽然不是个合格的将军,但卫慕阿离可真有福气……”
刘宴只是摇头:“卫慕阿离不喜欢他,做再多也只是自我感动,卫慕阿离还会痛骂他没出息。”
“这不可能,做到这个份上,如果是我,一定会以身相许。”思结白草本就是萨满婆婆,可谓阅人无数,见过太多人间悲喜。
“不信?那我们就打个赌。”
“赌就赌!”
“如果你输了,就告诉我,那天晚上的事……”
“那天晚上?哪天晚上?”
“我在你营帐里的那天晚上……”
这一直是刘宴的一个心结,思结白草却迟迟不肯正面回应,刘宴总觉得不是个办法。
思结白草有些悲伤:“是真是假对你就真的这么重要么?”
她喜欢刘宴,绝不仅仅是因为刘宴聪明过人,这一路的经历,让她已经无法自拔,可刘宴对她却平淡如水,他唯一在意的似乎就是那天晚上两人到底有没有越过道德的禁区。
“好。”
思结白草也觉得这么纠缠下去没有太多意思,答应下来之后,就把卫慕阿离带了过来。
卫慕阿离也没想到刘宴会允许她见颇超徒笠,正要进去,刘宴将一包药散和绑带塞到了她手里。
“颇超将军受了伤,你帮着处理一下吧。”
颇超徒笠是受了伤,但绝不是轻伤,杨宗武那一枪几乎洞穿了他的肩窝。
卫慕阿离也不明白刘宴的意图,拿着伤药就走了进去。
“长公主!你没事就太好了!”颇超徒笠满目惊喜,差点没哭出来。
“我能有什么事,你先处理一下伤口吧。”她说着话,将药包丢给了颇超徒笠,后者美滋滋地捡起来,仿佛接受了天大的恩惠。
“感谢长公主关心!”
然而在外头偷看着的思结白草却有些心寒,因为卫慕阿离并没有亲手给他疗伤。
卫慕阿离看着颇超徒笠处理伤口,眉头紧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过得片刻才朝营门外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这狗贼最是狡猾,不会无的放矢,让我进来是什么目的呢?”
想了想,她还是朝颇超徒笠问道:“刘晚之有没有来找你?有没有审问你?”
颇超徒笠的手顿时僵住了,他的内心充满了耻辱,因为他出卖了大王,但卫慕阿离在他心中就是女神,舔狗是永远不会对女神说谎的。
“刘晚之说要……要轻薄长公主……”
“他要轻薄我?”卫慕阿离顿感不妙,颇超徒笠在女神面前智商为零,可卫慕阿离对他无意,一直都保持着最冷静的理性。
她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他要真想轻薄我,又何必跟你说?为什么要跟你说?”
这其实已经是表露心迹的最佳机会,理由很简单,因为刘宴知道我对你的爱慕,所以故意用这件事来要挟我。
但颇超徒笠卑微到连这句话都不敢说,只是将前因后果简单地说了一遍。
他红着脸,等待着卫慕阿离的感动,然而卫慕阿离深埋着头,看不清表情,过得许久,她才满目杀气,一脚将颇超徒笠踢翻在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你个叛徒!居然出卖了军机,这是要害死大王和麾下所有将士!”
颇超徒笠没有等来卫慕阿离的感动,等来的只有愤怒,难道她没有半点察觉吗?这么多年来,自己默默守护着她,为了她甘愿服毒去死,甘愿潜入敌营来救她,为了她出卖了自己作为将军的底限。
而所有的这一切,换来的只有她的怒骂和责难!
事情不该是这样子,这不是他想要的。
“长公主,我颇超徒笠七岁入营,征伐这么多年,杀敌无数,战功赫赫,但为了你,我甘愿出卖自己,出卖袍泽,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不要把你的懦弱怪在我的头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肮脏的小心思?”
原来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颇超徒笠的希望又回来了!
可卫慕阿离接下来的话,却又将他打落绝望的深渊。
“白上国中倾慕我卫慕阿离的人实在太多,你也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你以为替我做了很多事,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但你不知道其他人做的比你还多吧?”
“别人就不说了,嵬名白狼你应该最清楚,你仔细想想,这两年他为我做了多少事,我可曾正眼看他?”
“他可是大王的儿子,我都懒得理会,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对你另眼相看?我本以为你只是色迷心窍,只是万万没想到,你连大王也能出卖!”
刘宴在外头听着这话,也是愕然,没想到啊,这卫慕阿离竟然还是个养鱼专业户,实锤渣女啊!
颇超徒笠陷入了怀疑人生当中,他的世界在一点点崩塌,自己所做的一切以为感天动地,结果在卫慕阿离眼里连屁都不算。
看到这里,胜负已分,颇超徒笠的经历,对思结白草何尝不是一个长鸣的警钟?
“那天晚上并没有发生什么,我只是想让族人知道你已经是我的男人,因为你比我聪明。”
思结白草有些无力,眼中满是失望。
刘宴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有没有证据?”
思结白草气恼了:“你还想要什么证据?要不要亲手验明正身?”
刘宴讪讪一笑:“这倒是不用……”
见得思结白草满是失落,刘宴心里也不是滋味,想了想,转移话题道:“嵬名大王就要发动总攻了,你去把特勒鹰义和野古拔独也叫过来参加军议吧。”
“现在你知道实情了,我跟你没有半点干系,我又不是你的仆从,更不是你什么人,以后不要再使唤我了。”
言毕,思结白草低着头就离开了,只留下哭笑不得的刘宴,都这么现实的么?